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八十五章 恳求

苏媒婆的嘴巴张得更大些，就听到吴大奶奶轻声道：“我们吴家，不过是商人家罢了，侥幸赚了些银子，也想着能改换门庭呢。只是这改换门庭，谈何容易。”

吴大奶奶怎么扯那么远的话，苏媒婆还是定定地站在那，等着吴大奶奶继续往下说。吴大奶奶说完就又瞧着苏媒婆：“所以我才想了这么一个法儿，但我竟然忘了，这样的门第出来的丫鬟，必定十分骄傲，不然当初在那样门第里面，随便嫁个小厮做个管家娘子，都比做我们这样人家的主母风光。我又何必拿一个妾去羞辱她。”

苏媒婆这会儿嘴巴才合拢，但也只能对吴大奶奶赔笑着说：“这样道理，我并不明白。”

“所以这三钱银子，谢你的辛苦，只是以后啊，我们这边，就不好再请苏妈妈你了。”吴大奶奶这三言两语，苏媒婆是听出来了，以后吴家再想要说亲，再不会寻自己了。

这下苏媒婆着急了，拉住吴大奶奶就要央求，但吴大奶奶已经扬声道：“来人啊，送苏妈妈出去，我累了，要歇着。”

丫鬟立即上前来请苏媒婆出去，苏媒婆哪里能拗过这些丫鬟，只能垂头丧气地跟着丫鬟出去。

等苏媒婆跟着丫鬟出去了，吴大奶奶才叹气，这合适的妾啊可真难找，既要忠心又要能干，自己身边这几个丫鬟，着实没有什么可造之才，也只能等下回了。

苏媒婆被从吴家撵了出来，自然不会承认这点，但这几日，苏媒婆说亲也是百般不顺。今日呢，是苏媒婆早先说好的一门亲，算着时日，人家想要完婚了，就让苏媒婆拿着聘礼，好来问日子。谁晓得苏媒婆进去还没有喝上一口茶，只开口说了来意，就被这家撵出来了。

此时听到独悠这样问，苏媒婆不恨把自己撵出来的这户人家，反而恨上独悠了，要不是独悠不肯听自己的话，嫁到吴家做妾，那自己也不会被吴家撵出来，以至于生意这样差。

于是苏媒婆瞧着独悠，气呼呼地道：“你这会儿高兴了，我被吴家撵出来，又被这家也撵出来，都是你的缘故。”

独悠听到都是自己的缘故，那眉头不由微皱，但独悠还是笑着对苏媒婆道：“人做事，总要自己想想后果，不然像您老人家一样，都这把年纪了，还把错都往别人身上推。”

苏媒婆听到这几句话，登时又气恼起来，高声喊道：“你一个断奶没几天的人，也好意思教训起我来，我可告诉你，你得罪了我，就是得罪了全京城的媒婆，以后啊，你再想要嫁好人家，做梦去吧。”

独悠也不生气，只摇了摇头：“您这又是从哪儿来的火气？我呢，要不要嫁，要嫁什么样的人，都不用靠媒婆。”

苏媒婆只觉得独悠这话，句句都是在气自己，恨不得站起身就往独悠脸上去撕，独悠还是那样微笑看着苏媒婆，身子轻轻一转，就往另一边走去。苏媒婆还想去追，但看着这一地的东西，也要收拾好了这些东西，好回去复命。

独悠脚步轻快地走回家，阿梨和阿妩已经写完了今天的字，瞧见独悠来了，二人争先恐后地把那些写的字送到独悠面前让她看。独悠称赞了二人几句，也就接过来看了。

阿梨见独悠夸自己，十分欢喜，搂住独悠就对她说：“姐姐，我有个表姐，也想学呢，我娘不肯来说，我想来问问你。”

这是独悠没想过的，但看见阿梨一双眼又圆又大，满是期盼，独悠那拒绝的话一时有些难以出口，过了好一会儿独悠才轻声道：“这也不是什么正经学堂，我……”

“姐姐，我可和你说，这学堂比王秀才的学堂好！”阿妩生怕独悠不答应，在那小下巴翘得高高的，一定要让独悠答应。独悠捏一下她的脸：“我也不过就是教你们写几个字，再读一点书，别的我也教不了。”

“够了够了！”阿梨连连点头，接着阿梨就往往跑，阿妩等阿梨跑出去了，这才对独悠轻声道：“姐姐，是不是你不愿意？”

独悠摸一下阿妩的脸：“这一个也是教，两个三个也是教，只是我的志向不在这里。”

“独悠，你的志向是在哪里？”原来阿梨跑走是去拉周嫂来，这会儿周嫂站在门口，笑着问独悠。

独悠笑了：“我不告诉你。”

周嫂也笑了：“是，你的志向和我们不一样，原本呢，我嫂嫂已经和我说了好几回，但我想着，你一个人这样忙，所以没答应。这会儿倒是阿梨先说出来了，那我就，就厚颜再求一求你。”

“周嫂子，这可不成。”许嫂子从后面走进来，听到这话就急忙代独悠拒绝。周嫂并没有对许嫂子的拒绝感到意外，她还是瞧着独悠，一脸期盼地等着独悠回答。独悠也笑了：“是啊，原本是不成的，不过……”

这不过二字刚说出口，周嫂的眼睛都亮了：“我们呢，也晓得女儿家学这些，不能科举，但是，晓得几百个字，能读个三字经，再读个什么诗经会算个账，也就够了。以后嫁到别人家，公婆也会高看一眼。”

这市井中的女子，大多都不识字，偏偏她们的夫婿，不是做小生意的就是替人做伙计的，家中媳妇不识字，不会算账，就要劳累男人们算账。这男人们一劳累了，难免公婆就会抱怨上几句。

独悠听到周嫂话语之中的恳切，低头想了想也就笑了：“那就让她来吧。”

“太好了！”周嫂这才放心下来，还对许嫂子笑着说：“许嫂子，我就晓得独悠是个好姑娘，你放心，这纸笔的钱，还有这束脩，我嫂嫂不会小气的。”

“独悠，你这，你这，要我说什么好？”许嫂子瞧着独悠，独悠晓得姑姑是不赞成自己再收一个人的。

但这会儿话已经说出口了，独悠看了看小小的店堂，想了想就道：“既然有三个人，就不好再在这里了，进出也不方便，索性就放在堂屋里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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