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第十二章

接着电话那头又补了一句：“那个家。”

然后就挂断了电话。

杨秘书想了想，才明白，崔哲说得是和方若水住的那间屋子。

崔哲回到家时，东西已经放置在门口了。

医院生怕崔哲发火，受到指示马不停蹄送过来的。

这不足十寸盒子的东西，抱在怀里，轻飘飘的，就像那个人一样，没什么分量。

他看着紧闭的大门，这里自方若水住院后，他也没来过了。

他一直把这里当作只是一个扮家家酒的场地。

每当他下班后，回到这里，他就是那个永远精力充沛温柔体贴的‘陆哲’。陪着方若水玩着你情我爱的游戏，一点一点看着她深陷绝望。

可是今晚，所有的事情抖反转得超乎他意料时。他最想去的地方，竟是这里。

他打开门，近半个月未住人的房子，桌子上都已经落上了薄薄的一层灰。

崔哲也没开灯，径直将盒子放在茶几上，盒子里最上面一层放着的是乐谱。

他拿了起来，也不顾灰尘坐进了沙发里，就着从阳台投进来的光影，一张一张的翻看着。

崔哲不懂乐理，但是从每一句歌词能看出来，方若水对这个孩子的喜爱。

——即使知道了他对自己做了那么多坏事，她依旧还是很喜欢这个孩子。

脑海里突然闪过了这个念头，崔哲猛地愣住了。

忽然之间，他对方若水的愧疚倾巢而出，瞬间将他淹没。

崔哲紧皱着眉，他微微侧头，看向还在盒子里白瓷罐。

欲言又止了半晌，终是没有说话。

崔哲再醒来时，望着熟悉的天花板，他下意识的喊道：“若水？”

等了一会，没人回答。

崔哲疑惑的坐起身，视线落在茶几上的瓷罐上，才忽然想起，方若水已经死了。

他茫然的环视了一圈，从厨房的收纳盒到阳台的花盆。

心突然狠狠抽痛了一下，像被人生生拿走了什么似的，空了一大块。

崔哲晃了晃脑袋，抛去这奇怪的感觉，将装有骨灰的瓷罐端正摆放好在柜子里。

说道：“是我误会你母亲了，放心，我会好好照顾你母亲的，算是我对你的补偿。”

说完，他便去了公司。

在公司换好衣后，崔哲将杨秘书喊了进来。

“方若水的母亲，嘱咐医院尽快手术吧。”

见杨秘书望着自己，崔哲莫名有些烦闷，语气遮掩的解释。

“这算我对她们的补偿。”

他再一次的强调这‘补偿’二字，似乎想要压下心底一个呼之欲出的另一种可怕的认知。

接着他又冷声说道：“找到宋知妍后，我定要她千倍奉还。”

杨秘书看着他的神情，抿了抿唇，还是只是应下任务，出去了。

整个上午，崔哲都心不在焉，眼前总会时不时出现方若水的脸来。

他将这一切归结与对方若水的歉疚，于是对宋知妍的恨意就更加厚重起来。

中午，崔哲压抑着心里愈来愈盛的烦躁，叫了余欢亦出来吃饭。

余欢亦紧张的吃着菜，余光谨慎的观察着崔哲，后者从她到来之后，便一瞬不错的盯着她。

余欢亦夹了一块鱼肉给崔哲，笑着说：“这个很鲜，正好给你补脑。”

崔哲瞳孔闪烁了一下，这一刻，余欢亦感觉到了他从自己的身上，在看另一个人。

她知道那个人是谁。

崔哲低头望着碗里的鱼，并没有吃。

他沉默了几秒后，突然说道：“你去学唱歌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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