第三百六十章 遵守秩序

丹哈格本部。

  大法官塔。

  一楼大厅的电梯门口。

  穿着黑色长袍的老巫师费力的拉开栅门，领着两个年轻人进了电梯。

  电梯的梯厢是木质结构，顶部有一窝灯火虫，梯厢三面是镜子，相互倒映出长长的、仿佛没有尽头的镜中世界。

  梯厢内侧左下方是控制按钮，上面清晰的标注了‘投喂灯火虫’‘慢行’‘信号’等名目，还有一个手柄。

  “——上去后，先找爱丽丝小姐领号牌……爱丽丝小姐？就是前台那个胖乎乎的傻丫头，不要喊她女士，要喊她爱丽丝小姐，她才会搭理你。”

  老巫师颤巍巍的手指踅摸着，摸到手柄后，向左用力扳动，铰链与齿轮摩擦着，发出沉重的声响，仿佛老人呼哧呼哧的喘气声，带着三位巫师向上缓缓挪动：“弗朗西斯大人是脾气最好的大法官，不过他很讨厌不守时的人，也讨厌说话拖拖拉拉……如果可以用一个字回答的问题，千万不要用两个字……你浪费他的生命，他就会浪费你们的生命……对了，你说你们是哪个猎队的？”

  “宥罪猎队。”

  两个年轻人中的女巫简短而有礼貌的回答道。

  “啊，宥罪！我知道这个名字！”

  或许因为平时乘坐这架电梯的客人不多，老巫师显得格外健谈：“非常年轻，非常年轻的超级猎队……我听说你们猎队的队长就是那个第一大学第五学院的新院长……一个二十多岁的传奇？梅林在上，二十多岁的传奇！这才是真正的传奇！他是怎么做到的！”

  第五学院？

  蒋玉忍不住看了老人一眼，不知道这个名字从何而来。

  “——边缘学院。”

  站在女巫身旁，带着黑框眼镜的矮个子男巫纠正了老人的措辞。

  “什么？”

  “第一大学的新学院，不叫‘第五学院’，叫‘边缘学院’。”

  萧笑伸手，扶了扶眼睛，抬头看了一眼这架古旧的电梯，补充道：“这所学院接纳的就是像这座电梯一样，被联盟忽略，被世界边缘化的巫师们。”

  老巫师瞪着浑浊的眼睛，看向矮个子男巫，似乎有些吃惊于他的失礼。

  “——唔，抱歉，请问电梯速度能不能快一些？”

  女巫适时开口，打破了梯厢中令人尴尬的沉默，同时看了一眼怀表：“我们比预计的迟了接近十分钟……”

  听到‘迟’这个字眼儿。

  老巫师仿佛才刚刚回过神，瞥了女巫一眼。

  “——啊，我们刚刚说到哪儿了？”

  他扶着手柄，咕哝着，慢吞吞重新开口：“迟到，对，弗朗西斯大人非常讨厌迟到，如果你们今天迟到，那么趁早回去，下个月再来尝试重新预约……另外，非常抱歉，女士，电梯只有这一个速度……等等，你刚刚说，你们已经迟到十分钟了？”

  上了年纪的人，思维难免会慢几个节拍。

  年轻的男巫与女巫互相看了一眼，明智的保持了沉默。

  老巫师却仿佛遇到了天大难题，声音陡然高了起来：“哎呀呀，迟到了？你们迟到了？这可怎么是好……要不，你们下个月再来罢。”

  说话间，就要扳动手柄，修改电梯移动方向。

  只不过他那只枯瘦的手被矮个子男巫按住了。

  “——麻烦您继续向上，我们约了今天。”萧笑礼貌而坚决的要求道。

  “但是……”老巫师重新瞪他。

  “如果弗朗西斯大法官拒绝见面，我们再下来也不迟。”女巫继续用她好听的声音缓和着梯厢里的气氛。

  老巫师脸上的皱纹变得愈发深刻，终于没在坚持，放下手柄，声音很大的抱怨着：“你们这是在浪费时间，纯粹的浪费时间……你们既是在浪费自己的时间，也是在浪费其他人的时间……排在你们后面的人怎么办呢？他们会被你们牵连迟到的！”

  咔咔——

  电梯在老人嘟嘟囔囔的声音中缓缓停了下来。

  栅门还没开。

  梯厢里的三位巫师就看到栅栏外站着一个身材高大的老巫师，脸型方正，肩膀很宽，正盯着缓缓挪动的电梯，一副沉思的表情。

  “哎呀！”

  开电梯的老巫师似乎受到惊吓，原本磨磨唧唧的动作陡然麻利起来，一手飞快的把手柄扶正，一手已经打开了栅门上的锁，电梯刚刚停稳，他就一把拽着栅门，哗啦一下拉开了。

  “——弗朗西斯大人！”

  老巫师身子一矮，擦着电梯口与那位身材高大的老巫师之间的缝隙，挤了出去，动作敏捷的简直像个年轻人，同时口齿也突然变得清晰起来：“您想要去哪一层？”

  他弯着腰，恭敬的询问着。

  同时抬头看向梯厢里的两个年轻人，声色俱厉：“——你们两个快些出来，不要浪费弗朗西斯大人的时间！”

  弗朗西斯仿佛没有听到老巫师说话。

  目光径直落在两个年轻巫师身上。

  “——宥罪猎队的？”他虽然用的是疑问句，但表情却很肯定。

  “日安，弗朗西斯大人，我是宥罪猎队副队长，蒋玉。”

  “日安，弗朗西斯大人，我是宥罪猎队辅猎手，萧笑。”

  年轻巫师一前一后向面前的大法官施礼，同时，蒋玉双手递上一个施加了封印的厚纸袋，恭敬道：“——这是我们的报备材料。”

  小世界升格无需联盟批准，但想要借助小世界升格时的反馈修行，就需要在丹哈格报备，并且获得联盟审批了。

  丹哈格的大法官接过纸袋，招呼着两个年轻人，转身向办公室方向走去：“嗯，我等你们十几分钟了……虽然在这件事上，联盟的意见无关紧要，但程序就是程序，你们能够遵守程序，对联盟来说，是个非常好的事情……爱丽丝小姐，后面的号牌都延迟二十分钟罢。”

  他路过前台时，对里面那位胖乎乎的女巫吩咐道。

  “好的，弗朗西斯大人。”

  女巫规规矩矩的答应着，同时好奇的看向跟在这位以严苛着称的大法官身后的两个年轻人，不知道他们是什么人。

  更远处，电梯口，弓着腰的老巫师呆呆的看着这一幕，仿佛已经忘记怎么直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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