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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父是在睡梦中被吵醒的。

他带着被吵醒的恼怒起床一脚将屋外唤他的小厮踹倒在地：“大清早的想死吗？”

小厮在地上哎呦哎呦的叫：“老爷，快去中堂看看吧！”

整个沈府被官兵围城铁桶一般，为首的正是当初帮沈玉茹办事的那一位副将李甯。

如今他被调入禁军办事，成了中护军。

“李大人，李大人这是作何啊？”

沈父心脏顿顿一跳，有些不明所以。

李甯身着胸甲腰挂佩刀，见着便是来者不善。

“沈大人别来无恙，臣承皇后之命，来查沈府当年旧案。”

沈父瞳孔一震：“什么旧案？我为一家之主怎么从未听说过？”

李甯微微一笑：“是皇后生母一事。”

沈父脸板起来：“当年这一事早已有了定论，分明是刁奴害主，有何好查？”

“值不值得查沈大人说了不算，”李甯笑道，“微臣都是听皇后娘娘的。”

“皇后在哪？本官现在就要见她。”

李甯抬臂拦住了气势汹汹的沈父：“皇后娘娘下令，事情未水落石出之前，沈府，一个人都别想出去。”

话毕他一拱拳，接着就有两个人从身后把沈父架起来带了下去。

“那本官要见皇上！你们谁敢动我！我要见皇上！”

与沈父一大早上的热闹不同，凤仪宫倒是安静的很。

沈玉茹顺着沈斜玉投毒一事将计就计，虽未真的中毒但为求瞒过太医和李诏也费了些功夫，要好好养着。

“听说沈府闹得很厉害，娘娘可要去看看？”

沈玉茹咔嚓一声将花枝剪断：“多厉害？死人了吗？”

奴婢犹豫了一下才道：“估计快了。”

“说沈夫人每日的药都是药堂当日送来的，娘娘将沈府围住，沈夫人没了要，怕是快断气儿了。”

“断气了正好，地府里她兄长和她女儿不都等着她呢？”

花枝簌簌摆动，沈玉茹净了手又道：“走吧，去送我爹一程。”

沈玉茹脚都还没迈进沈府，就听见里面传来的震耳欲聋的哭喊声。

总之是要死要活之类的撒泼话，听得沈玉茹心中生笑。

几曾何时他们也曾蔑视过他人的性命，当铡刀降临在自己头上时费尽心思喊着求饶或冤枉。

“倒是好生热闹。”

沈玉茹略过伏身而跪的奴婢走到闹剧本人面前。

“本宫可来晚了？”

沈父见到沈玉茹心口便是一阵火起：“逆女！你干了什么！”

李甯眼疾手快踹上沈父的膝盖逼着他又跪了下去：“大胆！皇后娘娘可曾让你起身？”

沈父懒散的骨头挨上这么一脚疼得直冒冷汗，沈玉茹见状挥了挥手让李甯退开。

“父亲为何这么大怨气？”

“官场之上明枪易躲暗箭难防，与其让他人抓到沈家的把柄，不如我们内里先自查，这不好吗？”

“胡言乱语！”沈父怒不可遏，“当年之事早有定论何必再查！你这逆女是要把沈家搅  弄个天翻地覆才甘心吗！”

他大手一指，落在跪在地上哭哭啼啼的沈夫人身上：“你母亲每日的药都需药堂早早送来用最新鲜的熬制，她身子本就不好，你作何要气死我们！”

沈玉茹柳眉一竖：“我母亲？父亲真是糊涂了，我母亲早就死了，她算什么东西配我称她一声母亲？”

沈父还想说话，被沈夫人扑过来拉住了手：“老爷，老爷，都是妾身的错。”

“是妾身没有管教好老爷的孩子，才惯得今日如此恩将仇报！”

“皇后娘娘若是想治罪，便治妾身的罪过吧！你也是沈家教养的女儿，何苦撕破脸落个不孝的罪名呢？”

“不孝？”沈玉茹缓缓蹲下捏着沈夫人的下巴，“我若是放任自己生母惨死，让你理所应当坐在沈夫人这个位置上颐养天年，那才是不孝。”

沈夫人满面苦楚可怜，她把嫉和恨藏的很深，如湖底泥沙下的巨石，只有当水汽完全蒸腾后才会luo露出来。

她轻轻一笑，站起身直对沈父的眼睛。

“父亲，当年之事你清楚，女儿也清楚，所以你我无需拐弯抹角。”

“沈家是生我养我的地方，百年基业我也不想当那个罪人。”

沈玉茹的一字一句落在人耳边犹如破空的风刃，她接下来的话更是让沈父瞪大了眼睛。

“我只要罪魁祸首伏诛而已，是想要沈家的名声，还是要保这个女人，父亲自己决定。”

沈父的脸气得发紫：“逆女，你要把我气死吗？”

沈玉茹的目光掠过沈父鬓角的雪白和满是风尘的眼睛。

“父亲，你老了。”

“而我也不再是你口中懦弱无能的女儿了，父亲难道不开心吗？”

话毕她蹲下身，微微凑近沈夫人的耳边。

“你知道沈斜玉怎么死的吗？”

“就同我母亲走时那般，但是要痛苦一百倍，一千倍。”

得来的是沈夫人痛彻心扉的怒吼。

她被李甯拦着像是失了神智的疯子，试图将逐渐远去的沈玉茹抓回来。

徒劳无功。

母亲。

你看到了吗？

我给你报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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