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0章 给你们个惊喜
第二百四十章 给你们个惊喜
大婶大娘们呼啦一下全围了上来，一个个脸上挂着惊讶，嘴里七嘴八舌地问开了。
“哎哟喂，真是佩如啊！这咋突然就回来了？不是在乡下插队吗？”
“丫头，你这是请假了还是咋的？这一路把你折腾得够呛吧？”
林佩如把肩上那死沉死沉的麻袋往上提了提，笑得跟朵花似的。
“瞧您说的，我这是表现好！公社看我干活踏实，特批我回来过个团圆年的！”
这话一出，周围顿时响起了一片啧啧声。
张大婶一脸稀罕地上下打量着她，问道：“那过完年还得回去？”
“那当然呀！”
林佩如回答得斩钉截铁，眼里透着股子利落劲儿：“我是去接受贫下中农再教育的，哪能半途而废呢？”
听到这话，大伙儿眼里的稀罕劲儿变成了心疼，那个年代的人，谁不知道乡下日子苦。
“真是个实诚孩子，在那边遭罪了吧？”
刘大娘叹了口气，伸手帮她拍了拍衣角上的灰。
林佩如心里一暖，却把胸脯挺得更高了，大大方方地摆摆手。
“大娘，您别担心，我在乡下过得好着呢！”
“那边的老乡淳朴，我借住的那户人家对我跟亲闺女似的，啥好吃的都紧着我。”
“再说我现在也是干农活的一把好手了，锄地割草都不在话下，挺锻炼人的！”
她这边跟邻居们说得热闹，那边林家筒子楼里，王秀兰正坐在煤球炉子边上纳鞋底。
那锥子在厚实的布面上钻得“咯吱咯吱”响，正如她此时心里那份没来由的慌乱。
就在这时候，隔壁的小胖气喘吁吁地冲进了门，嗓门大得能把房顶掀翻。
“王大妈！王大妈！快别纳了！你家佩如回来了！就在楼底下呢！”
“啥？！”
王秀兰手一哆嗦，那尖利的锥子差点扎进肉里，惊得她浑身一激灵。
她手里的针线活往簸箕里一扔，鞋都顾不上提好，跌跌撞撞地就往外跑。
这半年多，她做梦都想着闺女，这冷不丁说回来了，她这一颗心都要跳出嗓子眼了。
一口气冲出筒子楼，王秀兰一眼就看见了人群中间那个熟悉的身影。
虽然穿着厚重的棉袄，虽然背着大包小包，可那是她身上掉下来的肉啊，化成灰她都认识！
“佩如！”
这一声喊，带着颤音，像是要把这半年的思念都喊出来。
林佩如猛地回头，看见亲妈那一头有些凌乱的花白头发，眼圈瞬间就红了。
“妈！”
王秀兰几步冲上前，一把推开挡在前面的张大婶，死死地攥住了林佩如的手。
她的目光像是带钩子一样，上上下下、反反复复地在闺女身上扫视。
虽然这半年林佩如也写了两封信回来，报喜不报忧，说得天花乱坠。
可当娘的哪能看不出来？
闺女黑了，原本白净的脸蛋上有了风吹日晒的痕迹。
瘦了，那下巴尖得让人心疼。
就连那双原本细皮嫩肉的手，此刻摸起来也有些粗糙，手心手指上都已经有了薄茧。
王秀兰的眼泪“刷”地一下就下来了，止都止不住。
“你这死孩子！回来咋也不提前说一声啊！”
她一边抹着眼泪，一边不由分说地从林佩如肩上把那两个沉甸甸的大袋子抢了过来。
“这么冷的天，又这么远的路，你一个人扛着这么多东西，这是要心疼死妈啊！”
那袋子死沉，压得王秀兰身子一晃，可她死活不肯撒手，像是怕一撒手闺女就不见了。
“要是早知道你今天回来，让你哥去车站接你啊，省得你遭这份罪！”
林佩如看着亲妈那发红的眼眶，强忍着心里的酸楚，故作轻松地笑了笑。
她挽住王秀兰的胳膊，把头靠在母亲的肩膀上蹭了蹭，像小时候一样撒娇。
“妈，我都多大的人了，又不是小孩子。”
“当初我能一个人背着铺盖卷去下乡，现在就能一个人全须全尾地回来！”
“再说了，我也想给你们个惊喜嘛。”
王秀兰吸了吸鼻子，伸手在闺女脑门上虚戳了一下，语气里全是宠溺的埋怨。
“就你主意大！这是惊喜吗？这是惊吓！”
母女俩搀扶着往楼里走，外头的寒风虽冷，但这心里头却是滚烫滚烫的。
林佩如不想让母亲一直沉浸在心疼里，赶紧岔开了话题。
“妈，之前信里不是说哥要结婚了吗？现在准备得咋样了？”
提到这事儿，王秀兰那眉头总算是舒展开了一些，脸上也有了喜色。
“也是赶巧了，日子就定在十天后！”
两人一前一后上了楼梯，昏暗的楼道里回荡着母女俩的说话声。
“本来我和你爸还寻思着，你今年刚下去，肯定回不来了，这婚礼总觉得少点啥。”
王秀兰回头看了闺女一眼，眼里的笑意怎么也藏不住。
“没想到你这丫头自己跑回来了，这下好了，一家人整整齐齐的，这才叫圆满呢！”
进了屋，昏黄的灯泡把这间不大的家照得暖烘烘的。
林佩如把那两麻袋东西往地上一搁，解开绳扣，“哗啦”一下把里面的宝贝全倒腾了出来。
榛子、松子、干蘑菇，还有一大块腌好的腊、肉，瞬间就在那方桌上堆成了小山。
这一屋子的山野香味，那是怎么盖都盖不住。
王秀兰看得眼睛都直了，嘴巴张得能塞进个鸡蛋。
“我的个乖乖，这么多紧俏货？这得花多少钱啊？”
她心疼地摸摸这个，又捏捏那个，生怕闺女把那点工分钱全搭进去了。
林佩如眼珠子骨碌一转，脸不红心不跳地就把早就编好的瞎话搬了出来。
“妈，您就把心放肚子里吧，这都没花钱！”
“这是我借住那户老乡家里的阿姨给准备的，说是让我带回来给你们尝尝鲜。”
王秀兰一听这话，手里的动作顿了一下，脸上那惊讶劲儿还没退下去。
林佩如赶紧趁热打铁，拉着亲妈的手撒娇。
“我在信里不是都跟您说了嘛，那户人家心眼儿好，拿我当亲闺女疼呢。”
“我不肯要，那阿姨还跟我急眼，非得塞我包里不可。”
这话半真半假，东西确实是霍云深他们准备的，但是到底什么心思嘛……
王秀兰听得心里头发热，眼眶又要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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