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五十三章 姐妹

“那，这，就是真的？”这会儿朱肃的什么荡漾，什么酒意，全都飞到天边去了，他只是看着秋霜，话都不成句了。

“自然是真的。”秋霜还是靠在那里，看着朱肃：“你晓得，我这个人，是很有主见的。”

既然想要改变命运，争一争，那秋霜就能在别人的眼皮底下，做出这个府内大多数丫鬟不会去做的事儿，甚至被人嘲讽也不在乎。

现在，既然说好了，以后再不和朱肃相处，那秋霜也不会再和朱肃相处，她会认真地抚养孩子，把孩子好好养大，以告慰绛离。

“到底，到底为什么？”朱肃气急败坏地问，这时候外面传来文淑的哭声，云儿急忙跑出去看孩子去了。

秋霜也要往外走，朱肃伸手拽住秋霜的手：“是为了那个孩子吗？”

秋霜还是瞧着朱肃：“二爷，你放手。”

“还是，你是为了绛离？”朱肃再次开口询问，提到绛离，秋霜的神色微微变化，接着秋霜就轻声道：“二爷也好意思提绛离吗？”

朱肃被秋霜这句话激得放开了秋霜的手，秋霜已经掀起帘子往外面屋子走去。接着就传来秋霜温柔地声音，在那哄孩子，姐儿好好睡。

朱肃听着秋霜的声音，手不由握成拳在墙上重重捶了一下，这到底是为什么，原本温柔善解人意的秋霜，怎么突然就，不愿意和自己相处了，要晓得，她是自己的通房，自己对她宠爱越多，她在这院子里的日子越好过。

为什么，这都是为什么？朱肃在那想不明白。云儿看着正在哄孩子的秋霜，大着胆子说：“姑娘，这，您也不能真的这样做啊。”

“人在这世上，有些事总是要坚持的。”秋霜看着已经重新入睡的孩子，笑容中全是慈爱。云儿啊了一声，不晓得该说什么。

奶娘已经趁机道：“姑娘，孩子已经睡着了，您就进里面去吧。”秋霜晓得奶娘为什么这样说，也只笑了笑就掀起帘子走进去。

朱肃还站在那里，看着秋霜走进来，朱肃一时不晓得自己该怎样对秋霜，是恼怒呢，还是要笑着解释。

而秋霜已经对朱肃道：“二爷还没回去？”

“秋霜，你怎么可以说，我没脸提起绛离呢？要晓得，她不过是个……”朱肃的话还没说完秋霜就看向他：“不过是个丫鬟，你喜欢了，就逗一逗她，不喜欢了，就把她扔一边，甚至她的命你都可以不在乎。”

“这，你也晓得她是个丫鬟，不是很平常的吗？”朱肃十分委屈地问，秋霜笑了：“是啊，是很平常，这高门大户的爷，谁不是这样的呢，但你们觉得平常，与我而言却不平常。”

“秋霜，你是物伤其类？”朱肃的话让秋霜淡淡一笑，朱肃却自以为寻到了秋霜为什么不和自己相处的原因，上前拉住她的手：“秋霜，我发誓，我对你和绛离是不同的，我们平常相处，你也晓得我是个什么样的人，秋霜，绛离的事儿，我也很难过，但太医说，总比一尸两命地好。”

秋霜抬头，认真地看着朱肃的脸，这张脸，秋霜看熟了，也曾爱极了这张脸，双手抚摸过，唇亲吻过。柔情蜜意之时，这张脸上满是情意，但这会儿秋霜却只读出两个字，凉薄。

对绛离凉薄，自然也会对自己凉薄，甚至对若玉凉薄。横竖，死了一个还可以再纳一个，别说是丫鬟，就算没了正妻，国公府的二爷，又怎会缺了妻子？

“二爷到现在还把事儿推到别人身上。”秋霜把手从朱肃手中抽出，淡淡地说着。朱肃瞧着秋霜：“秋霜，我并没有把事儿都推到别人身上。”

“二爷，太晚了，您还是先请回去吧。”说着秋霜就掀起帘子，朱肃晓得秋霜的脾气，知道秋霜这是不愿意再留自己的意思。

朱肃踏出房门前，还转身看着秋霜，想等着秋霜挽留自己，但秋霜却低头在那收拾着桌上的酒菜，根本没有去看朱肃。

朱肃踏出房门，此时若玉的屋子已经灭了灯，朱肃不由晒笑一声，怎么也没想到，自己竟然无处可去。

若玉已经朦胧入睡，感到有人走进来，若玉急忙翻身坐起：“谁！”

“是我！”朱肃也没点灯，只脱了外面衣衫就胡乱地钻进被窝。若玉奇怪了：“不是说，你今夜歇在秋霜那里。”

“她说，永远不会再和我相处。”朱肃的话中还带着点哽咽，若玉啊了一声，朱肃就转身对着若玉：“这到底是为什么，她说，是为了绛离，可我对绛离没有做什么啊，妇人家生孩子，难产而亡的，又不是一个两个。”

若玉只能轻轻地拍着丈夫的肩：“秋霜只怕是还在赌气，等明儿，我好好地说说她。”

朱肃嗯了一声，就长叹一声：“到了今日，我才晓得，还是你最好。”

若玉不由苦笑，自己为什么好呢，不过是因为，自己不能不好，自己所依靠的，不过是丈夫罢了。

但若玉还是柔声安慰着朱肃，等到朱肃睡着了，若玉才重新躺下，闭上眼的时候若玉只觉得疲惫，这样的日子，还要熬多久才能熬过去？

独悠侧耳听着外面的动静，等到外面都没有动静了，这才悄悄地披上衣衫，打开门往西边屋子走去。

奶娘和云儿刚想睡下，瞧见独悠走进来，云儿急忙坐起身问：“是二奶奶有什么吩咐吗？”

“你们睡你们的，我来瞧瞧秋霜。”独悠把云儿按着重新躺下。

云儿哦了一声，奶娘倒晓得独悠这来寻秋霜自然是有话说，因此奶娘什么都没有问，独悠已经掀起门帘走进里屋。桌上的碗筷都已经收拾干净，秋霜坐在桌边，神色茫然。

独悠上前按住了秋霜的肩，秋霜这才转头看她：“你是来看我的笑话？”

“自家姐妹，会吵会闹，却哪里会来看你的笑话。”独悠轻声说着，秋霜伸手按掉眼角的泪：“也只有你，还会这样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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