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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百一十六章 赏赐


“是,是,媳妇,我错了,我错了。”周哥急忙告饶,众人又说些别的话,一顿晚饭也就欢欢喜喜地散了。周哥喝了好几杯酒,又在周嫂的抱怨中被扶回去,阿梨蹦蹦跳跳地跟在他们身后,在那盘算着自己父亲要给自己攒的私房钱,要给自己添的首饰。

秦渝蓉也喝了两杯酒,这会儿觉得有些燥热,索性就在院子里面吹吹风。独悠哄睡了女儿,走出来瞧见秦渝蓉坐在院子里,独悠不由笑着道:“这会儿虽已经进了二月,但这风到了晚间,还是冷得很,你不进屋?”

“我就是很欢喜,很欢喜。”秦渝蓉的话让独悠伸手摸他的额头:“也没发烧啊。”

“你故意的!”秦渝蓉顺势握住独悠的手,独悠靠在他身边坐下:“不后悔?”

“不后悔。”世人都是要靠着家族的,秦渝蓉说出算账那两个字的时候,就已经代表了,他在族内,得不到任何帮助。

独悠握住秦渝蓉的手,秦渝蓉说完那句就又低头看着独悠:“再说,那么十多年,我都过来了。况且,秦国公府我都能离开,更何况一个徽州的家族?”

纵然那个家族有很多人,那又如何呢?秦渝蓉和独悠会在远离徽州的京城过着属于他们自己的生活,恬静安宁。

不依靠家族,同样也就是不受制于人。秦渝蓉的人生,也会更自由。

独悠浅浅一笑:“我还记得,记得当初见你的第一面,你来替二爷给二奶奶带话。”

那次,独悠也在吗?秦渝蓉不记得了,只记得被婆子带进院子的时候,秦渝蓉没来由的紧张,害怕。

独悠轻声道:“如果知道面前这个少年,会是我以后的丈夫,我那时候,就该多说几句话。”

“那我那时候,只会觉得你聒噪。”秦渝蓉如实说出,独悠瞪了他一眼,秦渝蓉又笑了:“我那时候,觉得天下的丫鬟都一样聒噪。”

言外之意,并不是对独悠一个人。独悠瞧向秦渝蓉:“所以,若我那时候多说了几句话,等进了府,你就不会对我有好印象了?”

这问题秦渝蓉不晓得该怎么回答,但他思考了很久,还是说了实话:“是!”

“你这人啊,怎么连一句哄人的话都不会说?”独悠虽然晓得丈夫是这样的性子,也忍不住轻叹一声。秦渝蓉把妻子拥紧:“可你喜欢我的,就是这点。”

踏实稳重,不会说什么好听的话,但任何时候,只要转身过去,就能看到他站在身后。独悠不由浅浅一笑,秦渝蓉继续道:“那时候二爷晓得婚期提前,还说,也不晓得二奶奶会不会觉得不被重视。”

毕竟,冲喜新娘的名头,确实有些不大好听。

“二爷一直都是个好人。”独悠笑了,好人有时候难免就会优柔寡断,再加上从小没有受过什么磋磨。朱肃能为若玉想到,自然也就会体贴别人。

秦渝蓉点头:“是啊,二爷是个好人,所以这么多年,我也才能平平安安。”独悠低头,看着和丈夫交握的手,苏弯说得对,自己很幸运,秦渝蓉也可以称得上幸运,才能长大,才能得到现在这一切。

独悠低低地笑了,秦渝蓉没有问妻子笑什么,他只是把妻子的手握得更紧一些,仿佛能握进心里。

苏弯回到永平侯府,去和永平侯夫人说了今日的事儿,永平侯夫人只说了三个字:“知道了。”

苏弯抬头看向永平侯夫人,见永平侯夫人的憔悴已经少了许多,苏弯晓得永平侯夫人恢复如常了,苏弯自然不会再多说什么,只是行礼告退。

苏弯退下时候,看到来回事的人络绎不绝。那些吵闹,似乎又远去了,每次三老爷闹事过之后,大概永平侯夫人对丈夫的情分,就少那么一截,而永平侯却永远不会晓得妻子对自己已经没了情分。这样的勋贵夫妻,京城之中并不罕见,可笑的是,这些丈夫往往以为妻子贤良淑德,从不吃醋,却不知道,妻子对他们没有任何情分。

苏弯收起思绪,想起独悠和秦渝蓉来,幸好,幸好,世间还是有好夫妻的。只是不晓得,当那笔产业被秦渝蓉得到之后,秦渝蓉和独悠之间,又会变成什么样子?

苏弯淡淡微笑,不再去想别的,自己只要做好本分就是。

王大叔是在二月底回来的,冬儿依旧跟着王大叔一起回来。王大叔直接来找了秦渝蓉,当包袱一打开,就看见一片金银耀眼。秦渝蓉不由吓了一跳,仔细一看,才发现里面放了许多首饰。

“这是?”秦渝蓉惊讶地问,王大叔笑了:“这是冬儿和我,回到那边之后,把店铺田地都变卖了,这会儿全在这里。”

一间店铺能积攒那么多的银子吗?秦渝蓉点了点,这些首饰虽多半是银的,但也有一两件金的。而在首饰下面,还压着些银票,这些银票也有三四百两,首饰加银票,差不多上千两了。

“我们原本可以早些回来,但要变卖产业,难免就晚了些。”王大叔伸手抚摸那些钱财,解释完了就道:“还有件事,我要先托付给你。”

秦渝蓉的眉不由皱起,等着王大叔说下去,王大叔咂了砸嘴:“你晓得,我是跟着主人的。”

跟着主人,那就算没有了私财,秦渝蓉点了点头,王大叔又轻声道:“冬儿这边,虽说你把身契还了给我,但我总觉得我之后要做的事儿,只怕会拖累她,所以冬儿也暂时先放在你这里。”

这怎么一副托孤的样子?秦渝蓉皱眉:“大叔,怎么就说到这里了。”

“这事儿我心中自然有个盘算,若做不好,难免就会连累了冬儿,冬儿跟着她娘也很是吃了一些苦头,所以我希望她以后能平安顺遂。”王大叔这话,秦渝蓉越听越糊涂了,怎么觉得,王大叔要去做件很不得了的事儿?

“我不晓得那个李太太到底要说什么,做什么,甚至可能她会把事儿也推到我身上。我主人那边,万一他怕被连累,把我交出去,到时候冬儿就无依无靠了。”王大叔这话,是深思熟虑的,甚至这话也不能说出口,别人听到,还不晓得会怎样想王大叔呢。

因此王大叔这话声音放得很低,秦渝蓉看着王大叔:“事情何至于此?”

“你不用劝我,我常年在衙门内出入,这个案子牵涉又很广。而我所认得的人里面,只有你是别无牵挂,而且愿意帮我,也能照顾好冬儿的。”王大叔说着就拍了拍那个包袱:“这几样首饰,我会留下一些,就当做是给冬儿的嫁妆,银票和剩下这些首饰,我会带回去给主人。”

这些真要说起来,也能算得上贼赃,秦渝蓉轻声叹气。就见王大叔拿出一件件首饰,总共拿出了四样银首饰,两样金首饰,剩下那些就全都结了个疙瘩,放在包袱里面。

“我这也是孤注一掷,也是为了,为了……”王大叔说了好几回,却没有把后面的话给说下去,为了什么呢?为了冬儿娘和王大叔昔日的情分,但这昔日的情分,在今时今日,既有可能害了王大叔。

秦渝蓉垂下眼帘,并没有打算劝一劝王大叔。王大叔却已经笑了:“我瞧着你并不愿意劝我。”

“大叔今年快四十了,您比我大了那么多,也比我经历更多,要劝的话,我怎能劝得了你。”秦渝蓉这话说的王大叔点头:“你说的是,我这年龄也不小了,我这所为,自然也是自己从心发出,并不是别人能阻拦就能拦住的。”

“大叔,保重。”秦渝蓉只说了这么一句,王大叔笑了:“我自然会保重,我还想着,若能,那我们一家三口也能聚在一起,过上一些时候的快活日子。”

这一家三口说得十分自然,想都知道,王大叔说的另外一口是哪一个。真是造化弄人,若没有这件事,只怕冬儿娘和王大叔早已成亲,生儿育女,过着庸常平静的生活。

但若没有这件事,冬儿娘和王大叔也许就不会认识,自然也不会有这番缘分。这世间的事儿,到底怎么起、怎么落,都不可知。

秦渝蓉送走王大叔,就在那发呆,独悠已经走了进来:“王大叔把冬儿留下了,说这些日子,就让冬儿先在我们这边住下,这也有些不好呢,冬儿到底是……”

独悠说了好一会儿,没有得到秦渝蓉的回应,独悠不由瞧向他:“你怎么了?”

“我就是在想,这世间的缘分,到底是怎么一回事?”秦渝蓉这才回神过来,独悠笑了:“你原来在想这个,其实你也不用太想,王大叔比我们经历得多,也懂得多,他做这样选择,自然有他的道理。”

“你说的也是我想的,只是……”人这辈子,总是会多想一想。独悠见丈夫欲言又止,笑着说:“冬儿这会儿自然不好再像原先一样,和腊梅住一起,好在阿妩这会儿单独住了,就让冬儿和阿妩住一间。”

这家里事情的安排,都是独悠在安排,秦渝蓉晓得妻子这是没话找话,因此秦渝蓉点头:“这个家,你在当,自然是你说什么就是什么。”

“你啊。”独悠轻轻地拍了拍秦渝蓉的肩没有再说什么。秦渝蓉握一下妻子的手,自己很好,非常好,那些忧虑,只不过偶尔会出现,很快,就会消失的无影无踪。

冬儿被王大叔留在这边,也没有说什么,甚至在独悠看来,冬儿平静的有些过分。因此独悠一边在那给冬儿准备着铺盖,一边悄悄地用话在问冬儿。但冬儿和最初来的时候,表现出的活泼不一样,冬儿只是很平静地,独悠问她什么,她就笑着回答,独悠不问,她也就在那坐着发呆。

“冬儿。”独悠握住了冬儿的手,冬儿抬头平静微笑:“姐姐,您叫我?”

“不管是王大叔还是你娘,他们都希望你过得平安顺遂。”独悠这句话让冬儿的眼角有泪,但冬儿很快就笑着说:“我晓得。”

“光说晓得可是不成的。”独悠这句话仿佛一个开关,冬儿的面色顿时变了,接着冬儿才哽咽着说:“可是我能做什么呢?姐姐,我能做什么呢?”

独悠见冬儿的手紧紧握成拳,甚至连这句,我能做什么呢,都带着一丝难受。独悠不由把冬儿搂进怀中,轻轻拍着她。

冬儿被冬儿搂进怀中,哭声开始慢慢逸出,先是那种很低很低的,像小兽被困在陷阱无法寻找到母亲的轻哭,接着那哭声越来越大:“姐姐,我不晓得,我不晓得,我就不该活在这世上。若没有了我,娘就不会这样为难,若没有了我,大叔也不会想尽办法想救出我娘,可是要救出我娘,需要的不止是银子。”

“你说什么傻话呢。你应该这样想,就是有了你,你娘才想要离开,就是因为有了你,王大叔才想给你一个家。”独悠捧起冬儿的脸,拿手绢给她擦着泪:“王大叔十几年都没成家,为的就是你娘,他想要问娘一个青红皂白。现在,答案就在他跟前,他怎么会放弃?”

“是这样吗?”冬儿的鼻子哭得红红的。独悠笑了:“就是这样。冬儿,我们人活在世上,就有自己的缘法。你娘和王大叔,也有他们的缘法。至于他们之间结果如何,只能是尽人事听天命。”

王法无情,更何况是这样大的案子,冬儿娘能保住命就不错了,更别说其它。

“姐姐,虽说我娘做了那些事儿,可我晓得,她是不愿意的。”冬儿轻声说着,独悠抚摸冬儿的脸,对冬儿点头。冬儿的眼睛顿时睁大:“姐姐,你相信我的话,而不会以为,我这是在为我娘开脱。”

“你是你娘的女儿,就算为她开脱,也是天经地义的。”再说那个团伙,领头的被称为方老大的人还没被抓到呢。

行文去到扬州的时候,当地官员自然不敢怠慢,但因着方老大,此时已经化名陈无忌,在扬州做了多年的富商。当地官员思索再三,还是下贴去请他,谁晓得帖子到了这家,传来的消息是主人前往湖州去了,已经走了三天了。

这下当地官员也晓得其中必定有蹊跷了,于是着人连夜往湖州这个方向追赶,希图追赶上,但江面茫茫,哪里都寻不到方老大的踪迹。

当地官员晓得,方老大必定是知道了什么风声,逃走了。于是当地官员点齐人马,前往方老大宅子,要拘押里面所有的人。

这家里的下人,一小半被那位自称李太太的带到京城,剩下一多半都是来扬州之后才寻的,哪里晓得自家主人真实姓名?这一拘押,连着家里的眷属自然全都拘押起来。

方老大有一子一女,女儿今年十三,娇养得很,见状也要硬着头皮出来应对,却被官府一句,连你们都是要被卖的,给抓了个干干净净,儿子更小,不过八岁。日常只是在书房内跟着先生读书,还有丫鬟伺候。见状哭声震天,但哭得再厉害,也没有人搭理。

官府这边把宅子里面所有的人都拘押起来,也就连夜审讯,那眷属不用说,要全部押上京,这些下人们呢,暂时先押在扬州,至于这府内请的先生、账房,还有那店铺内的伙计,本地的就由人作保,先把他们保出去。外地的就训斥一番,让他们在扬州不许擅自离开。

乱纷纷闹了三四天,开头几天,那女儿还宽慰自己弟弟,说爹爹要知道了,一定会回来救他们,谁晓得日挨夜挨,挨到被押上京的日子,也没有等到父亲返回扬州。

这边的眷属刚一上了去京的路,京城这边就收到了消息,自然是要在京城里面等待。至于那被押进牢里的李太太他们,也没有去审他们,就等着扬州的人到了,再一起审。

这些消息,秦渝蓉是从朱肃那边晓得的,朱肃担心的是另一件事:“这个人,听说十分凶恶,这会儿又没拘押到,谁晓得会不会来寻你,你这些时日出入,定要十分小心。”

“若是真如此,那我就宁可做这么一个饵。”秦渝蓉这句话才说出口,朱肃的神色立即变了:“你可不能这样胡说,你可不能做饵。”

“这天下能做饵的人多了去了,怎么我就特别金贵?”秦渝蓉笑容之中,还是和平常一样。

朱肃被秦渝蓉这句话问住,不由连连跺脚:“总之,你不要去做这个饵,我们总会抓住这个人的。”

秦渝蓉见朱肃这样焦急,也就笑了:“是,是,我不会做这个饵,我方才是逗你玩的。”

朱肃这才露出笑:“如此就好,你不晓得,方才我就在想,若你真出了什么事儿,那我就连朋友都没有了。”

在这个世上,有那么多的人,那么多以各种理由成为自己朋友的人,但真心朋友,朱肃只认秦渝蓉一个。

见朱肃如释重负,秦渝蓉也笑了:“我的好日子,才过了一点点,我还要继续过下去。”

日子那么难过的时候,秦渝蓉都没有放弃过,现在秦渝蓉更不会放弃了。朱肃听到秦渝蓉这样说才放心了:“二奶奶还说,等什么时候有空,要来谢谢你们。”

“谢我们做什么?”秦渝蓉倒真觉得这事儿稀奇,若玉这个人,竟然也会说出一个谢字?

“上回施粥的事儿,你们可帮了大忙了。”这句话说得秦渝蓉越发摸不着头脑。朱肃见秦渝蓉一副懵懂的样子,笑着解释了两句,秦渝蓉才恍然大悟:“原来如此。”

“那之后,岳母就说,人上一百,其性各异。这句话一说出口,我太岳母也没有什么话好说了。”说来说去,老夫人也只是心疼儿子,如果能难为永平侯夫人为自己儿子争些利益,那老夫人自然是要做的,但如果难为了永平侯夫人却只换来一些难堪,那老夫人也就偃旗息鼓,私下教训儿子一番,再贴补儿子一些也就是了。

三老爷闹,也不过就是为了银子,既然老夫人愿意贴补给他一些,他也就只当没有这回事。只是永平侯和永平侯夫人夫妻之间,会不会因此产生隔阂,老夫人和三老爷都不在乎。

各人有各人的快活日子过,倒也不用再去想多的。

“永平侯夫人治家如此严谨,也见过多少风浪,我们这点小事,哪里就能帮到她。”秦渝蓉这句话让朱肃笑了:“不然、不然,有时候,帮到忙的往往就是小事。就如同这件事,若不是二妹妹偶然想起,多问了几句,怎会揭出这么一个大案子来。”

秦渝蓉点头,朱肃就摇头晃脑地:“我今儿教你一个乖,要晓得,做官的人可要千万注意那些小事,这样才能不酿成大错。”

小事酿成大错的,比比皆是。秦渝蓉笑出声:“你这又来装什么老夫子?”

朱肃也放声大笑,等告辞后,秦渝蓉自然要把这事儿说给独悠听,独悠听完后也照样叮嘱秦渝蓉一番。这会儿独悠也轻声把这事儿告诉冬儿:“你们以后出门,一定要多加小心。”

“姐姐你放心,妹妹就交给我,我啊,一定会好好地护住。”冬儿一脸严肃地说着,独悠不由点一下她的额头:“倒也不用如此,这事儿啊,只怕很快就要结了。”

他们的儿女已经被押解上京,难道那方老大敢在中途劫人不成?见独悠一副不放在心上的样子,冬儿叹了口气:“唉,我听我娘说过一些,那时候她说的是,往年在别的地方听到的,我现在想想,定然是她在,在那时候见过的。”

那时候冬儿娘在那里面,或许是听到见过,对那些人的行为越发厌恶,才会想要离开。有了冬儿,大概只是她的一个理由。

“这些事儿你一时半会儿必定是忘不了的。”独悠很肯定地说,冬儿的脸微微一红,怎么会忘掉呢,那是自己的娘亲,她讲给自己也是为了自己好。

“所以呢,你就要好好地,好好地过日子。”冬儿听到独悠后面这句,不由冷在那里,这和好好地过日子又有什么关系?

“你娘告诉你这些,就是要你小心,然后过好日子。”独悠再次强调,冬儿不由疑惑,真得是这样吗?

“你信我的。”独悠只是说了这么一句,阿妩就已经走了进来:“姐姐,你们铺好床没有,我困了。”

“铺好了,你啊,总是这样娇。”独悠把阿妩拉过来,刮一下她的鼻子。阿妩靠在独悠身上,看着冬儿似乎不想和她说话。小孩子都是很直接的,不会掩饰自己的不悦。况且独悠在旁边,阿妩越发不愿意掩饰了。

“姐姐和你是怎么说的?”独悠见阿妩这样,难得地拉下了脸,阿妩的小手指头对了对,轻声说:“姐姐说了,娘也说了,冬儿姐姐和原来不一样了,叫我不要惦记着以前的事儿,不能不理冬儿姐姐。”

“这不是说得挺好的?怎么,又忘记了?”独悠笑吟吟地问,阿妩咬住下唇,没有说话。

“你们以后,也是要做好姐妹的。”许嫂子的声音已经响起,冬儿急忙站起身:“姑姑。”

“都坐下都坐下,我们家里也没有这么几个人,不用做规矩给别人瞧。”许嫂子瞧着冬儿:“我从来都很喜欢你,不觉得你是个坏人。”

冬儿的神色又微微变了变,许嫂子见冬儿面上变色,拉着冬儿的手:“还有句话是怎么说来的,罪不及孥。”

“娘,您怎么这会儿也会说文绉绉的话了?”阿妩惊讶地问,许嫂子故意瞪阿妩一眼:“难道我就不能说文绉绉的话了?”

阿妩想了想:“不是不能说,只是我总觉得,这不像娘平时的模样。”这会儿被阿妩这样一说,屋内气氛顿时变得活泼起来。

许嫂子把女儿拉过来,按在被窝里:“方才就嚷着困了,这会儿怎么还不睡。”

阿妩就打了个哈欠,口中还说着,我不困。但阿妩的眼睛已经闭上。许嫂子拉住冬儿的手:“以后,你就在这安心住着,等到事情水落石出再说。”

“是。”冬儿说着就打了个哈欠。许嫂子叫起独悠:“都这时候了,她们睡了,我们也该睡了。”

独悠给冬儿和阿妩都各自掖下被角,拿起灯吹灭,这才走了出去。屋内十分安静,冬儿的眼瞪得很大,等到水落石出那一天,想到自己娘对自己说的,要自己以后好好地过日子,不要再惦记着自己。

冬儿不由轻声叹息,但这叹气声都不能太重,太重了,就会惊扰到同屋的阿妩。阿妩已经翻了个身,口中喃喃地说,娘,想吃点心。

真是个无忧无虑的人啊,半年前自己也是这样无忧无虑。直到半年前娘带着自己上了京,仿佛那前面十三年的平静时光,是一场梦。但愿娘能活着,活着,只要活着就有希望。

算着日子,还有一天李太太的儿女就要到京了,而秦渝蓉还有另一个牵挂,那个李太太张口闭口说她的女儿是自己的妹妹,这个妹妹到底是真是假,秦渝蓉还是想看看那个女孩,看她是否是自己的妹妹。

永平侯夫人的寿辰也快到了,若玉早在半个月前就搬回了永平侯府,住在昔日自己住过的屋子里,帮着张大奶奶筹备寿宴。

张大奶奶对小姑子回来帮忙显得十分欣喜,笑着道:“虽说这家里是婆婆当家,可是她的寿宴难道还要婆婆自己备办不成,自然是要我们这些小辈们来操心。”

“嫂子不嫌弃我回来吃家里的饭就是了。”若玉这话让张大奶奶捏一下她的脸:“这话说的,很该把你打出去。”

“瞧瞧,这就要把我打出去了。”若玉故意这样说,说完二人相视一笑,张大奶奶就笑着道:“可不敢呢,我要真把你打出去了,你哥哥就要和我来吵了。”

“哥哥房中,似乎又添了人?”若玉和张大奶奶笑着说了会儿,若玉就轻声问,张大奶奶笑了笑:“横竖添再多的人,也不过就是个人。”

当年,若玉还记得哥哥嫂嫂成婚之初的恩爱,这会儿张大奶奶就语气如此平静地说着这话。怎能不让若玉叹气。

张大奶奶见若玉没有接自己的话,也笑了:“是我的不是,怎么提起这事儿来,你放心,我啊,会过得好好的。”

未来的永平侯夫人,这座侯府也是要交到她手里的,若玉的兄长并没有什么大的毛病,不过就是略好女色了一些。若玉若只是个妹妹,自然觉得哥哥的所为无伤大雅,但现在若玉已经成婚多年,自然觉得哥哥的所为,让人想要诟病。

“况且,我有儿子,有女儿,婆婆也是个很好的人,我的日子,好着呢。”张大奶奶说完,若玉就轻声道:“辛苦你了。”

“再辛苦,难道还能有你们府内那位三奶奶辛苦?”张大奶奶反问,若玉想起苏瑶,也只能长叹了一声。朱三爷不靠谱,朱二老爷和朱二太太也不靠谱,苏瑶所能依靠的只有她自己,而苏瑶真要争取,就会被人笑话。

张大奶奶见若玉面上似有叹息,伸手握住若玉的手:“我也不过就是说说而已,你是张家的掌上明珠,所依仗者甚多,你嫂子和你妯娌的争执,你可不能说句话。”

“嫂子也太把我当成还是当初的闺中女儿了。”若玉淡淡一笑,张大奶奶不由伸手点她额头一下:“我瞧着你长大的,难道还不能疼一疼你。”

“怪道不得人人常说,我们二奶奶啊,是最有福气的一个人。”秋兰已经笑着凑趣,张大奶奶也笑着对秋兰道:“你们二奶奶有福气,你们这些隔着的人才能有福气。”

“舅奶奶的话,我句句都记在心上呢。”秋兰笑吟吟地说着,若玉啐秋兰一口:“这时候又是舅奶奶了。”

“是,是,这时候啊,不是舅奶奶了。”秋兰故意顿了顿,才笑着说:“自然是,大奶奶好,大小姐也好。”

人一出来嫁,这些称呼都要改了,若玉和张大奶奶相视一笑,就算再想要昔日称呼,背了人,都不能用当年的称呼了,而是要笑着说一句舅奶奶,说一声姑奶奶。

“这称呼啊,不过就是说给人听的,在我心中,自然还是大小姐顶顶重要。谁都越不过去。”秋兰见张大奶奶和若玉面上似乎都有几分难过,急忙笑着又说一句。

“这才是好丫鬟,才是婆婆让你们陪送的缘由。”张大奶奶刚说完这句,就有人过来说,又有人送礼来了。

张大奶奶和若玉急忙去忙碌,秋兰跟着她们前去服侍。来往的侯府下人们,有些看到秋兰,也笑着称呼一声小朱嫂子,只有几个婆子会笑嘻嘻地叫一声秋兰姑娘。

这让秋兰心中也不免生出几分惆怅,终究,这时光,还是在抹掉自己之前在永平侯府的痕迹,等再过几年,就没有人还记得自己是秋兰姑娘,甚至也不是小朱嫂子,而是朱妈妈,是国公府的二太太身边最得用的人了。

永平侯夫人的寿辰,不光是收礼,还送出去了不少礼物,本府的下人们自然都得到了赏赐,有一份赏赐,是专门给独悠的,而且是苏弯亲自送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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