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8章：监狱大姐头找上门！
就在这时。
江老，推着图书车，缓缓地，从她身边走过。
他的脚步，停住了。
他看到了苏婉手中的荷包。
老人走过来，将那个荷包，拿在了手里，仔细地端详着。
许久。
他点了点头。
“手艺不错。”
苏婉的心，提到了嗓子眼。
“但是……”
江老抬起头，看着她，缓缓开口。
“一个好的产品，如果没有一个好故事，那它就是死的。”
“你的这个荷包……”
“它的故事，是什么？”
故事。
江老的话，像一把钥匙，捅进了一把生锈的，苏婉自己都不知道存在的锁里。
她的故事？
她的故事，是什么？
是一个被丈夫抛弃，被家族除名，沦为阶下囚的，可悲女人的故事？
是一个愚蠢傲慢，自以为是，最终众叛亲离的，笑话？
不。
那不是故事。
那是，事故。
苏婉看着手中的荷包，那并蒂莲开得如此娇艳，那“和合如意”四个字，又显得如此讽刺。
她忽然明白了。
江老不是在问她。
他是在提醒她。
一个产品，如果没有灵魂，那就只是一堆材料的组合。
而故事，就是灵魂。
苏婉深深地，吸了一口气。
监狱里，那浑浊的空气，第一次，让她感觉到了清醒。
她拿着那个荷包，没有去找狱警，也没有去找江老。
她走到了一个，最不起眼的角落。
那里，坐着一个很年轻的女囚，编号9527。
她很瘦小，总是低着头，听说，是因为被丈夫家暴，失手把丈夫打成了重伤，才进来的。
她是整个工场里，最沉默，也是最绝望的一个。
所有人都欺负她。
苏婉走到她的面前。
9527吓得浑身一抖，把头埋得更低了。
“别怕。”
苏婉蹲下身，将那个荷包，轻轻地，放在了她的膝盖上。
9527愣住了。
她抬起头，不解地看着苏婉。
“送给你。”苏婉的声音，很轻。
9527受宠若惊，连连摆手：“不……不……我不能要……我没有积分……”
“我不要你的积分。”
苏婉看着她，一字一句地说道。
“这个荷包，叫‘新生’。”
“你看这莲花，它从污泥里长出来，但开出的花，却是最干净的。”
“它不怕污泥，因为它心里，有光。”
“这不叫‘和合如意’吗？”9527小声地，指着那四个字。
“那是它以前的名字。”
苏婉笑了笑。
“现在，它叫‘新生’。”
“送给你，是希望你，也能像它一样。不管过去经历了什么，从今天起，心里重新有光。”
9527呆住了。
她看着那个精巧的荷包，又看了看苏婉。
眼泪，毫无征兆地，掉了下来。
不是委屈的泪。
也不是痛苦的泪。
是一种，被理解，被看到的，滚烫的泪。
“我……我……”她哽咽着，说不出话。
“收下吧。”
苏婉站起身，转身离开。
她没有再多说一句话。
但她知道。
她的第一个“客户”，有了。
她的第一个“故事”，卖出去了。
第二天。
整个工场，都在窃窃私语。
所有人都在看9527。
那个一向沉默寡言，任人欺负的女孩，今天，把头发梳得整整齐齐。
她的腰板，挺直了一些。
她干活的时候，不再是麻木的，眼神里，有了一丝，微弱的光。
而她的手腕上，系着那个，精致的，并蒂莲荷包。
像一个护身符。
更像一个，勋章。
中午吃饭的时候。
一个平日里和9527关系还不错的女囚，忍不住凑了过去。
“小莲，你这荷包，哪来的？真好看。”
9527，也就是小莲，抬起头，脸上第一次有了笑容。
“是婉姐送我的。”
“婉姐？”
“就是734号。”
“她送你的？她图什么啊？”
小莲摇了摇头，她抚摸着那个荷包，轻声说：“婉姐说，它不叫荷包，它叫‘新生’。”
她把苏婉昨天说的那番话，原封不动地，复述了一遍。
那个女囚，听着听着，也沉默了。
下午。
那个女囚，找到了正在埋头干活的苏婉。
她的手里，攥着几张，皱巴巴的，劳动积分券。
“婉……婉姐。”
她的称呼，变了。
苏婉抬起头。
“我……我也想要一个‘新生’。”
女囚的声音，有些不好意思，但眼神里，充满了渴望。
“我……我老公在外面有人了，他说等我出去就离婚……我不想离……”
“我想要一个……‘重圆’。”
她几乎是哀求地，看着苏婉。
苏婉沉默了片刻。
“好。”
她点了点头。
“但是，我没有材料了。”
“我有！”女囚立刻说，“我把我的积分都给你！你帮我换材料！”
苏-婉看着她。
她看到了，一个巨大的，未被开发的市场。
这里的每一个人，心里都有一道伤口。
每一个灵魂，都在渴望着，一丝慰藉，一点希望。
而她，可以制造这种希望。
她需要的，不是钱，不是积分。
是故事。
是共情。
“积分我不要。”苏婉缓缓开口。
“你把你为什么想要‘重圆’的故事，告诉我。”
“越详细，越好。”
“你的故事，就是换取它的，唯一货币。”
女囚愣住了。
但她很快，就明白了。
她坐在苏婉的身边，开始低声地，讲述着自己的过往。
那些，她从未对任何人说起过的，心酸和委屈。
苏婉安静地，听着。
她像一个神父，在聆听信徒的忏悔。
又像一个心理医生，在剖析病人的内心。
江老推着图书车，从远处，静静地看着这一幕。
他的脸上，露出了一个，意味深长的笑容。
这个女娃娃。
开窍了。
而且，比他想象的，还要快。
三天后。
一个新的荷包，交到了那个女囚的手中。
这一次，绣的不是并蒂莲。
而是一对，在月光下，互相依偎的，鸳鸯。
背面，同样是四个娟秀的小字。
——“月圆人圆”。
那个女囚，拿着荷包，哭得泣不成声。
这件事，像一颗石子，投入了死水般的监狱。
一石激起千层浪。
越来越多的女囚，找到了苏婉。
她们，带着自己的积分，更重要的，是带着自己的故事。
想要一个“平安”。
想要一个“健康”。
想要一个“前程”。
苏婉的“生意”，以一种不可思议的速度，火爆了起来。
她不再是一个人。
她开始挑选那些，手巧的，或者，善于倾听的囚犯，成为她的“员工”。
她教她们刺绣。
更重要的，是教她们，如何去“听故事”，如何去“创造故事”。
她的小角落，变成了一个小小的，流动的“心理诊疗室”。
而那些荷包，就是“药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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