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8章 最后堡垒
石门城内的枪声如同爆豆,从每一个角落、每一条街巷传来。硝烟与晨雾混合,将整座城市笼罩在一片灰蒙蒙的色调中。
但这不再是绝望的死寂,而是新生前的最后阵痛。
李云龙的突击支队已经牢牢钉在了南门大街中段。
一夜激战,他们像一根烧红的铁钎,深深楔入石门这座堡垒的心脏。战士们依托着炸塌的墙壁、掀翻的柜台、甚至是日伪军遗留的尸体,构筑起一个个临时掩体。人人脸上都挂着疲惫,但眼睛亮得吓人。
“支队长,统计出来了。”张大彪弯着腰,从一栋被炮弹掀掉半边屋顶的商铺后绕过来,脸上被硝烟熏得乌黑,只有说话时露出的牙齿是白的,“从昨晚进城到现在,咱们推进了八百米,毙伤鬼子至少三百,俘虏伪军二百多。咱们自己……阵亡四十七,重伤二十八,轻伤不计。”
李云龙正蹲在一辆T-34的履带旁,用一块脏布擦拭着56冲的枪机。闻言,他动作没停,只是“嗯”了一声,听不出情绪。
四十七个朝夕相处的同志没了,他心里像堵了块石头,但这就是战争,铁与火的战争,尤其是这种残酷的巷战,每一寸土地的推进,都要用血来换。
“其他方向怎么样?”他问,声音有些沙哑。
“东门,孔团长那边打得很顺,伪军起义的那个营带路,已经拿下了火车站,正在向城中心压缩。西门,丁团长啃掉了鬼子一个大队部,正在清剿残敌。北门打得最苦,楚团长还没完全拿下城墙,但鬼子也冲不出来了。”
李云龙点点头,将擦好的枪机“咔嚓”一声装回去,站起身,活动了一下僵硬的脖子。东方天际,鱼肚白已经变成了暗金色,天快亮了。
“饭沼守的司令部,离咱们还有多远?”
“直线距离不到一公里。但中间隔着至少三道鬼子防线,都是拿钢筋水泥加固过的院子,易守难攻。鬼子把最后能打的兵力,差不多一个加强大队,全堆在那儿了。”
李云龙走到街口,借着一堵断墙的掩护,举起望远镜。镜头里,大约五百米外,一片相对规整的建筑群依稀可见。
那里原是民国时期的市政厅和银行,被日军占领后改造成了坚固的师团司令部。高墙、电网、瞭望塔,还有隐约可见的射击孔。那里是石门日军最后,也是最硬的一块骨头。
“硬骨头,也得啃。”李云龙放下望远镜,眼中寒光一闪,“传令,各连抓紧时间补充弹药,救治伤员。一小时后,也就是早上六点整,对鬼子司令部发起总攻!”
“是!”
命令迅速传达下去。阵地上响起一片金属碰撞和低声交谈的声音。卫生员在废墟间穿梭,给伤员包扎。
弹药手将所剩不多的子弹和手榴弹分发到每个人手里。坦克兵检查着履带和炮管,给所剩无几的炮弹做着最后的清点。气氛凝重,但无人退缩。
六点整,天已大亮,但被硝烟遮蔽的阳光显得有气无力。
“嗵!嗵!嗵!”
部署在后方临时阵地上的几门九二式步兵炮(缴获自日军)率先发言,炮弹呼啸着砸向日军司令部的外围工事,炸起团团烟尘。这是进攻的信号。
“坦克,前进!步兵,跟上!”李云龙在步话机里嘶吼。
五辆还能动的T-34轰然启动,排成楔形队形,缓缓压向前方。
沉重的履带碾过碎石和瓦砾,发出刺耳的声响。步兵以班排为单位,猫着腰,紧跟在坦克侧后方,利用这移动的钢铁掩体。
前进了不到一百米,日军的反击就到了。
“咚咚咚——”
瞭望塔和围墙上的重机枪响了,子弹如同泼水般扫来,打在坦克装甲上叮当乱响,在步兵头顶嗖嗖飞过。几个战士闷哼着倒下。
“火箭筒!敲掉那个塔!”带队的连长吼着。
两名扛着“巴祖卡”的战士从坦克后闪出,半跪在地,略一瞄准。
“嗤——轰!”
火箭弹拖着白烟,精准地撞在瞭望塔中层。剧烈的爆炸将砖石结构的塔身炸开一个大窟窿,里面的机枪顿时哑火。
但日军的火力点不止一个。围墙上的射击孔、街垒后的掩体,同时喷出火舌。子弹更加密集,还夹杂着掷弹筒打出的榴弹。
“轰!”一发榴弹在一辆T-34前方爆炸,虽然没击穿装甲,但爆炸的冲击波让坦克猛地一震。
“注意鬼子反坦克手!”李云龙在指挥车里看到,几个抱着炸药包的日军士兵,正从侧面小巷疯狂地冲出来,扑向坦克。
“右侧,一点钟方向,机枪!”坦克车长大喊。
并列机枪迅速调转,火舌喷吐,将那几个“肉弹”扫倒在冲锋的路上。但其中一个在倒下前奋力扔出了炸药包。
“轰!”炸药包在坦克履带旁爆炸,猛烈的气浪将坦克震得偏向一边,左侧履带发出刺耳的摩擦声,行动顿时变得迟滞。
“103车,履带受损,需要维修!”
“就地转为固定火力点!掩护步兵!”李云龙命令。
受损的T-34停下来,炮塔转动,用主炮和机枪继续压制日军火力,为其他坦克和步兵提供支援。但进攻的锋锐,为之一挫。
“他娘的,小鬼子临死反扑,还挺凶。”李云龙骂了一句,大脑飞速运转。强攻正面,伤亡太大,而且速度慢。必须另想办法。
“张大彪!”
“到!”
“你带一个排,从右边那条巷子摸过去,看看能不能迂回到鬼子司令部侧面。注意,鬼子肯定有防备,小心埋伏。”
“是!”
张大彪点了三十来个精干的老兵,悄无声息地脱离主攻方向,钻进了一条堆满垃圾和碎砖的小巷。巷子狭窄曲折,两侧是民居的后墙,倒是个隐蔽的通道。
他们刚摸进去几十米,前面拐角处突然闪出两个日军士兵!
“砰!砰!”
张大彪和身旁的战士几乎同时开火,两个鬼子应声倒地。但枪声也暴露了他们的位置。
“八嘎!这边有八路军!”日军叫喊声响起。
“哒哒哒——”拐角另一侧射来密集的子弹,将巷口打得砖屑乱飞。
“有埋伏!散开,还击!”张大彪反应极快,一个侧滚躲到一堆破木板后,手中的56冲同时开火。
短暂的遭遇战在小巷里爆发。日军显然在这里布置了阻击兵力,火力不弱。但张大彪带的都是老兵,战术素养极高,三人一组,互相掩护,用冲锋枪和手榴弹与日军对射,一步步向前推进。
“排长,这边墙好像不太结实!”一个战士在交火间隙,指着旁边一处民居的后墙喊道。那墙是土坯的,被炮火震得裂开了几道大缝。
张大彪眼睛一亮:“炸开它!咱们不跟鬼子在巷子里耗,抄他后路!”
两名战士迅速上前,将几块塑性炸药贴在墙缝处。
“隐蔽!引爆!”
“轰!”土墙被炸开一个可容人通过的大洞。里面是一户人家的后院,空无一人,主人显然早已逃离。
“进!”
战士们鱼贯而入,穿过院子,从另一侧院墙的缺口又钻了出去。外面是另一条平行的街道,距离日军司令部的主建筑群更近了,而且正好在刚才那波埋伏日军的侧后方。
“好机会!从后面打他狗日的!”张大彪兴奋地低吼。
战士们迅速散开,占领有利位置。几个日军士兵正背对着他们,朝张大彪他们原先所在的巷口方向射击,全然不知死神已到身后。
“打!”
“哒哒哒——”
子弹从背后扫来,那几名日军士兵惨叫着倒地。剩下的日军发现背后受敌,顿时大乱。
“八路军从后面上来了!”
“撤!快撤!”
侧翼的埋伏点被轻易拔除。张大彪带队继续向前摸,又连续清除两个零星的火力点,终于摸到了日军司令部核心区域的外围——一堵近三米高的砖石围墙下。墙头拉着铁丝网,墙后依稀可见楼房轮廓。
“就是这儿了。”张大彪伏在一处废墟后,仔细打量着围墙。墙上没有门,只有几个射击孔。强攻肯定不行。
“排长,看那边。”一个眼尖的战士指着围墙拐角处。那里堆着一些沙包和杂物,像是个临时工事,但旁边似乎有个排水沟的入口,用铁栅栏挡着,不过栅栏已经锈蚀变形了。
张大彪爬过去仔细看了看,栅栏的锈蚀程度,用撬棍或许能弄开。排水沟不大,但勉强能容一个人爬进去。黑黝黝的,不知通向哪里。
“这可能是条路。”张大彪心一横,“二班长,带两个人,试试能不能弄开。其他人,警戒!”
二班长和两个战士上前,用刺刀和工兵铲撬那铁栅栏。锈蚀的铁条发出令人牙酸的“嘎吱”声。好在年头久了,连接处并不牢固,几分钟后,栅栏被整个撬了下来,露出一个散发着腐臭气味的黑洞。
“我先进去看看。”二班长是个老兵,胆子大,接过一支手电筒,咬在嘴里,端起冲锋枪,率先钻了进去。沟里潮湿泥泞,但确实能过人。
几分钟后,沟里传来轻微的敲击声,是三下——安全的信号。
“跟上!”张大彪一挥手,带着战士们依次钻进排水沟。
沟内狭窄黑暗,只能弯腰前行。腐臭的气味令人作呕。爬了大约五六十米,前方隐约透出微光,还有流水声。二班长等在沟口,做了个噤声的手势,指了指外面。
张大彪凑过去,从沟口杂草的缝隙向外看。外面是一个相对宽敞的庭院,像是司令部的后院,角落里堆着些杂物和空油桶。
不远处就是一栋三层楼房的后门,门口有两个日军哨兵,正抱着枪,警惕地巡视着,但注意力主要放在前院枪声激烈的方向。
“他娘的,摸到鬼子老窝里来了。”张大彪心中狂喜,但立刻冷静下来。他们只有三十来人,外面鬼子至少还有几百。硬拼是送死。
他缩回来,压低声音对战士们说:“咱们人少,不能硬来。任务是制造混乱,配合外面主攻。二班长,你带一半人,去那边仓库看看,能找到油料最好,放火!动静闹大点!其他人跟我,摸掉哨兵,看看能不能进楼!”
“是!”
分头行动。二班长带人悄悄摸向院子角落的仓库。张大彪带着剩下的人,借着杂物和阴影的掩护,如同狸猫般悄无声息地接近楼房后门。
两个哨兵似乎听到了什么动静,转头向这边张望。就在这一刹那,张大彪和两名战士如猎豹般扑出!
“唔!”
“咔嚓!”
两声闷响和轻微的骨骼碎裂声几乎同时响起。张大彪捂住一个哨兵的嘴,匕首精准地割断了他的喉咙。另一个哨兵被战士用枪托砸碎了喉结,一声没吭就软了下去。
迅速将尸体拖到阴影处,张大彪试着推了推后门。门没锁!他轻轻推开一条缝,里面是一条昏暗的走廊,空无一人,只有远处隐约传来嘈杂的人声和电台的滴滴声。
“进!”张大彪闪身而入,战士们鱼贯跟进。
走廊两侧是房间,有的门开着,里面堆着文件箱或杂物,显然不是重要部位。他们沿着走廊小心翼翼地向有声音的方向摸去。
转过一个弯,前方传来清晰的日语呼喝声和电台声。一扇厚重的木门虚掩着,门缝里透出灯光。是日军的指挥通讯室!
张大彪对战士们做了几个手势。两名战士守住来路,其他人分散在门两侧。他深吸一口气,猛地一脚踹开门,手中的56冲同时喷出火舌!
“哒哒哒哒——”
“八路!”
“敌袭!”
屋内顿时大乱。几个日军通讯兵和参谋还没反应过来,就被扫倒在地。电台、文件、地图被打得一片狼藉。
“手榴弹!”
两枚木柄手榴弹扔进屋里。
“轰!轰!”
爆炸将残存的日军彻底送上了天,也引起了更大的混乱。
“后院有八路军!”
“指挥室遇袭!”
几乎同时,后院仓库方向也传来了爆炸和火光!二班长他们找到了油料,成功放火!浓烟滚滚而起!
后院突然爆发的混乱和火光,让正面防御的日军出现了短暂的动摇和混乱。枪声为之一滞。
一直在正面苦苦推进的李云龙,敏锐地抓住了这个机会。
“后院得手了!全体都有,压上去!冲锋!”他抓起步话机,用尽全身力气嘶吼。
剩余的坦克开足马力,不顾日军的拦阻火力,向前猛冲!步兵发出震天的喊杀声,跃出掩体,跟在坦克后面发起了决死冲锋!
后院起火,指挥遇袭,正面又被猛攻,日军最后一道防线的意志终于崩溃了。士兵开始向后溃退,军官的吼叫声被淹没在爆炸和喊杀声中。
李云龙跳下指挥车,亲自端着一挺缴获的歪把子机枪,带着警卫排,从坦克打开的缺口杀了进去!子弹泼水般扫向溃逃的日军,所向披靡!
“缴枪不杀!”
“八路军优待俘虏!”
喊声震天。越来越多的日军士兵扔下武器,跪地投降。少数死硬分子退入了司令部主楼,做最后的困兽之斗。
张大彪带着人从楼里杀出,与正面冲进来的李云龙部队汇合。
“支队长!楼里还有鬼子,饭沼守可能就在里面!”
“好样的!跟我来,抓大鱼!”李云龙一挥手,带着精锐直扑主楼。
主楼的大门已经被炸开,里面枪声激烈。八路军战士与日军残兵在楼梯、走廊、房间里逐层逐屋争夺,战斗异常惨烈。每一扇门后都可能射出子弹,每一个转角都可能跳出“肉弹”。
但八路军的攻势如同燎原烈火,不可阻挡。自动火力的优势在狭窄空间内发挥得淋漓尽致。日军一个个房间失守,一层层楼丢失。
最终,战斗被压缩到了三楼最东头的一个大房间外。厚厚的橡木门紧闭,里面死一般寂静。
“就是这儿了,情报说这是饭沼守的办公室兼作战室。”一个懂日语的敌工部干事低声道。
李云龙靠在门边的墙上,喘着粗气,身上多处挂彩,但眼神锐利如鹰。他示意战士们散开,准备强攻。
就在这时,门内传出一个嘶哑、生硬,的汉语声音,透过门板传来:
“外面……是八路军386旅的李云龙将军吗?”
李云龙一愣,和周围的干部战士交换了一下眼神。他示意大家保持安静,自己沉声答道:“我就是李云龙!里面是饭沼守?”
短暂的沉默后,那个声音再次响起,带着一种穷途末路的平静:“我是大日本帝国陆军中将,第110师团长,饭沼守。李将军,你我交手多日,今日终于见面了。”
“少他娘的废话!”李云龙喝道,“饭沼守,你的部队完了,石门完了!是男人就出来投降,八路军优待俘虏!”
“投降?”门内的声音似乎笑了笑,充满嘲讽,“帝国军人,只有战死,没有投降。李将军,我很佩服你。你的战术,你的部队,都超出了我的预料。我很好奇,你们……究竟得到了谁的帮助?”
李云龙心中一动,但嘴上毫不客气:“得到全中国老百姓的帮助!得道多助,失道寡助,你们小鬼子跑到我们地盘上杀人放火,活该有今天!”
“……也许吧。”饭沼守的声音低沉下去,“李将军,在我玉碎之前,能否答应我一个请求?”
“有屁快放!”
“我手下,还有一些士兵和医护人员,他们躲在旁边的房间里。战斗,与他们无关。希望……贵军能够,按照国际公约,给予他们战俘待遇。”
李云龙皱起眉头,没想到这老鬼子临死前会说这个。
“只要你的人不抵抗,八路军说话算数,不杀俘虏,不虐待伤员。”李云龙郑重说道。
“……多谢。”饭沼守的声音似乎松了口气,随即变得决绝,“那么,李将军,让我们……做个了断吧。我会打开门,像个武士一样,与你决斗。你敢吗?”
“决斗?”李云龙嗤笑一声,“老子是来打仗的,不是来跟你比武的!少玩这套鬼把戏!给你最后十秒钟,开门投降,否则我们就炸门了!”
“十……九……”
李云龙开始倒数,战士们握紧了手中的枪,火箭筒手对准了房门。
“……三、二……”
“砰!”
倒数还没结束,门内突然传来一声枪响!是南部十四式手枪那种特有的沉闷声音。
紧接着,重物倒地的声音。
李云龙和战士们都是一愣。
“炸门!”李云龙果断下令。
“轰!”火箭弹将厚重的橡木门炸得粉碎。
战士们冲进房间。这是一间宽敞的办公室,装饰华丽,但现在一片狼藉。文件散落一地,地图从墙上垂下。房间正中的地毯上,跪坐着一个穿着整齐将官服的日军老者,正是饭沼守。
他的胸口有一个明显的弹孔,鲜血染红了将官服。他右手握着一把南部手枪,枪口还冒着青烟。左手边,放着他的军刀。
人已经气绝,但身体还挺直地跪着,面向东方,脸上凝固着一种复杂的表情——不甘、绝望,或许还有一丝解脱。
他选择了切腹自尽。
李云龙走到尸体前,看了一眼,确认死亡。他弯腰,捡起那把将官刀,掂了掂,入手沉甸甸的。
“饭沼守已死!”李云龙举刀高呼。
“饭沼守死了!”
“鬼子司令官死了!”
消息如同野火,瞬间传遍整个司令部,又迅速向全城蔓延。最后一点有组织的抵抗,随着饭沼守的自戕,彻底瓦解了。
上午九时三十分,一面鲜艳的八路军军旗,在石门原日军第110师团司令部的楼顶缓缓升起,迎风招展。
枪声,渐渐稀落,最终完全停息。
历时八昼夜的激烈攻防,华北重镇石门,宣告光复。
消息如同惊雷,再次震动了华北,震动了全国,也震动了世界。
日军在河北战场的最重要支点被拔除,平汉铁路被彻底斩断,数万日军被歼,一名中将师团长毙命。这不仅是军事上的重大胜利,更是政治和士气上的毁灭性打击。
城内,满目疮痍,但生机正在废墟中萌发。
百姓们从藏身之处小心翼翼地走出来,看着街道上巡逻的八路军战士,看着那面陌生的红旗,眼神中充满了迷茫、恐惧,但很快,当看到战士们帮助百姓扑灭余火、救治伤员、分发粮食时,迷茫和恐惧逐渐被感激和希望取代。
城外,旅指挥所。旅长和参谋长等人,终于踏进了这座他们为之鏖战多日的城市。
“报告旅长,石门战役初步战果统计完毕!”参谋的声音因激动而颤抖,“自六月二日战役发起,至六月十日攻克石门,我386旅及配属部队,共计毙伤日军一万五千余人,俘虏日军两千三百余人,伪军反正及俘虏一万五千余人。
击毙日军中将师团长饭沼守以下将佐军官十七人。缴获各型火炮六十余门,重机枪一百五十余挺,轻机枪、步枪、弹药、粮食、被服、车辆等物资堆积如山,具体数量正在清点。我军……伤亡约二千二百人,其中阵亡一千余人。”
一连串数字报出来,指挥所里一片寂静。战果辉煌,代价也极为惨重。
旅长沉默良久,缓缓摘下帽子,对着石门城的方向,深深鞠了一躬。指挥所里所有人,都跟着肃立,脱帽致敬。
“他们都是好样的。”旅长的声音有些沙哑,“没有他们的牺牲,就没有石门的解放,就没有华北战局的逆转。告诉政治部,妥善安置烈士,厚待伤员。他们的功劳,党和人民永远不会忘记。”
“是!”
旅长重新戴上帽子,目光重新变得坚定锐利:“给总部发报:我386旅已于六月十日上午九时三十分,完全攻克石门,全歼守敌,日军第110师团长饭沼守自戕毙命。平汉铁路石门段已完全控制。我部正在肃清残敌,安抚百姓,巩固城防。”
“另外,”他顿了顿,看向东方,那是天津的方向,“请示总部,我部下一步行动方向。石门已下,是继续东进,威逼保定、天津,还是巩固既得地区,消化战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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