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3章 苦苦挣扎

从操守府邸出来，武长风想了想，来到州城，还是去儒学学正符名启家拜访一下。

自三月起武长风与符名启结识以来，两人竟成了知交好友，不时往来。其实武长风现在几乎没什么朋友，旁人与部下不是对他畏惧，就是尊敬，要不就是仇恨，很少有平等来往的人。

和符名启接触深了，就觉得这人说话风趣，没有平常文人的酸气，也没有学正的架子与古板。武长风觉得和符名启聊天轻松愉快，符名启也觉得武长风说话很有意思。

有时看着武长风说话，符名启总在想，这人还是一个普通的墩军出身吗？

事实是肯定的，所以符名启更觉得武长风神秘，不时会去舜乡堡找武长风聊天。

舜乡堡在四月时开设孩童学堂，符名启还会经常下去教习几课。

符名启的小院位于城巽隅，很幽雅的一个小院。

来到小院前，武长风让几个护卫在院外等待，同时将马匹停在外面。

他推门进院，高声叫道：“老符，老符。”

却听里面传出声音，接着符名启与两个女子走出屋来，一个少妇打扮，年在二十余岁，雍容华贵。另一个是花季少女，年在十七、八岁，脸容娇艳，双目灵活，流转中风情万种。

武长风呆了一呆，那两个女子自己都曾见过，却是在去年时，那个知州府少夫人，还有那个人称纪小娘子的少女。

二女出来时，都是向符名启施礼，那纪小娘子道：“有劳先生解惑，实是感激……”

她说到这里，武长风的声音就响起。

听武长风大大咧咧地喊符名启为“老符”，二女都是惊讶地向武长风看来。

那少夫人上下打量武长风，见他一身武人装扮，眉角微微挑了挑，就静静地立在那里不语。

她的身姿丰腴，颇有少妇风韵，穿着深紫色的褙子，挽着一个鹅胆心髻，云髻雾鬟的，上面插了一根金玉步摇，行止中，垂珠颤动。

这少夫人举手投足中有一种优雅高贵的气质，象她们这种官宦人家出身的女子，最是注重风姿仪态，有什么心绪轻易不会外露。在武长风看来，这少夫人是个极有心计之人。

那纪小娘子则是穿了一身素白的白绫衣裙，纹样质地考究，细腰雪肤，明眸流盼，裙拖六幅湘江水。她眼眸看向武长风，似乎认出这个几个月前看过的男子，眼中闪过一丝惊讶，接着便是浅笑起来。

符名启也听到武长风的喊声，他转头看到武长风，笑了起来：“是你小子啊。”

他说道：“等一会儿，待我送送客人。”

那少夫人与纪小娘子听到符名启对武长风说的话，更是奇怪，两双俏目只是投注武长风身上。

符名启送二女出门，一阵香风，袅袅娜娜的，二女都是经过武长风的身旁。

到了院门口，符名启与二女施礼而别，那纪小娘子再次裣衽行礼：“多谢先生了。”

符名启微笑道：“代我向大人问好。”

……

符名启回过头来，对武长风笑道：“是不是看傻了？”

武长风摇了摇头，道：“老符啊，她们是什么来头？”

二女的相貌气质都极为出众，特别是那纪小娘子，更是娇媚无匹。居移气，养移体，平民中很难出现如此气质高雅的女子，武长风知道那少夫人身份，那纪小娘子却不知是哪家出来的女子。

符名启道：“年长的那位是知州府的少夫人，唉。文君新寡，也是个苦命的人。”

武长风也听说过，那少夫人两年前嫁给知州李振珽的儿子，没多久。

丈夫就死了。不过此女颇为精明能干，将府内治理得井井有条，颇受知州大人的器重。

“年少的那位姓纪，她的身份可不简单，她随少夫人前来。是向我请教一个问题。”

符名启没有深谈那纪小娘子的身份来历，却是吟诵起来：“有美一人，清扬婉兮。邂逅相遇，与子偕臧。”

他看向武长风：“武老弟，刚才看你神色清明，似乎没有被美色所迷。不说那纪小娘子，就是看到少夫人，许多人也是丑态百出，你却能把持住。看你不过二十余岁，只是你的心思。怕比我还老哦。”

他摇了摇头，似乎刚才没有看到武长风的丑态颇为遗憾。

他道：“朋友一场，要不，我把那纪小娘子介绍给你？”

“她宜男之相，内媚于身，到时肯定可以给你生七、八个儿子。”

说到这里，他呵呵地笑了起来，看他那笑脸，哪还有堂堂学正的样子？

武长风只是微笑摇头。

符名启哼了一声：“还摆起架子了，说实在。你二人身份地位相差太远，你又有了妻室，以她的身扮，是不可能给你做妾的。”

二人说说笑笑。进了内室，武长风看符名启妻田氏不在，问道：“嫂夫人呢？”

符名启道：“回娘家了。”

二人坐定，符名启道：“武老弟，我一直好奇，话说人不风流枉少年。可你似乎连欣赏美色的心思都没有。”

“你不贪财，不好色，对百姓仁爱，人无完人，你这样，是为了什么？”

武长风静坐良久，他道：“古人有云，修身，治国，平天下！”

“可我自认连修身这一段都没有到，我现在所做的一切，无非是为了生存罢了。”

“乱世之中，苦苦挣扎！”

符名启深深叹息起来，良久，他唱起歌来，歌声悲切，却是那天在灾民中听来的歌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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