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二十六章 错了

“五千两要是平常人家的女儿，那这嫁妆是十分丰厚了，但二姑娘怎么说也是这府内的小姐，我们国公府还正在兴旺时候，若是这份嫁妆比不上别人家的，那不是让人笑话吗？”朱二太太说着就轻叹一声：“只是这添妆呢，原本该我拿银子出来，婆婆您也晓得我嫁妆本来就薄，这些年在这府内过的日子也不如人，那点薄薄的积蓄，还要留给三奶奶呢。”

朱二太太打定主意嫁女儿一个铜板都不掏了，老国公夫人自然听出来了，她只对苏瑶笑了笑：“这么说，你大伯母公中拿出五千来两，你婆婆又不愿意添补，只有你这个嫂子能拿出银子来了。”

“我那里的东西，太婆婆您是晓得的，要我拿出来，也只有您当初送我的一百两压箱底的银子了。”苏瑶自然也不想拿银子出来，但话到嘴边，又对老国公夫人哭了哭穷。

“那一百两银子可不能动，要留着你傍身。”朱二太太第一个反对，苏瑶瞧着朱二太太：“我是做嫂子的，总不能一分银子都不出。”

“所以，婆婆，您可一定要帮帮我。”朱二太太转向老国公夫人，情真意切地说着。老国公夫人瞧着她：“好啊，好啊，你的主意打的可真好，你是打算让我拿多少银子出来？”

“您老人家的积蓄，我们自然不敢动，我呢，只想从您这，拿一千两银子给二姑娘添妆。”朱二太太话还没说完，老国公夫人就抬起手，把那张嫁妆单子丢到朱二太太脸上：“打的好主意，自己嫁女儿，一个铜板都不想掏，那边的聘礼，足足一万五千两银子呢，也不舍得拿出来一些给女儿做嫁妆，还嫌弃公中五千两嫁妆不够，要从我这抠一千两银子给你做脸。”

朱二太太立即跪下，还抱住了老国公夫人的腿：“婆婆，您也晓得，我们以后日子艰难，自然是能省则省。这一万五千两银子看起来很多，放在那里，也花不了几年，再说了，三奶奶这要有了喜，生养了孩子，难道这孩子也没有银子用不成？”

“好不要脸的东西！”老国公夫人顺势就想把朱二太太给踢出去，但朱二太太紧紧抱住了老国公夫人的腿，老国公夫人竟然踢不出去。

苏瑶也给老国公夫人跪下：“太婆婆，若不是婆婆着实没有法子，也不会想到您这里。”

“你当你这个婆婆是个好的？”老国公夫人指着朱二太太就对苏瑶道：“那些银子，全进了她手上，她必定想着搬一些回去给她娘家人使。这世上，也有这样不要脸的舅舅，拿着卖外甥女的银子用呢。”

“婆婆，我们哪里是卖女儿了！”朱二太太尖叫一声，老国公夫人瞧着她：“收了聘礼，自己不出一个铜板嫁妆，倒好意思说不是卖女儿。”

朱二太太一张脸顿时红了，对老国公夫人低声道：“我们家中，日子艰难。”

“再艰难，你也能拿出些银子。”老国公夫人说完就淡淡地道：“这样吧，我也不是拿不出银子，你拿出多少银子给二姑娘添妆，我就出双份，如何？”

朱二太太听了这话，一则是喜，一则是忧，喜得是老国公夫人终于答应拿银子出来了，忧的是自己也要拿一份出来。

见朱二太太在那神色变化，老国公夫人冷哼一声：“舍不得拿出银子来，就给我滚。”

“婆婆，我这不是，要回去和二老爷商量商量。”朱二太太小心翼翼地说着，老国公夫人瞧都没瞧她一眼，就高声叫来人，还要继续听女先儿说书呢。

苏瑶扶起朱二太太，朱二太太站起身就对老国公夫人赔笑：“那婆婆您先在这听着书，我呢，回去和您儿子商量商量。”

一对儿草包，老国公夫人不悦地想着，自己怎么就养出那么一个草包儿子，娶的媳妇也是这样的草包。老国公夫人不耐地挥手，朱二太太这才带着苏瑶离开，二人刚走出几步，就看见朱梧站在那里，也不晓得朱梧什么时候来的，到底听了多少，朱二太太愣了一下。

朱梧已经轻声道：“我听说，好男不吃分家饭，好女不着嫁时衣。爹娘养我这样大，这会儿也为我定了亲，以后的日子，过好过歹都是我自己去过，母亲不用为我的嫁妆操心。”

若说方才老国公夫人那巴掌，是打在朱二太太脸上，那朱梧这话，就是打在朱二太太心上了，朱二太太等朱梧说完就冷笑道：“好，好，好一个有骨气的人，说的这样有骨气的话。既然如此，那公中五千两嫁妆和陪嫁也不用给了，到时候你一个光身人嫁出去，我看你的日子怎么过。”

说完朱二太太就怒气冲冲地离开，苏瑶想要安慰朱梧，却不晓得怎样安慰，只能追着朱二太太出去。

老国公夫人已经瞧向孙女：“你可晓得你这话得罪了多少人。”

“我晓得。”朱梧缓步走到老国公夫人身边，眼泪落下：“这会儿，我想起一些事来，就觉得，我不如祖母多了。”

老国公夫人挑眉看向朱梧，朱梧轻声道：“别人都说祖母您出身不好，才带累得国公府这样，但我这些年，也经历了一些事情，冷眼看着，那些人错了。”

老国公夫人唔了一声：“她们错在哪里？”

“既然当初答应了婚约，也履约了，就该晓得，夫妻一体的道理。”朱梧的话让老国公夫人笑了：“是啊，这个道理，我以为人人都知道，哪晓得这个道理，并不是人人都知道的。”

“我不晓得祖父和祖母，后来为什么会这样，但我觉得，是不是老祖宗当年做错了？”朱梧的话很大胆，这么多年没有人敢说这句，而这，是老国公夫人非常想听的到的话，因此老国公夫人的手在空中扬了扬，接着就落下，很久很久之后，老国公夫人才轻声道：“没有人敢说她做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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