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始皇帝的谋划
“即刻去查！事无巨细，都要给朕弄清楚！”
嬴政猛地一拍案几，青铜铸就的案几发出沉闷的声响，在密室中回荡。
他的脸色阴沉如墨，眉头紧紧拧成一个“川”字。
深邃的双眸中翻涌着复杂的情绪，愤怒、疑惑、还有一丝难以察觉的不安。
“事到如今，就连朕也看不透我这数年未见的二儿子，当真是不凡。”
嬴政缓缓起身，在密室中来回踱步，脚步沉重而急促。
他的内心翻江倒海，赵青云莫名其妙拥有的十万兵马，就像一块巨石，沉甸甸地压在他的心头。
嬴政一边踱步，一边暗自忖度，绞尽脑汁思索赵青云兵马的来源。
左思右想，他实在想不出，这十万兵马还能从何而来。
“除了赵青云会撒豆成兵的仙术以外，这只有一个可能！”
嬴政的脚步突然顿住，目光如炬，“那就是大秦驻扎在北方边疆，由蒙恬统领的三十万大秦精锐！”
想到这儿，嬴政浑身一震，脑海中突然闪过一个可怕的念头。
他猛地转头，看向蒙毅的眼神瞬间变得冰冷刺骨，杀气盎然。
“难道赵青云早就和蒙氏兄弟勾结，谋害了扶苏公子，让蒙氏兄弟扶持他上位？”
嬴政的心中掀起惊涛骇浪，
“而朕自以为天衣无缝的假死计划，是否自始至终都暴露在赵青云那个逆子的眼里？”
这个念头一旦产生，便如野草般在嬴政心中疯狂生长。
“绝不是没有这个可能。”
嬴政越想越觉得脊背发凉，“如果是这样的话，那朕的安危可就难以保证了啊。说不好哪天，假死就要被迫变成真死！”
嬴政强压下内心的紧张，不动声色地走到桌前，拿起桌上的茶杯。
滚烫的茶汤入口，却没能驱散他心中的寒意。他深吸一口气，试图平复自己的心情。
“朕一生自赵国开始，死里逃生，经历了无数的背叛、暗杀、行刺，一辈子如履薄冰。”
嬴政在心中暗自思忖，
“如果赵青云真的有弑父的胆气，从某种程度上来说，朕反而高兴。毕竟，这说明他有足够的魄力和野心。怕就怕赵青云是蒙氏兄弟推选出来的傀儡。”
嬴政的眼神愈发冰冷，“因为扶苏无法掌控，所以他们就设计害死扶苏。因为胡亥不能掌控，便出兵清除异己，顺手将政敌赵高和李斯屠了个干干净净。”
“若真如此的话，大秦江山岂不落入蒙氏兄弟手里？”
嬴政越想越觉得可怕，赵青云的军队是蒙恬给的这个想法，在他心中愈发笃定。
“除了这个可能，朕再也想不到其他的了。”
嬴政低声呢喃。
至于六国余孽，嬴政想到自己富丽堂皇的阿房宫，嘴角泛起一丝嘲讽的冷笑。
“这六国余孽能不被饿死就算好了，还想养十万大军？真以为大秦的刀不锋利吗！”
然而，另一个严峻的问题又浮现在嬴政的脑海中。“若驻守上郡的三十万大军调回国内，那些狗日的蛮夷匈奴势必会大举入侵中原。到时候国土沦丧，势必会成为大秦帝国抹不过去的耻辱时刻！”
想到这儿，嬴政忍不住在心里怒骂：“简直荒唐！这蒙恬人面兽心，为了权力什么都敢干。这赵青云也是真疯了，被人当作傀儡还不自知。”
“蒙毅，你藏的真是厉害啊。”
嬴政表面上依旧不动声色，内心却早已对蒙毅起了疑心。
但他深知，在没有确凿证据之前，不能轻易下结论。
“身为帝王，不能因为无端的猜测就冤枉一个忠心耿耿的臣子，可也绝不能掉以轻心。”
嬴政在心中权衡着。
“蒙毅卿，你先退下吧。等王绾退朝，让他来见朕。”嬴政尽量让自己的语气听起来平和自然。
蒙毅闻言，拱手领命：“遵令！”随后转身退出了密室。
看着蒙毅离去的背影，嬴政的眼神变得愈发复杂。
和蒙毅一样，王绾其实也是嬴政留下的暗子。
正所谓狡兔三窟，身为帝王，嬴政不可能把自己的身家性命全寄托在蒙毅一个人身上。王绾就是朕留下的后手。
嬴政缓缓走到墙边，看着墙上悬挂的大秦疆域图，思绪飘远。
之前赵青云私下接触王绾，嬴政也是知晓的。
他还赞叹过赵青云有识人之明，一眼就把朝堂中最忠心的臣子找了出来。
而现在，王绾却成为了他的救命稻草。
嬴政微微皱眉，心中暗自分析着局势。
“王绾和蒙毅根本不是一个系统的老秦贵族，王绾是老贵族，蒙氏兄弟是传承自蒙武的新军事贵族。他们之间没有什么利益勾结。”
“如今在蒙毅身上的疑点无法洗脱的情况下，让王绾过来面圣，也就成了最好的手段。”
“希望王绾能带来一些有用的消息。”
嬴政在心中默默盘算着，同时也做好了最坏的打算，随时准备应对可能出现的危机。
他现在手上的旗子不算多，但也并不少。
除了蒙毅手术掌握的铁鹰剑士外，还有他直属的黑冰台。
想比起铁鹰剑士这种为民间熟知的情报机构。
作为皇帝私兵的黑冰台显然更加神秘。
还有王绾，在关键时刻也可作为他的倚仗。
现在最坏的可能就是蒙毅反水，带着赵青云和蒙恬将他秘密谋杀在此。
到时候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
显然就让蒙氏兄弟的阴谋得逞了。
看来这段时间他得先暂住在王绾府上，由黑冰台密探寸步不离的守护，直到铁鹰剑士彻底查清楚赵青云麾下十万大军的由来。
顺便，还有那火器的秘密。
制造出来火器这种杀伤力巨大的武器，第一时间想到的不是进献给朝廷。
嬴政越是深想，就越看不透赵青云脑子里想的到底是什么。
如果这一切都是蒙氏兄弟在背后出谋划策那倒好办。
清除乱臣贼子的手段嬴政不仅有，还有很多。
但如果幕后主使真的是自己不显山不露水的二儿子赵青云呢？
那他聚集军队，发明火器又是为了造谁的反？
造他哥哥的反和造他老子的反。
虽然都是造反，但其中差距天差地别。
不搞清楚这个问题，他可真是会夜不能寐的。
第43章：百废待兴
咸阳宫大殿内。
赵青云端坐在龙椅之上，身姿挺拔，却并未身着象征皇权的皇袍，一袭玄色长袍随风微动，愈发衬得他面容冷峻。
放眼望去，往日熙熙攘攘的朝堂如今一片冷清，文臣少了大半，往昔的热闹与繁华仿若一场遥远的梦。
冯去疾因谋逆当场死于咸阳宫外，那惨烈的场景仿佛还在众人眼前浮现。
冯劫在乱军之中被找到，随后下狱处死。
赵高及其党羽尽数伏诛，李斯虽逃过夷族之祸，却也没能躲过死刑。
御史大夫周昌自刎，不少老臣子为了彰显气节，纷纷追随先帝而去。
这一场突如其来的政治风暴，将大秦的朝堂搅得天翻地覆。
王绾站在文臣队列中，白发苍苍的他身形略显佝偻，却依然腰杆笔直。
他眉头紧锁，目光在空旷的朝堂上缓缓扫过，心中感慨万千。
正所谓一朝天子一朝臣，但如此血腥的更替，还是让他心生寒意。
“唉……”
王绾忍不住长叹一声，心中暗自思忖，
“对新皇帝来说，清洗旧朝堂或许是稳固统治的手段，可苦了我们这些为大秦兢兢业业的老臣了。”
这位老将此刻思绪万千，内心极为复杂。
“说起来，陛下究竟准备什么时候现身？如今赵青云已经登基，若是陛下再出现，那天下岂不是要出现两位皇帝？这让老夫该对谁行大礼？”
大秦不同于汉朝以后，没有刘邦开创的太上皇先河，世人对一个天下两个皇帝之事讳莫如深。
王绾早已派人前往密室恭请陛下，可陛下深思熟虑后，仍然选择静观其变。
“难道赵青云的所作所为背后有陛下的授意？”
王绾心中不禁猜测，
“天子行事向来谨慎，狡兔三窟的道理我还是懂的。嬴政没道理只把假死的消息告诉自己和蒙氏兄弟。万一赵青云就是陛下精心安排的接班人呢？”
想到这里，王绾的眼神愈发深邃，
“如果始皇帝真的有意培养扶苏，为什么又要将他贬至上郡？除非……赵青云才是始皇帝心有所属的皇帝！”
“通了！全都通了！”
王绾猛地一拍脑袋，一个大胆的想法在他脑海中浮现。
“李斯和赵高是始皇帝的黑手套，陛下抛出胡亥这个诱饵，暗示他们矫诏干掉扶苏。而我和蒙氏兄弟则是陛下的白手套，一方面帮他掩护假死计划，使其合理化；”
“另一方面借我们之手暗中掌控大秦，为赵青云清除异己，磨去朝堂上忤逆的声音。”
“冯去疾父子则成了陛下立威的牺牲品，用来帮助赵青云树立威望。”
想到这里，王绾不禁倒吸一口凉气。
“若真如我所想，那始皇帝的谋划也太惊人了！也只有祖龙才有这样的魄力。”
王绾对嬴政的崇敬之情油然而生。
“为了让赵青云登基，祖龙真是煞费苦心。现在看来，赵青云的政策风格大胆且细致，与始皇陛下颇为相似。”
“老夫本以为这是赵青云在刻意模仿，现在看来，分明是始皇帝在背后操盘！”
王绾越想越觉得合理，
“不然怎么解释赵青云一个无根浮萍，手上竟掌握着十万大军，还拥有此前天下闻所未闻的火器？”
“这无疑是始皇帝支持他的最好证据。至于蒙氏兄弟勾结赵青云惑乱朝纲……这个想法太危险了，还是不要去想。”
王绾情不自禁地缩了缩脖子，望向龙椅上的赵青云，眼中的形象逐渐模糊，嬴政的身影与赵青云慢慢重叠。
“真像啊！”
王绾低声感叹。
然而，王绾并未因此松一口气。
“这父子俩唱双簧，清除异己倒是顺利，可朝堂上缺的这些官职该由谁补上？”
王绾只觉得一个头两个大，
“朝堂官员减少，大秦天下繁杂的政务该如何处理？从前有李斯主持大局，我们还能偷闲，现在李斯死了，难道要我这个早就该退休的老家伙重新出山？”
“唉，实在是食少事多，彼其娘之！”
赵青云看着面前忐忑不安、各怀心事的大臣们，语气平和地说道：“诸位爱卿都落座吧！”
秦朝上朝时，无需像后世那样行跪拜之礼，朝堂两侧皆设有座位，气氛相对随意。
大臣们听闻，纷纷依言落座。
赵青云目光如炬，扫视众人，开口道：“今日朝廷初定，正是各位大展宏图，抒发己见的时候，各位有什么想法，不妨说上一说。”
武将们听闻，纷纷紧闭双唇，沉默不语。
对他们而言，如今朝堂的主角是文臣，他们不过是大秦的利刃，陛下指向哪里，他们便冲向哪里。
军功爵制的核心在于军功，只要有战功，他们的爵位就能得以保全。
况且朝堂政务并非他们的专长，此刻他们如同鹌鹑一般，将头埋在衣领里，等待着朝堂上新一轮的交锋。
文臣那边，王绾暂时保持沉默，仍在心中进行激烈的思考。
他看向赵青云的眼神愈发古怪，这让赵青云不禁扯了扯嘴角。
“这个老爷子，到底在发什么神经？”赵青云心中疑惑，但并未放在心上，只当是人老了，行为难免有些怪异。
一时间，朝堂上寂静无声，连呼吸声都清晰可闻。
终于，淳于越站了出来，他整理了一下衣冠，言辞恳切地说：“如今朝中诸多职位空缺，政务繁杂，堆积如山。敢问陛下是否已有合适人选增补这些空缺，以确保大秦政务顺利运转？”
话音刚落，另一位年轻的文臣也站了出来，拱手说道：“淳于大人所言极是。不仅如此，如今各地郡县的文书往来频繁，诸多事务亟待处理，若不能及时填补空缺，恐会影响大秦政令的推行。”
赵青云静静地听着众人的发言，微微点头，目光转向王绾，问道：“王爱卿，你阅历丰富，对这些问题有何见解？”
王绾从沉思中回过神来，微微思索，向前一步，拱手说道：“陛下，老臣以为，选拔新臣可从两方面着手。”
“一方面，可从现有官员中挑选有能力、有担当者，委以重任；另一方面，可面向天下广纳贤才，充实朝堂。”
“如此，既能保证政务的连续性，又能为大秦注入新的活力。”
赵青云闻言，眼中闪过一丝赞赏：“王爱卿所言甚是。”
“广纳贤才正与朕招贤令之意相合，只是招贤并非一蹴而就之事，当务之急，是从现有官员中挑选合适人选。诸位不妨举荐一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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