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2章 无头公主篇6
陈安然转身观察四周环境,身后也是宫殿,没看到出去的道路,却听到环佩叮当声。
她抬手摸了摸头发,指腹感受到……朱钗的存在?
她头上没有佩戴饰品啊!
一股凉意从心间升起,陈安然低头看双手,发现自己的手很小,约莫五、六岁——不,这根本不是自己手!
这双手的左手背有一颗红痣,她的手没有!
那她进了谁的身体里?
无头公主?
宫道转角,有宫女提着裙裾,快步走来,神情焦急:“嘉禾公主,王后快要生了,您怎么还在这里游玩!”
还真是无头公主的身体!
陈安然冷声道:“我不是嘉禾。”
她找不到桃木剑和符箓,便掐诀念咒,想净除阴邪的环境。
周围没有反应。
宫女无视那句“我不是嘉禾”,一把握住陈安然掐诀的手,强行带着陈安然奔跑。
陈安然想反抗,奈何这具身体的力气太小了,她只能被迫跟着宫女跑。
两人来到王后的寝殿。
王后已经生产完毕,脸色虚弱抱着刚出生的男婴。
面容温和的王上,对陈安然招手:“嘉禾,快来,你母后给你生了个弟弟!”
陈安然止步不前:“我是陈安然,不是嘉禾。”
王上和宫女一样,无视了陈安然的话,走到陈安然面前蹲下来,抱起陈安然来到床边,笑声爽朗:“小丫头还闹脾气了,放心吧,就算有了弟弟,父王母后也不会偏心冷落你的。”
陈安然很抵触,几次三番想挣脱。
无头公主的声音,飘进陈安然耳朵:“你难道不想拥有,爱你护你的爹娘弟弟吗?”
——不想!
因为这些根本不是她的人生经历,至亲的爱护,当然也是假的!
每当陈安然有激烈反抗的想法,脑袋就如被铁锤狠砸,痛到大喊。
不论陈安然怎么喊,王后、王上、新出生的男婴和宫女侍卫,都置若罔闻,自顾自笑着、聊着、沉默着。
反衬的陈安然,像不合群的怪物!
——不能……不能再这样想了……要换种方式……
陈安然渐渐缓过来,不再思考会让她头痛的事情,转而想怎样获得桃木剑和符箓。
这里太邪性了,必须早点离开!
她跟着宫女,回到自己的宫殿,让宫女送来桃木、丹砂、雄鸡血。
自己则尝试造纸。
战国时期没有纸,好在学校的课本上,说过造纸术,照猫画虎,应该不难。
失败几次后,粗糙的纸张做出来了。
宫女看到新东西,一点也不惊讶,仿佛游戏里面的NPC,已经被制作者定死了行为逻辑,不会做出任何偏离设定的事。
这样也好,不用解释纸的由来和作用。
陈安然动手制作桃木剑和符箓,制作成功,挥舞了几下,发现和先前的掐诀一样,桃木剑与符箓也失去了应有的作用。
怎么会这样?
她用这个时代的货币制作金钱剑,也失败了。
陈安然心里涌现浓浓的不安,想到谢夫人的话。
无头公主用骷髅手下,试探了她的能力,然后制造了对应的幻境限制她?
如果是真的,这个SSS级邪祟比她想象中,厉害太多!
就在陈安然不知道该怎么办的时候,王上来了。
他不由分说,牵起陈安然手,去猎场游玩。
天空仍是血月,世界却有鸟语花香的景象,王上带着她策马,带着她游湖,带着她抓蝴蝶,还给她准备了精美甜香的糕点。
王上和陈安然想象中的慈父一样,抚摸陈安然的脑袋:“嘉禾消气了没有,别总把自己关在宫殿里,走,去看看母后和弟弟。”
他领着陈安然,来到王后寝殿。
王后对陈安然温声细语,帮她整理被风吹乱的发髻,把男婴抱给她看。
王上抓住陈安然的胳膊,手把手教她逗弄弟弟。
男婴小小的手掌,抓住陈安然的食指不松,发出“咯咯”的笑声,可爱极了。
这笑容,短暂抚平了陈安然心头的焦躁,即便她知道这个孩童和笑容都是假的,也不妨被世界本有的美好事物触动。
她唇角微不可察的轻扬,回到宫殿后,不死心的继续绘制符箓,制作桃木剑,甚至默写师父陈悬山当初教她的道教理论知识,尝试寻找一切破解之法。
时间诡异的流逝。
春夏秋冬,在不正常血月的照耀下,正常的更替。
陈安然这具身体,也从五岁,长到了六岁。
她参加了宫宴,认识了王孙贵族,也曾从宫殿离开,想去往这个幻境的临界点。
但落后的交通工具阻止了她,她想尽一切办法,越过了三个国家的地盘,都不能离开幻境。
幻境太大了。
再往前走,是敌对的国家,为了安全,她必须撤退。
她尝试过自尽。
吞金、割喉、跳河、饮毒等等等等,她都试过。
不管她前一刻,死的有多惨有多疼有多真实,她下一刻都会活过来。
她只能作罢。
又是一天血月,贵族家的幺女来找她,喊她的名字:“嘉禾!”
她顺其自然的回应:“嗳。”
幺女:“我们去游湖!”
陈安然欣然前往,走至一半,突然站定。
——不对,我是陈安然,为什么会应声?
是日复一日的环境,潜移默化的改变了她?
还是她也在向往这样安定完满的生活?
幻境在麻痹她的大脑!
陈安然不理会贵族幺女的呼喊,疾步回到宫殿,拿出自制的纸笔,一遍遍写下“我是陈安然”这五个字。
看着满页密密麻麻的“我是陈安然”,陈安然轻轻呼出一口气,感觉灵魂都平稳了。
“姐姐!”
宫殿门口,摇摇晃晃走进一个一岁孩童,他刚会走路,还走不稳。
陈安然赶紧把纸收起来。
王后跟在身后,无奈道:“慢点,慢点!”
小小的奶团子,扑进陈安然怀里,缠着要姐姐抱。
陈安然不得不抱着他,去外面揪树叶,看蚂蚁。
日子一天天过。
陈安然不再出门,担心接触这个世界越多,脑子越麻木,每天只在皇宫走动,晚间写十页“我是陈安然”。
在某个安静的夜晚,她写着写着,笔慢慢顿住。
——陈安然……是谁?
——我……是谁?
“嘉禾公主,该就寝了。”宫女适时开口。
名为“陈安然”的少女恍然大悟。
——原来我是嘉禾公主。
她乐嘉禾公主之所乐,喜嘉禾公主之所喜,忧嘉禾公主之所忧,悲嘉禾公主之所悲。
短短几年,如白驹过隙。
父王母后相继逝世,她泪洒皇宫,披麻戴孝,长跪不起。
幼弟稚嫩,眼神单纯,她茶饭不思,殚精竭虑,请求忠臣扶持。
雨,落了下来。
似乎在宣告某件事情,即将收尾。
狼子野心的王叔,带着精锐部队,从皇宫各个入口包抄过来,准备弑君夺位。
同一时刻,站在宫殿里的陈安然,莫名抬头看向赤月。
人是动物。
动物可以通过各种方式预知危险。
比如要下雨了,蚂蚁会搬家,寒潮要来了,猪会衔草御寒。
她也感知到了模糊的危机。
埋藏在记忆深处的朗诵,回荡脑海。
——生魂为阳,死魂属阴,阴阳界限分明,不可融合,若偏要融合,需共体、共感、共情、共生死,如此,才能逆天行道,融合阴阳!
陈安然倏然反应过来!
她是陈安然,不是嘉禾公主!
在她眼神清明的那一刻,周围的“人”都变成了恐怖的无头公主!
头顶血月红光更盛,她们齐齐“看”着陈安然,异口同声:
“既然不能融合,直接杀了你,也是一种选择!”
无数头发奔涌而来,陈安然赤手空拳,没有桃木剑,没有符箓,没有金钱剑,没有八卦镜,没有道袍,什么都没有,只能拼命跑!
眼看头发要碰到陈安然,天空的血月被撕开一个缝隙,踩着人字拖,道袍松垮的陈悬山手持桃木剑,从天而降,斩断头发:
“欺负老子的徒弟,经过老子同意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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