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5章 求情
宋焰撞翻金属长椅的闷响炸开时，大厅值守的保安老周已经三步并作两步冲了过来。
刚才老周就注意到这个红着眼、浑身戾气的男人
—— 他像头疯牛横冲直撞，自己伸手阻拦却被他蛮力甩开，对讲机差点都飞出去。
此刻，金属框架杀猪般的吱呀声还未停止，宋焰痛苦扭曲着，孟宴臣则将薛杉杉护在身后，左手稳稳拎着果篮，甚至额前的发丝都没有乱掉分毫。
老周的目光在两人间快速扫过，确认孟宴臣没有追击意图后，刚要开口喊话，宋焰突然挣扎着撑起上身，喉间迸出嘶吼，
“孟宴臣！我扒你一层皮 ——”
老周迅速膝盖顶住宋焰后背，同时从腰间解下约束带，“老实点！再动就别怪我不客气！”
就在这时，急促的脚步声由远及近，增援的保安赶到现场。
为首的中年人环视一周，看着周围挤满举着手机拍摄的围观群众，眉头瞬间皱起，立即指挥疏散人群、制止拍摄，同时按下对讲机，
“监控室，1 号电梯厅有人斗殴，立刻报警。”
原本呆立在一旁的许沁，听到【报警】两个字陡然回过神，脸色骤变，她冲上前一把拉住中年人的胳膊，声音发颤，
“我是急诊科许沁，他是我老公，可不可以不报警……私下解决好吗。”
……
大厅里中央空调的嗡鸣声混着护士的窃窃私语，金属长椅扭曲的框架在地上投下狰狞的阴影。
中年人握着对讲机的手悬在半空，目光在宋焰扭曲的面孔与许沁苍白的脸上来回逡巡，
"许医生，您先生看着伤得不轻，按流程还是建议报警验伤，免得..."
话没说完，宋焰突然像被点燃的窜天猴，在保安身下疯狂弹动，却始终无法挣脱，只得从喉咙里发出撕拉金属般的刺耳咆哮，
“你他妈才伤的不轻，老子没事，”
说完他又恶狠狠地看向孟宴臣，充血的眼球几乎要从眼眶里迸出来，
“孟宴臣！今天这事不算完——”
宋焰这副不死不休的模样，如同一个难缠的恶鬼，
薛杉杉深知【宁得罪君子，不得罪小人】的道理，心头不免涌起一丝担忧，下意识揪紧了孟宴臣的衣角。
孟宴臣以为薛杉杉被吓到，墨色瞳孔瞬间凝成寒潭。他将薛杉杉往身后又护了几分，骨节分明的手指覆上她揪着自己衣角的手，看似安抚的动作下，西装袖口下绷紧的肌肉却泄露了他翻涌的怒火。
“宋焰！够了！”
许沁突然歇斯底里地尖叫，声音在大厅回荡。
宋焰被这声吼震得僵住，脸红一阵白一阵，终于安静下来，不再挣扎。
许沁其实根本不懂如何处理这种纠纷，她只知道这次宋焰不占理，如果闹到警察局，他的工作很可能受影响。
可宋焰，他为什么一点都不知道收敛呢？
许沁转向中年人，带着哭腔反复哀求，
“对不起我老公脾气急，我保证之后不管怎样都不会给医院添麻烦，可以不要报警吗……”
……
中年人略有动容，握着对讲机的手指无意识摩挲外壳，目光在三人之间游移片刻，最终看向孟宴臣，
“这位先生，您看是报警走程序，还是私下协商？”
许沁仿佛抓住救命稻草，连忙看向孟宴臣，却不知该说些什么，只是红着眼不停地摇头。
孟宴臣目光扫过许沁的脸，平静得没有一丝波澜，看向宋焰时陡然转冷。
薛杉杉察觉到孟宴臣的低气压，连忙扯了扯他的手，又仰头看向他微微摇头，
“算啦。”
她并非圣母心发作，也不是软弱，只是幸福者退让原则，要是真把宋焰逼到绝路上，总归留有后患。
留一线未必能成全对方，却能护住自己的安稳日子。
孟宴臣读懂了她的想法，也不愿过多纠缠——她的同事还在楼上等着他们，她还没吃饭。
他低声安抚，“别担心。”
说完，他示意中年男人抬眼看向头顶的监控探头，又平静开口，
“可以协商。监控拍得很清楚，我律师十分钟就到，他会配合处理。”
说着，从西装内袋摸出一张名片递了过去，
“这是我的联系方式，后续任何需要随时联系。抱歉，我现在要陪太太上楼探望病人。”
……
中年人接过名片，指腹下意识摩挲纸面 —— 触感厚实绵密，像是特种棉麻混纺的材质，哑光的烫金字体只印着 “孟宴臣” 和一串手机号码，边角处压着道若隐若现的云纹暗痕。
没单位没职务，这张素净的名片反而透着股说不出的矜贵。
他觉得这个名字像根羽毛轻扫记忆深处，明明无比熟悉，却又一时抓不住关联，目光瞥向一脸不甘的宋焰和满脸泪痕的许沁，孰是孰非一目了然。可轻易放走当事人，后续若生变故...
正犹豫时，老周在一旁忽然出声，
“队长，是他先动手的，”边说边按了按宋焰的肩膀，
“这位先生一直护着太太。”
旁边几个护士也跟着点头，其中戴眼镜的小护士补了句，
“我们看得清楚，是他先挑事儿的！”
听大家这样说，中年人不再犹豫，把名片郑重塞进胸兜，
“孟先生您请便。后续有需要，我再联系您。”
“谢谢理解。”
……
电梯门开，孟宴臣牵着薛杉杉的手走了进去，
晚高峰乘梯的人本就多，也有跟进来凑趣的，陆续进来许多人，孟宴臣将薛杉杉护在角落，生怕别人挤到她。
薛杉杉此刻有很多话想对孟宴臣说，可电梯里有旁人在，她不方便开口，
她只是安静地牵着孟宴臣的胳膊，仰起头看向他，
孟宴臣侧低下头，对上薛杉杉闪亮亮的大眼睛，那里面似乎飞出无数小星星，写着「你好帅」。
孟宴臣轻轻晃了晃胳膊回应她，刚才因宋焰而未消的余怒在她的目光里陡然湮灭。
电梯每一层都几乎都有人进出，终于到了八楼，孟宴臣薛杉杉走出电梯，
走廊里，薛杉杉大眼睛滴溜溜看向孟宴臣，看起来挺苦恼的模样，
“一会儿他们如果问起来，我咋说呢？”
“他们又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不会问的。”
薛杉杉捂着心口，
“可是我想让他们知道，那个油腻挑衅的电风扇被你胖揍了一顿，可咋办？”
孟宴臣失笑，“电风扇？”
薛杉杉学着宋焰的模样转了转脸，
“那可不，你没看到当时他就是这么对着许沁转的，跟个电风扇一样，他肯定觉得自己这样特别帅，其实比谁都欠扇。”
孟宴臣被她的话逗笑了，
“那你还不想让我报警抓他？”
薛杉杉做出一副高深莫测的表情，背着手向前走，抛下一句，
“少年，这是处世智慧。”
孟宴臣站在原地，笑而不语，很快，薛杉杉颠颠折回来，
“哎呀，走反了，20床在那边。”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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