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14章 选错了么
“呼……呼……”
通道内，魔兵的残骸已经堆满了地面。
前方的道路已经被清理了出来，但林凛仍旧站在原地。
他手里幻化出来的魔剑已经消散了，而他自己正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
这些魔族兵将，甚至比之前的两个面具人还要难以对付。
虽然秦风已经帮他恢复了伤势，可是……
他垂眸看向了自己的左手：黑色的鳞片已经覆盖了整条手臂。
若是现在有镜子的话，他就会看到，他的脖子上也隐隐有鳞片从衣服里面蔓延出来。
这魔功，再多使用几次的话，只怕他就要彻底被鳞片包裹了。
自从修炼这魔功开始，他就察觉到自己的性情已经变了许多。
“再这么下去，只怕我真的会变成一个怪物也说不定呢……”
林凛嘲讽地低语了一声。
但这时，一缕黑气从他左手的掌心里冒出来。
那是秦风留给他用来追踪的黑气。
这一幕，让林凛止不住愣了一下。
“怪物么……”
他忽然想到了丹山镇看到的情形。
上一次在天哭关遇到秦风的时候，他的样貌和现在截然不同。
在万藏寺的时候，他虽然没有和其他人交流，但也从旁人的只言片语之中听出来，这段时间秦风经历了很多。
前段时间，他一直和莫问渊在一起。
可是有一天，师父却突然动身离开。
那时候，师父察觉到了秦风有生命危险。
“他会害怕自己变成怪物么？”
林凛没来由地想到了这个问题。
这个名义上的小师弟，只是一具凡骨而已。
如今即便在莫问渊的帮助下，淬炼了神骨。
可是，他似乎并不在意自己到底是神骨还是凡骨。
在他的心中，他认为自己是人，那么，他就是人。
林凛的手心合拢，将黑气收敛好。
“人也好，魔也罢，现在可不是我伤春悲秋的时候……”
还有仇在等着他去报，还有人在等着他去救。
他不能停在这里。
等到气息恢复得差不多了，他没有在原地过多停留，迅速动身，根据黑气的指引，朝着西边而去。
“越来越近了……”
林凛一路厮杀，终于抵达了黑气感应最强烈的位置。
破门而入，那是一件装饰得十分雅致地雅间，和外面的血腥世界截然不同。
看起来，似乎是工坊的“高层”居住的地方。
顺着雅间的内室，推门而入，林凛都没忍住愣了一下：“这里是……”
这是丹山镇严桑的家！
怎么会是这里？
当林凛怔神的时候，一道焦急的声音在院子里响起：“念儿、念儿你去哪了？”
“念儿，快出来吧，别吓唬娘啊！”
是柳氏。
当听到柳氏声音的时候，手心里那团黑气涌动到了巅峰状态。
原来，那一缕跟踪的黑气，居然落到了柳氏身上。
严桑不仅把严念带来了，还把柳氏也带到了这里。
专门打造了一间和丹山镇一样的幻境，为了稳住柳氏和严念。
他们果然上当了。
林凛眸子黯下来，转身便离开了这间院子。
是桑炎，发现了这道黑气之中，特地将它留在柳氏身上的。
这样一旦发现了动乱，柳氏身上的追踪线索就会让他们分神。
真是好缜密的心机……
林凛不能再这里耽搁，他必须尽快赶去支援秦风才行。
之前他还在赶路的时候，就隐约感觉到工坊里涌入一股让人心悸的气息。
虽然不知道那是什么，但可以肯定，秦风现在一定很危险。
“该死……”
林凛转身离开，打算将这间院子重新隔绝起来，避免被外面的魔兵跑进去。
可就在这个时候，柳氏的声音清晰起来。
“念儿，娘在这里……”
他脚步一顿，身形变得踟蹰。
……
秦风手握着权杖，身体悬浮在空中，微微抬头，面无表情地看着面前这团五彩光华的血肉。
明明汇聚了各色各样的色彩，这团不断变化的血肉却毫无美感。
它好像一个拙劣的模仿者，以为将所有的颜色都装在自己身上，就可以其他活着的生物。
可是这颜色，饱和度太高、太混乱、太死板。
就好像在死人的脸上涂脂抹粉，不会让人觉得惊艳，只会叫人感到惊悚。
而这团血肉对此毫无察觉，它甚至还在扭动着身体，其中一团血肉，竟然在模仿秦风的样子。
“咕噜、咕噜、咕噜……”
血肉蠕动的声音格外清晰，那团血肉模拟出了秦风的身形，随即又开始努力地想模拟出他的五官来。
不过可惜，人的构造怎么可能被随意模拟呢？
即便眼前的这团血肉，曾经是神，或者说，是神的一部分。
它也根本无法完全模拟、成为另一个人。
看着它，秦风冷漠的脸上满是嘲弄。
尽管他现在心里满是反胃的感觉，可看着面前这团血肉，他不自觉地想要发笑。
“你想要模仿我？”
“不对，你……想要成为我。”
“模仿、占据、同化，然后……重生？”
秦风悬浮于空中，仿佛完全察觉不到自身的危险一样，夹杂着嘲讽的笑意道：“你不是神么？”
“哪怕只是一具丑陋的、无用的、充满了怨气的尸体，你曾经也应该是神啊。”
“既然是神，怎么会来模仿人呢？”
“不觉得很可笑么？”
那团血肉不知道到底有没有意识，“听到”秦风这些话，仍旧在缓慢的蠕动。
也是在这个时候，它方才模拟秦风的那团血肉突然间枯死了。
好像用泥人淋了一场暴雨，从头开始迅速融化，变成了一根燃烧后的蜡烛的样子。
那些构成了“秦风”身体的血肉，如同蜡油一样滑落下来，重新融入到那团庞大的血肉之中。
——“嗡！”
空气在这时产生了剧烈地震荡，气浪一层一层，如同水纹一样蔓延开。
秦风一抬手，权杖碰到气浪，瞬间将其打碎。
而他脸上的笑容，也在此刻达到了极致的嘲弄。
原本因为万灵神骨压制下去的复苏之眼，再度苏醒过来。的
黑雾在他的眼中缭绕：“哟，生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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