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五章 挑衅

等朱肃的靴子穿好，秋霜还蹲下为朱肃整理着长袍的下摆。朱肃没有得到若玉的回答，不由抬头瞧向若玉：“怎么，娘子，我说得不对吗？”

“你说的，自然是对的。”若玉深深吸了一口气，才对朱肃露出一抹笑，接着，若玉意有所指地说：“只是，这话，你能在这说，不能拿出去对别人说。”

朱肃的眉也不由皱起，怎么觉得若玉话中有别的意味，但朱肃没有再多问，见早饭已经送来，朱肃也就用过早饭，往书房去了。

若玉慢条斯理地吃完早饭，就带着秋兰往上房去给国公夫人请安，并且对独悠道：“你好好地在这守着家，等李嬷嬷来了，你要立即着人告诉我。”

独悠的心不由一凛，看了秋霜一眼，秋霜晓得若玉这是在告诫自己，但秋霜什么都没说，依旧低头站在那里。

这幅模样让若玉越发气恼，只能带着秋兰出去，等走出院子，秋兰才对若玉轻声道：“二奶奶，其实，秋霜并没有说什么，您这样发脾气，传出去了，还……”

“你是想劝我还是想气我？”若玉冷冷地说了一句，秋兰就轻叹一声：“我自然是想劝您，二奶奶，从侯府来的，也只有那么几个人，偌大一个国公府，我们其实都是外人，别人眼中，不管是好也罢，还是歹也好，我们都是一伙的。”

若玉也不是听不懂劝的人，只是她心中全是朱肃，乍然发现秋霜竟然对朱肃起了觊觎之心，若玉难免心中会不舒服，这会儿听到秋兰这句话，若玉的泪不由就落下：“你也晓得，我们是一伙的，既然是一伙的，那秋霜又，又怎能做这样的事儿。”

“二奶奶，秋霜的心事，虽说都能瞧出来，但她也没有对二爷说什么，二爷呢，也不过就是把秋霜当做一个普通丫鬟。若您真要为了这点子事，把秋霜打发了。别人虽不会说什么，但总会觉得奇怪，若再传出些别的话来，到时候二奶奶您在这府里，难免就……”

秋兰说着故意停了停，想知道若玉到底怎么想的，若玉的泪落得越发急了：“这国公府内，和我们侯府，怎全不一样。”

“夫人治家严肃，那些事儿自然到不了您面前。”秋兰的话让若玉顿时想起张三老爷的那个美妾。那个美妾能把张三太太挤的托辞去庄子里养病，自然有的是手段，但这样的手段，在永平侯夫人眼里，完全就上不得台面，甚至连理由都没有，永平侯夫人就把人给打发了。

“什么时候，我才能像母亲一样。”若玉本就怀着孕懒得动，这会儿又停在这里，又落了泪，索性就要坐在一边的石头上，秋兰急忙用手帕把石头擦了擦，又拿出一块小褥子，垫在石头上，这才扶着若玉坐下。

若玉就靠在秋兰的手臂上：“我也晓得，真要把秋霜打发了，不过就是出的我心头一时之气，可若不打发了，在我面前晃来晃去，我又不欢喜。”

“您是主人，您要打发了我们谁，我们都只有听从的。”秋兰笑吟吟地说了这么一句，才又道：“只是人心都是肉长的，伺候您这么多年，不管是秋霜还是我，没有功劳也有苦劳，秋霜在外人眼中，也是毫无过错的。”

“不但没有过错，在外人眼中，她服侍二爷还服侍的好。”若玉冷不防说了这么一句，秋兰点头：“若是服侍得不好，那打发了，还有个理由。这服侍得好，反而被打发了，看在别认眼中，那以后对二爷，是服侍得好呢，还是服侍得不好，才的对的？”

秋兰的反问让若玉心中的怒火渐渐熄了，接着若玉就道：“我明白你的意思了。秋兰，你回去和秋霜说，你们四个的出路，我都还没有想好，她要是有别的心思，也请先放一放，总要等过上一年半载，才好说这些。”

“二奶奶这话说的才是正理，旁的不说，这会儿家里还是孝期呢，孝期时候，只有整顿家务的，哪有在孝期里面做别的。”朱肃身上的是孝是一年，这一年里面，总不好去收个丫鬟，传出去，也是很不好听的。

若玉点头，就着秋兰的手站起身，站起身的时候若玉轻声道：“我晓得你说的对，罢了，先这样吧。”

秋兰收了小褥子，这才陪着若玉继续往前面走，还没走出多远，就听到苏瑶的声音：“二嫂真是越发娇了，这会儿才走到这里。”

若玉望了望苏瑶，并不打算和她说话，但这迎面相遇，总不好一直不打招呼。因此若玉只笑了笑：“三婶婶这是要去给二婶子请安？”

“我这是要往太婆婆那边去。”苏瑶笑着上前，并没有打算去挽若玉的手，毕竟苏瑶也晓得，真要挽上去，若玉到底是甩了自己的手呢，还是任由自己挽住都两说呢。

“昨儿我见太婆婆气色还好。”若玉也和苏瑶应酬两句，苏瑶已经噗嗤一声笑出来了：“我觉得我们这家子，还真是有意思。”

“什么有意思？”若玉瞧着苏瑶，就见苏瑶一字一句念出来：“我们这家子，说是一家子呢，但一个个说话，就跟应酬别人似的，以后呢二嫂也不用再费心应酬我，有什么说什么就好。”

若玉面上的笑容收起，看着苏瑶，苏瑶笑的十分甜美，仿佛自己说出的话太过平常，而不是像往常一样，每一句话都在算计，算计的清清楚楚明明白白，晓得自己说出的话，会引起什么样的反应，才会开口。

“这话，若是别人说出来，我还信那么三分，但从三婶婶口中说出来，我是怎么都不敢相信的。”若玉忍了又忍，还是夹枪带棒地说了。

“你们这些高门大户的千金，总是这样。”苏瑶又笑了，这笑似乎不怀好意，若玉下意识地想要回上几句，又觉得这话来得莫名其妙，唇张了好几次，竟然无话可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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