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章 读书

“绛离！”独悠重重地叫了一声，这代表独悠发火了，绛离只是笑了笑，就继续撒娇：“姐姐，我知道分寸的。”

“你知道分寸，但要是来喜不知道分寸呢？”独悠的问题是绛离没有想到的，但她很快就笑着说：“来喜哥哥是二爷身边的人，和我们也是一家子啊，既然是一家子，那我们就是兄弟姐妹，做妹妹的送个荷包给哥哥，又有什么不可以？”

独悠是真没想到绛离会说出这么多的歪理来，只能看着绛离长叹了一声，绛离爱娇地推一下独悠：“姐姐，我们赶紧进去吧，二奶奶还等着我拿东西回去呢。”

“既然二奶奶让你拿东西回去，你还绕了那么远的路去寻来喜？”绛离啊了一声：“姐姐你怎么知道？”

“我遇到你的地方，离书房很远，来喜常年都在书房伺候，你要去给他送荷包，自然是要绕远路。”独悠一句句地分析，绛离就用手捂住脸：“姐姐原来什么都知道，那就是我的不是了。”

“绛离。”眼见若玉的院子要到了，独悠还是叫住她，语重心长地说：“这事儿，你千万要放在肚里，不能说出来。”

“好了好了，独悠姐姐，我晓得你心疼我，你放心，我定然不会说出去的。”绛离还是那样活泼，就跟个孩子一样。

独悠不知道为什么，心顿时沉了下来，豆蔻年华的少女动心，这原本是天经地义的事儿，但在这深宅大院之中，对一个男子动心，就是件危险的事。

独悠又想起了絮儿，若絮儿当初没有对那个男子动心，是不是也可以嫁给赵婆子的儿子，安安分分地过了这一辈子？但人为什么要这样呢？独悠有些疑惑了，绛离说完话就走进院子，感到独悠没有跟上，绛离停下脚步喊独悠：“姐姐，你在想什么？”

“我什么都没有想。”独悠只是笑了笑，晓得这会儿说什么都来不及了，只能希望绛离运气好些，更好些，能恳求到若玉点头，把绛离嫁给来喜。

绛离面上笑容动人，这是心弦被拨动的少女，才会有的动人笑容。独悠却看得心里像被什么东西刺了一下，和绛离比起来，独悠觉得自己起码比绛离老了十岁都不止，要什么时候，才能真正地像个小姑娘一样，笑容娇憨，什么都不在乎。

但独悠晓得自己做不到，也只能笑一笑，带着绛离走进上房。

秦国公的头七已经过了，之后剩下的就是每天按时辰去拈香，每个七再做一次，等到七七四十九天，停灵日满，择了日子把灵柩送到城外的坟山上下葬，丧事也就算办完了。过了头七到出殡时候，府里上上下下的人都能趁机歇息一会儿，若玉的歇息就显得没那么扎眼。

因此若玉的神色也好了许多，见到独悠和绛离进来，若玉已经笑着道：“这些日子辛苦你了，陈嬷嬷那边怎么说？”

“陈嬷嬷说，让我一直服侍到出殡之后。”独悠照实回答，若玉点头：“这也好，横竖我身边有人服侍。”

“绛离，你到底遇到什么喜事了？方才你在外头，我就觉得，你一脸喜气洋洋地进来，这会儿你时不时就笑，到底遇到什么事儿了？”秋兰过来给若玉换茶，往绛离面上瞧了一眼，就忍不住询问。

绛离的眼睛眨了眨：“没有啊，我每天都还是这样，并没有遇到什么喜事。”说着绛离就把手中的东西递给若玉：“二奶奶，这是您让二爷给寻的书，我到大门处等了半天才等到的。”

“二奶奶，不是说，有喜的时候不能看书，免得费眼，您怎么还瞧这些。”秋兰接过书的时候，就嗔怪地对若玉说，若玉坐正一些，秋兰急忙往若玉身后放了个引枕，若玉这才笑着道：“这家里人人都忙，婆婆又体恤我，让我不用到前面帮忙，那我闲着就想寻点事儿做，做针线吧，你抢了去，那我就让二爷给我寻几本书来，你们谁得空了就念给我听，也好解闷。”

“我来给二奶奶念。”绛离自告奋勇，若玉身边的这些丫鬟，都曾陪着若玉去书房里念过书，绛离虽陪的日子短，但她最喜欢念书了，听了这话就急忙点头。

“我就记得绛离爱念这些，那就交给你了。”若玉笑着说，独悠往那些书封上看了眼，不由啊了一声：“这些评弹，都是从哪儿来的？”

“上一年我姨母一家回来，从南边给我带了几本，我闲着时候翻了翻，觉得还不错，就惦记着，只是这京城里面，这些评弹难寻，才让二爷去寻的。”

绛离已经翻开一本评弹，往上面瞧了瞧就惊讶地：“怎么，还有女子可以考状元。”

若玉噗嗤一声笑出来，秋兰已经放声大笑起来：“这些评弹，都只是编出来哄别人用的，那科举考试，进去考场之前要搜身，防止夹带，哪有女子能冒充男子进去的。”

“那要是女子真能进去里面考试，会不会中状元？”绛离好奇询问，若玉已经笑了：“自然不能，我们女子，读几句书，识得几个字，为得是晓得那些道理，不做愚妇。至于这经天纬地的本事，哪是我们女子能学的，就算学，也不如男子。”

绛离点头：“我记得王先生似乎也说过这样的话。”

王先生是永平侯府专门请来教导女儿们的女先生，她丈夫是个多年不第的秀才，觉得怀才不遇，不到四十就郁郁而终，因为丈夫身体不好，王先生只能出来课几个女学生好挣些银子。

挣的银子大多化为了药费，等到丈夫去世，养家的重担又到了王先生身上，毕竟婆婆尚在，一年要花不少银子吃药，女儿出嫁要嫁妆，儿子读书要钱财。

王先生就比原先更加忙碌，好在她的名声不错，富贵人家也多有愿意花银子请她回去教女儿的。这日子也才能过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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