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9章

“岁安，无论阿娘以后会有多少个孩子，都会把你放在第一位。”

小家伙听不到母亲的轻声呢喃，只是小声梦呓着自己在梦里见到的人。

“唔，皇奶奶，父皇……”

苏清绾凑到岁安身旁，听了好几遍才听得清小姑娘说得什么，眼尾泛红了一圈。

抬手轻拭掉女儿眼睫上的泪珠，苏清绾将小家伙哄睡后，才发现从岁安的袖子中掉出来许多笺纸，散落在床榻上。

正是容珩为她写过的那一厚摞。

苏清绾只觉得掌心的笺纸有些烫手，心里堵得慌，抬起岁安的小手紧紧贴在脸颊上，哽咽道。

“岁安，信娘这一次。不会让你成为父母双全的孤女。”

她选择离宫，无论以后会不会回到皇宫中，都是让日子变得更好。

与容珩分别三年，她需要确认的是他不是因为离开时间太久才产生的新鲜感，更不会是因为食言没有亲自在产房外看着岁安出生而产生的愧疚。

她们相处的时间太短，从第一次相遇到产下岁安，在一起的时间，尚且不到两年。

两年时间太短，不足以让她有十足十的把握去相信容珩是发自内心的爱她。

喜欢，好像确实是有那么一点点儿。

不能要一份因为愧疚而产生的感情，更不能要一份被时间增添滤镜的感情。

否则，容珩身边出现了他发自真心喜欢的姑娘，她和孩子们的处境就只会更加艰难。

苏清绾躺在满是笺纸的被褥上昏昏睡去。

“不，不要，容珩。”

“容珩，救救我们的岁安，她那么小，你不能将她杖毙。一个女儿家的公主又如何能是祸国殃民的灾星呢？”

守在外边的雨落听到里面的动静，当即推开那扇木门，捧着点燃的烛灯，轻轻安抚着处于噩梦中的苏清绾。

“娘娘别怕，我和小公主一直陪着你。”

语气温柔坚定，抚平了苏清绾内心的恐慌，她本人也从这噩梦中解脱。

雨落递给了她一块温热的帕子，才发现自己已惊出一身冷汗，浸湿了身上的寝衣。

苏清绾那张白皙如玉的小脸在发出曛黄光亮的烛台下映得半明半暗，良久才道:

“抱歉，让你看笑话了。”

她方才还自作主张地要将雨落她们这些人都统统赶回自己的房间。

“伺候娘娘是奴婢的本分，何况娘娘对奴婢等人也是真心实意的好。”雨落反手握住苏清绾微微泛凉的手，“何况当年，本就不是娘娘的错。”

“娘娘能在生产前，将小公主安全无恙地保下来，已是极聪慧。”

苏清绾颤了颤眼睫，良久，嘴角才噙着一抹笑，“不，本宫愚蠢，低估了女人的嫉妒心，也高估了人性。”

“从答应皇后借种生子起，本宫知道早晚有一日自己会在她的手里。”

雨落默然，没有接话，后宫中去母留子的事情并不少见，就连她一个小小的宫女麻木。

生下皇子之时，便是生母难产而逝之时。

别说这尔虞我诈的后宫，就连那些高门朱院的妻妾们用这种法子铲除异己的都不少。

“只是本宫没有想到，凌氏竟然连一个公主都容不下。”

其实，她也心知肚明，凌氏其实是容不下一个有几分薄宠的公主与公主生母。

她当时太过天真，以为只单单是一个小公主便可以保全自己，保全姐姐。

“娘娘，那不是你的错。”雨落垂了垂眼眸，才道:“废后她要得太多，既想要皇上的敬重又想要陛下的恩宠还想要自己的子嗣，什么都想要最好的。可这天底下，哪里又有那么好的事情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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