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八十四章 安排

独悠急忙垂手侍立：“夫人！”国公夫人瞧着独悠，却不说话，这让独悠越发不明白了，但独悠不能轻举妄动，依旧站在那里。

“你来给我说说，今儿这事儿，你的念头。”国公夫人终于开口了，但说出的话吓了独悠一跳，甚至独悠已经屈膝跪下：“奴婢不敢妄言。”

“你平常胆子这么大，怎么今儿，就敢妄言了？”国公夫人笑了，独悠心中已经转了无数个念头，但每一个念头，似乎都说不出来，过了好一会儿，独悠才轻声道：“奴婢平日，也只是服侍二奶奶罢了。”

“你都敢在那劝你二奶奶，让你二奶奶不要迁怒底下人了，在我面前，反而不敢说话了。”国公夫人语气平静，独悠猛地抬头看向国公夫人，国公夫人还是在笑：“说出来也不怕你们笑话，我和二太太这账，是迟早都要算的。”

迟早都要算的？独悠还在思索这话的意思，周嬷嬷已经轻叹一声：“独悠，当初二太太刚嫁进来的时候，夫人和她之间，也是亲亲热热好妯娌。”

而不是现在这样互相对峙，甚至把账本搬出来算账的样子。独悠依旧沉默，周嬷嬷又继续道：“那时候的日子，我也记得的，只是人心易变。”

“我留你在这里，就是想，也许，大奶奶和二奶奶，在二十年后，不用像我和二婶婶一样，为了金子银子的事儿在那淘气。”国公夫人说出目的，独悠顿时明白了：“夫人的意思，让我劝着二奶奶，最要紧的是，心胸要宽广。”

“我就说这丫头比别的丫头都聪明。”国公夫人对周嬷嬷称赞着，周嬷嬷也笑了：“毕竟是亲家夫人那边教出来的人儿，真要说起来，亲家夫人身边的那位苏姐姐，才是谁提起都要竖大拇指的。”

“你也晓得，我对这位苏妈妈，眼馋了许久，只可惜她不肯过来教一教我们府上的。”国公夫人在那感叹地说。

周嬷嬷也笑着点头，接着就对国公夫人道：“夫人，独悠还跪着呢。”

“起来吧，你这丫头，我倒是说你胆子大呢还是胆小。”国公夫人嗔怪地说。独悠只觉得后背处全是汗，不管是永平侯夫人，还是国公夫人，独悠这会儿明白了，她们一个比一个都精明能干，能把这么大的府邸打理成这样，哪是面上瞧着的那样？

“夫人唤你留下，也就是想和你说，对你的打算。”周嬷嬷见独悠站起身，也就拉着她的手殷切地说。

国公夫人点头：“你把她和燕儿都带到旁边厢房，好好地说说话。”

燕儿原本站在那里一副事不关己的样子，听到自己的名字被提起，燕儿顿时看向国公夫人，惊讶询问：“夫人，为什么我也要……”

“多学一点本事，比什么都强。”周嬷嬷已经一手拉着独悠，一手拉着燕儿往外走。

帘子被掀起，院子里面风平浪静，仿佛什么都没发生一样。独悠却觉得阳光刺眼，似乎有什么东西不一样的。

周嬷嬷带着二人走进厢房，吩咐婆子去厨房要上几样好点心，这才提起茶壶，给独悠和燕儿各自倒了杯茶，笑着道：“你们都坐下吧，怎么还站在这里。”

“周婶婶，你和我娘是从小一起长大的，又一起陪着夫人嫁到国公府，我就想问问，夫人今日这话，是什么意思。”最先撑不住的反而是燕儿，她并没有去接茶，而是询问周嬷嬷。

周嬷嬷瞧着燕儿，唇抿了抿才道：“我只想问你一句，你有没有心上人？”

心上人三个字，让燕儿登时一惊，接着燕儿就摇头：“我就算有心上人，周婶婶，你是晓得的，我配不上他。”

“既然如此，你就没有心上人。”周嬷嬷的话语如此轻描淡写，燕儿已经落泪：“周婶婶，我，我……”

“你娘前些日子来寻我，说想给你寻摸一个过得去的夫婿。我就把这事儿禀告夫人了。”周嬷嬷语气还是那样淡然，燕儿的眼睛顿时瞪大：“周婶婶，我娘去寻您，就是不……”

“你先听我把话说完。燕儿，你是我从小看着长大的，你娘和我也情同姐妹，我自然愿你往好处去。你若有心上人，你的心上人又愿意娶你，那我就算忤逆了夫人，也要成全你的心愿。”周嬷嬷的话语依旧那样温和，但燕儿的心里已经结成了冰。

独悠在一边听着，自然晓得国公夫人的安排是什么，独悠也只觉得说不出话来，作为贴身丫鬟，她们吃好穿好，得到无数人的羡慕，但作为贴身丫鬟，生死荣辱也全在主人一念之间。

但独悠不敢说话，不敢出口安慰燕儿，只能站在那里，仿佛被冻住一样。

“周嫂子，您要的点心。”婆子已经提着个食盒走进来，还笑着说：“厨房的人听说这点心是你这边要的，特地做了藕粉桂花糖糕，说你爱吃这个。”

“多谢。”周嬷嬷欠身接过点心，又顺手摸出一块碎银子，塞到了婆子手上：“难为她们还惦记着我，拿去打酒吃。”

“多谢多谢。”婆子连声道谢，也就喜滋滋地离开。周嬷嬷把食盒打开，点心甜蜜的香味就散发出来，周嬷嬷拿出藕粉桂花糖糕，笑着送到燕儿跟前：“你小时候也爱吃这个，尝尝。”

“为什么是我。”燕儿已经问出来，周嬷嬷瞧着她：“你这丫头，怎么会这样问，跟了大姑娘出阁，以后的地位就天差万别，这是夫人惦记着你娘的忠心，这才安排了你。”

“我，不是还有夏云？”燕儿又问出一句。

“夏云自然也要跟着去。”周嬷嬷说着就叹一声：“不过你也晓得那丫头，是块炭，稍微点一下就着，但这身边的美人，总要各种性子都有。夫人为这事儿，想了许久，最后才决定舍了你，让你跟着大姑娘去。”

燕儿的泪已经落下，她是个聪明人，晓得周嬷嬷话中的意思是，这事儿已经板上钉钉，不能反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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