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三十一章 不愿

“有你真好。”朱肃握住了若玉的手，若玉缓缓地把头靠向二人交握的地方，一步步慢慢来，总有一天，朱肃所思所想，都是为了这个家，而不是为了别人。

今日在一边服侍的是独悠，他们夫妻的对话，独悠自然听得清清楚楚，听得二人这样议论秦渝蓉，独悠不由在心中轻叹一声，朋友，友情，都在被算计，甚至，还会觉得，不回应就是白眼狼的行为。

可是，秦渝蓉要该怎样回应呢？独悠心中想着，面上半分都没露出来，依旧在那服侍。

若玉又和朱肃说上几句绛离的身孕，让朱肃去瞧瞧绛离。

朱肃依言去了，等朱肃离开，若玉才对独悠道：“你是不是觉得，我在矫揉造作。”

“二奶奶做事，一定有二奶奶的意图。”独悠只能这样安慰若玉，若玉已经苦笑一声：“我也不愿意算计，不愿意把自己的丈夫推给别人，可身在这样的人家，我不得不算计，不得不……”

不得不什么？独悠没有问出口，因为若玉已经又叹了口气：“这些话，我不能对别人说，连二爷我都不能告诉。”

告诉了朱肃，那就是若玉不贤良，容不下人，若玉心中有百般委屈，也不能说出口，只能放在心上。

“所以我只有你们了。”若玉淡淡地说，独悠晓得此刻自己最好表一表忠心，表示自己永远不会离开若玉，但这会儿独悠却觉得喉咙之中被什么东西堵了，怎么都说不出口。

独悠只能浅浅笑着：“方才奶娘还说，哥儿已经快会说话了，这会儿，奶娘在教哥儿叫娘呢。”

“尽胡说，哥儿到这会儿，才八个月呢，哪里就会说话了。”提起儿子，若玉果真来了精神，独悠已经笑着道：“都说七坐八站九爬，哥儿八个月会说话，也算不上稀奇。”

“贵人言语迟，我倒希望他说话晚一些。”若玉满心满眼，都是为了孩子，独悠急忙笑着道：“倒是我的不是了。”

“也不是你的不是，毕竟不管是你也好，还是奶娘也罢，都喜欢孩子快些长大，快些说话，快些走路。好讨我的欢喜。”独悠听了若玉这话，只轻声道：“二奶奶的意思，我记住了。”

“你也不用这样担心，就和奶娘说，该如何就如何。”若玉只觉得疲乏得很，算起来，嫁进国公府满打满算都还没有两年呢，但这两年所经历的那些事儿，足以让人把一个活泼的，爱说笑的闺中少女，变成一个心事重重的少妇。

算计，钱财，那些在闺中时候完全不屑一顾的事儿，此刻却要认认真真地看，认认真真地想。若玉轻叹了一声：“今夜二爷必定不会回来了，你服侍我睡下吧。”

独悠应是，和红儿一起服侍若玉睡下，今夜轮到独悠当值，当独悠拿着灯从若玉上房出来时候，独悠不由往绛离住的厢房看去，厢房还亮着灯，不晓得绛离和朱肃在说什么，还是朱肃睡不着，绛离陪着在一边熬。

想到若玉方才的话，独悠不由长叹一声，明明若玉不愿意，绛离也不愿意，偏生这事儿就这样成了，成了之后，绛离还要叩谢二人的恩典，世上的事，还有这样荒唐的吗？

独悠心中想着，拿着灯进了屋子，不知道若玉答应给自己的那个恩典，什么时候可以用，又什么时候，可以离开国公府。

想着离开国公府，独悠就想起那天秦渝蓉说的话，秦渝蓉说，他不如自己，因为他是男子，男子是可以不依附于别人而生活的。但是，有些事，终究还是只能想想而已。

独悠吹灭了灯，躺下时候不由长叹一声，什么时候，才不用戴着这张面具，在这生活？

没有人能回答独悠的问题，夜色沉沉，四周一片寂寥，不管有没有心事，众人都沉沉睡下，等着第二天早起，又是周而复始的生活。

对国公府来说，最大的事儿就是朱妍出嫁了，国公夫人已经把朱妍的嫁妆都准备齐全，朱妍要在舅舅家出嫁，也择了日子，在婚期半个月前就搬到国公夫人的娘家去。

府里上下人等，都在忙忙碌碌，若玉作为二嫂，也要在那帮忙。国公夫人更是要叮嘱朱妍一些为妇的道理。

眼看着日子一天又一天过去，朱妍第二天就要搬离这里，前往舅舅家出嫁。国公夫人带着儿媳们又要来叮嘱朱妍那些道理。

朱妍原本认认真真听着，突然就哭出声：“娘，我不想出嫁，好不好。”

“你这孩子，说什么话呢？”国公夫人真是被朱妍吓了一跳，伸手把她拉在怀中，嗔怪地说。

“我真的不想出嫁，我害怕。”朱妍抬起头，脸上全是泪水。朱大奶奶已经笑着说：“妹妹这在家千娇万宠的，难免会害怕，这也是常有的。只是妹妹可曾听过那个笑话，有一户人家，小姑子要出嫁，嫂子来劝，小姑子问，这规矩是谁定的，嫂子说，这规矩是周公定的，小姑子咬牙切齿，说恨煞周公，等出嫁后三天回门，就问嫂子，周公家在哪儿？嫂子奇了，问这个做什么，小姑子说，要给周公做双鞋谢他。”

这个笑话是个老笑话，朱大奶奶刚说完，众人也都跟着笑了，国公夫人已经哄着女儿：“你瞧，人人都要出嫁的，这世上不是只有你一个人要出嫁。再说了，娘给你挑的，都是能干的人，燕儿春桃，你们两个，可都要服侍好大姑娘。”

“夫人，我们一定服侍好。”燕儿笑着说，国公夫人拍一下女儿的脸：“不要再哭了，这会儿在娘跟前，还能撒娇，等嫁到别人家，就不能再撒娇了。”

“真的，要出嫁吗？”方才朱大奶奶的那个笑话，朱妍可一点都不喜欢，只是抬头执拗地问着。

“娘给你寻的女婿，你放心，人是很好的。”国公夫人柔声劝着，但朱妍还是紧紧地抓住国公夫人的袖子，一刻都不舍得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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