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七十九章 道理

“你不要脸。”见独悠要往前面去，秀才娘子无计可施，只骂出这么一句。独悠冷笑：“谁也没有你家不要脸。”

“都少说两句。”王秀才生怕她们吵嚷把前面的客人给惊动了，只能跺脚在那说。

秀才娘子立即闭嘴，独悠笑了：“少说两句可以啊，还钱。”王秀才往前面看了眼，无奈地对秀才娘子道：“你拿二两银子给她。”

说完王秀才就匆匆往前面去了，秀才娘子还想再说，独悠已经笑了：“去啊，再不去，这茶可就泡不了了。”

秀才娘子狠狠地用眼剜了独悠几眼，这才匆忙往里面跑。阿妩靠在独悠身边：“姐姐，他们会还银子妈？”

“他要不肯还，那我就往前面去，和他们的客人说道说道。”独悠晓得秀才娘子的冷言冷语，自然只会对邻居，对客人，他们夫妻必定都是和风细雨的。

说话时候，秀才娘子已经拿着一个小纸包过来，见到独悠，就把小纸包往独悠怀中一丢，匆匆忙忙就要走。

独悠叫住她：“你总要等我瞧瞧这银子。”

“我还要等着去泡茶。”秀才娘子咬牙切齿地说着，原本这银子，秀才娘子是想着雇个老婆子来，免得自己还要去做那些琐碎粗使，这会儿银子飞了，这些琐碎粗使全都落到自己身上，秀才娘子怎么会愿意？

独悠已经打开纸包瞧了瞧，见里面是一块五两重的元宝绞掉一大半，只剩下这一半。虽没有戥子，独悠掂了掂，也差不多有二两了。因此独悠收起银子，对秀才娘子笑了笑：“以后啊，阿妩就跟着我，不劳你家费心。”

说完独悠还对秀才娘子行礼，说声打搅就走了。秀才娘子心疼自己的银子，在心里把独悠骂了千声万声，但也要收拾起来，去给客人泡茶。

王秀才心心念念想着的就是中举，今儿的客人也是个举人，王秀才好不容易才把人请到自己家中，在那陪着他说话，见自己娘子端着茶过来，王秀才急忙接过茶，还在自己眉头献了献，这才把茶送到举人跟前：“今年又是大比之年，秋闱的题目，您可有几分猜测。”

举人端起茶，只瞧了瞧就把这茶放下，拖长了声音道：“当今以孝治国，点的主考也是礼部官员，只怕也离不了这个。”

王秀才在那恭敬地听着，秀才娘子躲在屏风背后，也在侧耳听着，想到方才独悠的举动，秀才娘子不由想着，等到自己男人中了举人，到时候就能扬眉吐气，那时候，就要看许嫂子一家跪在自己跟前磕头赔礼。

秀才娘子这那想的欢喜，独悠已经拿着银子回到点心铺，许嫂子接过银子，面上有些赧然：“都是我不好，才让你抛头露面。”

“抛头露面本就平常，姑姑您在意什么。”独悠笑吟吟地说着，还拉着阿妩的手：“阿妩，我啊，就教你一个乖。”

“什么乖？”阿妩好奇地问，独悠把阿妩搂进怀中：“遇到恶人啊，不能怕，他们要声高，你比他们还要声高。”

阿妩连连点头，许嫂子倒在那摇头：“独悠，我们做生意的，讲究的是和气生财。”

“我晓得和气生财啊。”独悠还是笑眯眯地，许嫂子瞧着独悠面上笑容，轻叹一声：“但是，你这教法，难免，难免……”

“难免什么？”独悠笑吟吟地看着许嫂子，许嫂子伸手戳她额头一下：“你晓得我要说什么。”

“我当然晓得姑姑您要说什么，但是姑姑，这人啊，是人才能不得罪，那不是人的，得罪了又何妨。”独悠的话让许嫂子再次摇头：“你啊，这转来转去的，竟然在骂王秀才不是人。”

“这可是姑姑说的，不是我说的。”独悠面上笑容还是没有变，阿妩已经在那拍手：“姐姐说的对，王秀才这个人，看着一本正经的，但对立夏不好。”

“你这孩子，怎么也跟着你姐姐这样胡说八道。”许嫂子恨不得去捂住女儿的嘴，阿妩可不让许嫂子捂住她的嘴，而是一溜就溜到独悠身边：“难道姐姐说得不对吗？”

“我真是被你们姐妹两个搅的。”许嫂子伸手扶住额头：“罢了罢了，都由你们去。”

阿妩嘻嘻一笑，又靠在独悠怀中，许嫂子瞧着独悠和阿妩亲亲热热地在那说话，也不由笑了，既然侄女能干，那自己就听侄女的吧，不然自己这么些年过的，也是糊里糊涂的。

独悠第二天在店内，一边教阿妩读书识字，一边在那忙着店内的活。这来往的邻居瞧见了，自然也要问上几句，晓得独悠都能教阿妩读书识字，众人口中自然是啧啧赞叹，毕竟像许嫂子一样舍得花钱让女儿去上学的人少，许嫂子去退束脩的时候，众人还在那背地里议论说许嫂子终究还是舍不得银子。

谁晓得不过一天，就看到独悠能教阿妩读书识字，这女儿家也能教别人读书识字？众人中有好奇的，自然就要背地里问问。

周嫂这些日子喜欢独悠喜欢得不得了，见别人来问，就呸出口中的瓜子皮：“那是，独悠这孩子，长得漂亮又能干，许嫂子这个侄女啊，简直是从天上掉下来的仙女一样。”

周嫂的声音又大，连独悠在这边都听到了，阿妩已经抬头对独悠笑着说：“姐姐，您听到没有，周婶婶夸你是仙女呢。”

“别听周婶婶胡说。”独悠说着指点了下阿妩，让她好好地把字写得更好一些，阿妩边写字边笑着说：“姐姐，我觉得，你比先生教得好。”

“你啊，就是什么都是姐姐好。”独悠戳一下阿妩的小脸，阿妩摇头：“姐姐教得就是好啊。先生啊，天天只晓得指点那些男的，还说，男儿们读书，是要考科举做大事的，女子们读书，不过是懂得些道理就好，免得以后不懂道理。”

读书以明理，这是朱家的女先生第一天就说的话，她还说，女子以贞静为要。所以先要读书，把性子给约束住了，打点好了底子，然后才能去读一些别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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