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2章 番外：林蕙
林蕙从菜市场回来的时候，手里拎着半袋子新鲜的青菜和一条活蹦乱跳的鲈鱼。
秋天的阳光暖洋洋地洒在身上，街道两旁的梧桐树叶子黄得正好，风一吹就簌簌地落下来。
她抬头看了看天空，干净得像洗过一样，白云懒洋洋地飘着。
很难想象，这片天空曾经被撕开过一道恐怖的裂缝。
“妈妈！”
一个奶声奶气的声音从楼上传来。
林蕙抬起头，看到自家阳台上，一个四五岁的小男孩正扒在栏杆上冲她挥手。
“小心！别爬太高！”她赶紧喊了一声。
小男孩乖乖缩了回去，但还是探出个脑袋：“妈妈，你买鱼了吗？”
“买了，等会做你最爱吃的清蒸鲈鱼。”
“耶！”小男孩欢呼一声，转身跑进了屋里。
林蕙笑着摇摇头，提着菜上了楼。
推开门，客厅里一片狼藉。
小男孩的玩具散了一地，积木、小汽车、毛绒熊，还有不知道从哪翻出来的画笔，在墙上留下了几道歪歪扭扭的彩色印记。
“林小远！”林蕙提高了音量。
小男孩从卧室里探出头来，做了个鬼脸：“妈妈，我在画画呢。”
“画到墙上去了？”
“我……我是在画我们的家。”小家伙的声音越来越小，眼睛开始往别处瞟。
林蕙叹了口气，把菜放进厨房，走过去蹲下身。
“来，跟妈妈一起收拾。”
“哦……”
一大一小两个人趴在地上，把玩具一件件捡起来放回玩具箱。
林蕙捡起一只小熊，突然愣了一下。
这只熊的样子……有点眼熟。
她想起很多年前，在那个冰冷的实验室里，有人曾经给过她一只类似的玩具熊，说是给肚子里的孩子准备的礼物。
然后那只熊，连同那个人，都消失在了她的记忆里。
“妈妈，你怎么了？”
林小远抬起头，黑溜溜的眼睛里满是关切。
林蕙回过神，揉了揉他的脑袋：“没事，妈妈在想今天晚上给你做什么好吃的。”
“清蒸鲈鱼！还有糖醋排骨！红烧狮子头！”
“你这是要把妈妈累死。”
“那我帮你！”小男孩拍着胸脯。
林蕙笑了：“好，那你负责洗菜。”
晚饭做好的时候，天已经黑了。
餐桌上摆着清蒸鲈鱼、番茄炒蛋、青菜豆腐汤，还有一小盘糖醋排骨——林蕙到底还是心软了。
林小远坐在儿童椅上，两只小短腿晃来晃去，吃得满嘴流油。
“妈妈，这个鱼好好吃！”
“慢点吃，小心鱼刺。”
“我知道！”
林蕙看着儿子狼吞虎咽的样子，眼里全是笑意。
吃完饭，林小远主动要求洗碗。
结果水开得太大，溅了他一身，最后还是林蕙接手，顺便给他换了身干净衣服。
洗完澡，林小远抱着那只小熊，蹦蹦跳跳地爬上了床。
“妈妈，今天讲什么故事？”
林蕙坐在床边，给他掖好被角：“你想听什么？”
“嗯……”小男孩歪着脑袋想了想，“讲四个仙女的故事！”
林蕙笑了：“又是这个故事？你都听了好多遍了。”
“可是我喜欢呀！她们好厉害，打败了大怪物，救了全世界！”
“好好好，那妈妈再讲一遍。”
林蕙清了清嗓子，用轻柔的声音开始讲述：
“很久很久以前，这个世界遭遇了一场可怕的灾难。天空被撕开了一道裂缝，无数怪物从里面涌出来，人们过着提心吊胆的日子……”
“然后呢？然后呢？”林小远眨着眼睛，虽然这个故事他听过无数遍，但每次还是听得津津有味。
“然后，出现了四位仙女。她们拥有不同的力量，一个能撕开空间，一个能让万物生长，一个能唱出最动听的歌，还有一个能操控万物。”
“她们联手打败了大怪物？”
“对，她们联手修补了裂缝，打败了大怪物，让世界重新恢复和平。”林蕙摸了摸儿子的脑袋，“所以我们现在才能这样安安稳稳地生活呀。”
林小远突然从床上坐起来，趴到窗边。
“妈妈你看！星星出来了！”
林蕙走过去，透过窗户望向夜空。
今晚的星空格外清澈，无数星辰在天幕上闪烁，像是撒了一把碎钻。
林小远指着天上最亮的四颗星星：“妈妈，那四颗星星是什么呀？”
林蕙顺着他的手指，望过去。
那是四颗排列成菱形的星星，光芒比周围的星辰都要亮一些，仿佛在默默守护着这片天空。
她的喉咙突然有些发紧。
“传说中啊……”她的声音很轻，带着某种说不清的温柔，“那是守护我们世界的四位仙女。她们化作了星辰，永远在天上看着我们呢。”
“哇——”林小远发出赞叹的声音，“那她们会一直保护我们吗?”
“会的。”
“那我长大了，也要像她们一样保护别人！”
林蕙笑着把他抱回床上：“好，那你现在先乖乖睡觉，养好身体，长大才有力气保护别人。”
“嗯！”
林小远钻进被窝里，抱着小熊闭上了眼睛。
林蕙坐在床边，轻轻拍着他的背，哼起了一首摇篮曲。
曲调很简单，却异常温柔，像秋天的风，像初春的雨。
林小远的呼吸渐渐平稳下来，小小的身体在被子里蜷缩成一团，睡得很香。
林蕙看着他，眼眶有些发热。
她还记得那个噩梦般的实验室，记得那些冰冷的手术刀，记得腹中的孩子踢动的感觉。
她以为自己再也见不到他，以为他会在那个黑暗的深渊里孤独地死去。
但最后……
她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只记得在那片吞噬一切的白光里，有一段温柔的歌声安抚了她和孩子的灵魂，然后她就出现在了一片废墟里，怀里抱着一个健康哭泣的婴儿。
周围的人都说，那是奇迹。
林蕙也觉得，那确实是奇迹。
她俯下身，在儿子的额头上轻轻印下一个吻。
“晚安，我的宝贝。”
她起身走到窗边，再次抬头望向那片星空。
那四颗星星依然在那里，安静地闪烁着。
林蕙突然笑了，她伸出手，像在跟什么人打招呼一样，朝着星空挥了挥手。
“谢谢你们。”
她轻声说。
风吹过窗帘，发出轻微的响声。
夜空中，那四颗星星的光芒仿佛亮了一下，像是在回应她的感谢。
林蕙转身走出房间，轻轻关上了门。
客厅里，墙上那几道歪歪扭扭的彩色印记还在。
她走过去，仔细看了看。
那是一座房子，有烟囱，有窗户，还有两个歪歪扭扭的小人——一个大的，一个小的，手拉着手。
林蕙笑着摇摇头，没有擦掉。
她走进厨房，给自己倒了杯温水，站在窗边慢慢喝着。
窗外的世界安静又美好。
街道上，路灯一盏盏亮着，橘黄色的光洒在地面上，温暖又柔和。
远处的高楼大厦灯火通明，偶尔有汽车驶过，发出轻微的引擎声。
这就是她想要的生活。
平凡、琐碎、充满烟火气。
没有恐惧，没有痛苦，只有她和孩子，还有充满希望的明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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