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九十六章 询问

腊梅听到冬儿这话，拍一下她：“要是自己都不能让自己快活些，这日子该怎么过啊？”

说着腊梅就又叹气：“再说了，你不晓得我的日子，罢了罢了，我和你小孩子家说什么呢？”

“我不是小孩子了。”冬儿嘀咕一声，腊梅噗嗤一声笑了：“怎么不是小孩子？还没到寻亲的年龄呢。”

“腊梅，把这些送到点心铺去。”许嫂子的声音从厨房传来，腊梅应了一声，就站起身往厨房走。

冬儿不由双手托腮，真的吗？要自己给自己寻些快活吗？但自己的快活，似乎很难寻了。

还是说，等到这件事做完，就可以像从前一样过日子？冬儿又叹了口气，但是，这事儿，到底做得对还是不对？冬儿想起独悠那总是笑盈盈的脸，就觉得自己想不出什么法子来。

“这是二月初三那天宴会的坐席。”冬儿娘把一张单子交给李太太，李太太却瞧都不瞧：“这也不过就是敷衍罢了，谁去管谁坐在哪儿，难道还真要和她们做生意来往不成？”

“以后，您真的不再进京了？”冬儿娘迟疑了会儿，终于问出来。

“你晓得，我最恨京城了。”李太太的唇边现出一抹冷笑，接着李太太就看向冬儿娘：“你也不喜欢京城，是不是？”

冬儿娘没有回答，喜欢还是不喜欢，从来都不是冬儿娘的选择。冬儿娘想念的，是那个小小镇子，自己开的那间小杂货铺。那座宅子，尽管只有两进，却有一口井，不用去别家打水。

有院子可以种些花草，在夏日的时候，女儿的凉床放在院子里，二人在那乘凉，说一些故事。冬日时候，屋内烧的暖暖的，女儿躺在被窝里，看自己做针线活。

那样平静庸常，却是冬儿娘所珍惜的。当然也有人前来打扰，或者来寻麻烦。但这些冬儿娘都不会觉得有什么困扰。过去那些年里，冬儿娘遇到的过分的人太多了。

“冬儿的爹，到底是谁？”李太太已经伸手掐着冬儿娘的下巴。李太太生得很端庄，但那双眼却十分妩媚。也就是因为这张端庄却有一双媚眼的脸，让李太太成为这些人的姐姐，可以做太太做奶奶。冬儿娘这些人，只能做丫鬟做小厮。

冬儿娘看到李太太眼中的妩媚的时候，神色有一丝恍惚，接着冬儿娘就把李太太的手推开：“过去的事儿了，问这么多做什么？”

“难道冬儿就不好奇？”李太太并没有生气，还是在那问着。

“你要晓得，我是个寡妇。”冬儿娘的寡妇二字一说出口，李太太笑了：“我都做了不晓得多少回寡妇了。”

嫁了四次，实实在在做寡妇的，其实只有秦渝蓉父亲那一次。前面两次，都用了别的法子，让那户人家破了财，也不敢追究。

原本，对秦渝蓉父亲那次，不过是很寻常的，但事到临头，却改了主意。没有什么别的原因，只是因为秦渝蓉父亲的钱太多了。

那笔钱财，足以让他们从此不用担惊受怕，分了银子，各自寻个地方去生活。因此在成婚的第二天，李太太并没等到所谓兄长带人上门来责问，而是等到了回门那天，仔仔细细地，又把这事儿重复了一遍。

于是秦渝蓉父亲身边原来服侍的人，被以各种理由撵走，换上的自然都是李太太的人。而李太太问出了秦渝蓉父亲在家乡还置办了产业，而不需要被追究的法子也想了出来。

当一切就绪，秦渝蓉的父亲就只有去死了。李太太这句话让冬儿娘愣了一下，接着冬儿娘就道：“你可曾后悔？”

“不曾！”李太太回答的飞快，接着李太太就道：“他的年龄，比我的父亲都大。”

是人都会慕少艾，想起丈夫，李太太的唇边现出甜笑：“况且，你不觉得，我女儿的父亲，很英俊吗？”

冬儿娘想起那张脸，那张不止可以用英俊来形容的脸，那张总是笑着，说出口的话却比李太太说出口的话还要恶毒的脸。冬儿娘叹气：“其实，他未必能察觉，你们为什么要斩草除根呢？”

“秦家做不到拿捏他，连让他另外娶一房都做不到，你觉得，他在以后，会不寻找我们，进而追究过去的事吗？”李太太冷冷地说着。

“可是，你们现在过得很好。”这是实情，当初那件事后，李太太大胆到去寻了秦邹两家的人，也不晓得怎么谈的，换来的是秦邹两家的不追究。而那笔产业，那笔在家乡的产业，就这样消失了。

光好田就有两千亩，还有三所庄房，铺面五间。这样大的一笔产业，足以让秦邹两家动心。

李太太也带着几个着实不能分开的人去了扬州，他们有银子，很快就兑了铺面做起生意，买了宅子，重新置办了下人。居然也一夫一妻地生活着，生儿育女，仿佛那些往事，全都是往事一样。

“那不过是冰上的好日子，冰化了，这好日子就没了。”李太太面上还是带着笑，但这话，却有些恶狠狠。

冬儿娘张了张唇，没有再说。李太太笑了：“罢了，说这些做什么，还是按照原先的安排，该做什么做什么。”

赏牡丹那天，就是图穷匕见的时候，李太太要的，是独悠和秦渝蓉的保证，保证永远不追究。而要永远不追究，大概就像当初的秦家邹家的当家人一样，做出了什么让李太太放心的保证。甚至可能，李太太手中，还有这两家的把柄。

冬儿娘晓得李太太的手段，看着她面上那灿烂的笑容，冬儿娘那消失了许久的念头又浮现了，自己当初还不如没有被救，而不是像之后多年，不得安宁。

秦渝蓉回来的时候，独悠和秦渝蓉说了秋兰来过之后的事儿。秦渝蓉听完就哦了一声。

“怎么，你只会哦一声？”独悠有些不客气地问，秦渝蓉摇头：“不是我只会哦一声，我只是在想，他们怎么会这样大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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