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3章 希望破灭

陈青之所以后面加上这句话，也是临时起意。

从王莉听到他刚才的的话，所表现出来的反应和回应的话。

她甚至都能准确的分辨出乎陈青的要求里，不合理的地方。

她这个会计是不是真的不知道，但从进门开始的表现，就不是一个看上去愚蠢的女人。

嫁给一个大自己20岁左右的男人，图设么？

为“财”才是正理。

而那刻意显老的妆容，也根本不符合女人爱美的天性。

这是想让自己淡化外人对她存在的违和感！

王莉猛地抬头，眼神里对陈青的探究更加的明显。

有些话陈青说得很浅，但她听得却很真。

当下，也不管陈青话里已经透露出今晚见面的目的已经完成，身体微微前倾。

原本在视线里就很丰满的胸脯就“摆”在了茶台的桌面上。

“小陈主任，是不是还有别的想法。”王莉一只手撑起，支撑着自己的脑袋，一瞬间的眼神变得春情无限。

“嫂子......”

“别叫人家嫂子！”王莉伸手压在陈青欲拿回手机的手背上，“我也比你大不了几岁。”

“可是，你这妆容，实在难以恭维！”陈青收回手，还是忍不住吐槽了一句。

“这不是为了搭刘建明的年龄和身份嘛！”王莉的声音都带上了一丝娇媚。

陈青心里暗道：果然是如此！

“嫂子，事就这么个事。”陈青站起身来，“我没那么多想法，否则就不会让我朋友买下你的房子了。之后，找个机会还是过户到你觉得可靠的人名下。”

王莉摇摇头，“小陈主任，这个事不好办。刘建明知道的！”

“知道也无所谓，保得住现在的职位，什么都有！保不住，什么都没有了！”陈青直接把话点明。

王莉眼里明显让过一丝失望，但也显然经过大场面的人。

收回手，正色道：“支付中心的付款流程我不清楚，我不确定能不能按你的要求做到。而且财政拨乱的事，上面领导也看得紧。”

“这个很简单！”陈青说道：“坚持按他的节奏走流程，一切合规操作。只是，这流程什么时候走完，等我电话。”

王莉嘴角抽了抽，“我明白了。但这事之后......”

“这事之后，有机会我们再认识一下。”陈青语带双关。

王莉的眼神闪了闪，“我不会在意刘建明的结果，但要是陈主任说话不算数，我也有应对的办法。”

陈青有些意外的看向王莉，还真想不到这个女人有些心狠手辣的果敢。

“你最好期望我不会再找你！”陈青笑了笑。

两人几乎是对视了好几秒，王莉才点头道：“这个事我答应了！我一定让建明好好走流程，你也最好是见好就收！”

“哈哈！”陈青笑了，“嫂子，你可真有意思！”

“有意思的是你！”尽管浓妆艳抹，但王莉的眼里却闪过了一丝鱼死网破的果决。

“把身份告诉你了，你也可以去调查一下！”陈青整了整衣服，离开茶台，“路，不要越走越窄才是正路！”

看着陈青走出包厢的门，王莉的手指在茶台边缘轻轻滑了一下，眼睛却一直看着敞开的包厢门。

陈青走出包厢，黄池迎了上来，“谈完了？”

“嗯，找个人给好好查一下这个王莉，越详细越好！”陈青低声说道，“看起来你们的资料调查得不全啊！”

陈青和王莉最后的对话，让他感觉这个女人实在是不简单。

如果不是强装出来的，这个女人千面掩饰的背后，问题就很大了。

黄池听出了陈青话里的意思，连忙说道：“对不起，青哥，我再安排人去查。”

“这不是你的问题。”陈青连忙说道：“这个女人不简单，查的时候小心点。”

原本预计的方案被蒙上了一层阴影，让陈青感到有些意外。

自己还是太大意了。

一个区财政局的副局长刘建明能和周浩沾上关系，本身就不简单。

还能让刘建明顶着外界的目光，娶进家门的女人能简单吗！

但现在，他已经不可能再去求助秦昊，否则，必然是会引起秦昊的猜测。

时间在无声的角力中悄然流逝，转眼已是两天过去。

这两天，对刚挂职开发区管委会副主任的吴文而言，简直如同炼狱。

从市财政支付中心回来的头一天，他尚能维持住姿态与体面，依照“规矩”请综合办准备了厚厚一叠补充材料，再次报送过去。

第二天上午，他再度踏进支付中心。新上任的主任刘建明依旧热情，听完他的来意，满口应承：

“吴主任您放心，市领导都签过字了，流程肯定走得快。我这边一定尽快处理。”

吴文心里清楚，这种口头保证根本作不得数。但毕竟换了个新主任，总不至于刚一上任就故意卡他。

然而，仅隔一日，当他再次来到刘建明办公室，对方脸上虽仍堆着笑，语气却透出为难。

刘建明将一份更厚的“新规”复印件推到他面前，上面又用红笔圈出几处“疑点”。

“小吴啊，安平开发区现在归在安平县下面，虽然是市财政借支，该走的手续一样不能省。”刘建明叹了口气，显得很无奈，“我也是刚接手，很多细节昨天没审清楚。您再辛苦一趟，只要补充材料齐全，我绝对第一时间放款。”

吴文强压火气，接过材料扭头就走。

他仗着自己还是县委办副主任、书记联络员的身份，跑遍县政府几个部门，赔笑脸、说好话，几乎磨破了嘴皮子，才终于凑齐所有盖章和签字。

下午四点半，他揣着这份来之不易的补充说明，第三次赶到支付中心。

却被告知刘建明在开会。

这一等，就等到了五点半下班时分。

吴文也顾不得时间，眼看刘建明走出会议室，便紧跟其后挤进办公室。

刘建明面露疲色，但还是请他坐下。

才翻了两页材料，他就轻轻“啧”了一声：

“这份说明……没留经办人详细联系方式，也没写清职责描述，格式也不太规范啊。”

他将材料往桌上一放，语气淡了下来：“年关了，各个处室都忙，实在没办法特批。你们按规范重做一份，写得详细点儿，下周再送来吧。”

“下周？！”吴文再也按捺不住，声音猛地扬起，“刘主任！周市长都签过字的，有必要这么麻烦吗？万一周市长问起开发区办公场地的事，谁担这个责任？”

刘建明倏地抬起眼，目光转冷：

“周市长签了字，就能不走流程？周市长就能违反财政规定了？吴文同志，你这是代表组织，还是代表个人，要求我违规操作？”

他声音不高，却字字砸人：“依法依规办事，周市长在场我也这个态度！材料不齐，付不了！”

说完，他拿起保温杯，拧开喝了一口，不再看吴文。

明显的逐客令。

屈辱感如冰水泼面，瞬间淹没了吴文。

他僵硬地站在原地，看着周围下班的人流说笑着离开，只剩自己站在楼道风口，颈后灌满寒意。

他颤抖着手拨通了周为民的电话，声音压得低哑：

“周书记……是我，小吴。刘建明他……根本就是在刁难！我实在没办法了，领导，您得帮帮我……”

电话那头，周为民越听眉头锁得越紧。

这事本来不算大。陈青要钱，周浩在会上点了头，管委会前期工作也都做了。谁想得到支付中心突然换人？

年底交接、忙乱，任何一个理由都足以拖住支付。

陈青给吴文的时间看似充裕，但这一变数，让一切变得难说。

原本指望吴文轻松搞定这事，压魏国明一头。如今看来，反而棘手了。

吴文办不好，表面是他能力问题，可人毕竟是自己安排的。陈青半句反对都没说，若真办砸，自己脸上也无光。

更关键是，还没与高长河交锋，自己就先矮了一截。

除非……陈青早就知道支付中心要换人？

“你先回来。”周为民沉声道。现在逼吴文硬闯已不现实，只能另想办法。

刘建明话已说绝，这个结，不好解。

他转拨通了市委书记朱治国的电话，以安平县的名义汇报了开发区资金拨付困难，希望书记支持。

朱治国回应得很干脆：不直接干预业务，既然周浩点了头，支付中心坚持原则也没错。话里话外就一个意思！安平县自己沟通，或者找周浩。

周为民自然不敢再找周浩。求一个领导已经够丢脸，再求市长，他这张脸就别要了。

他又辗转托了几个熟人，回应煤都小异：刘建明不是故意卡，但新官上任，规矩不能错，安平县还是完善手续为好。

几经周折，最后也只拿到刘建明的私人电话。算是一点微不足道的“进展”。

另一边，吴文抱着一沓材料回到家。

第二天一早，他就赶到办公室，等周为民的消息。

曾经“县委书记秘书”的光环，如今在冰冷的现实面前碎得彻底。

刘建明前后不一的姿态，让他彻底明白：对方是铁了心用“合规”的软钉子把他拖死。

再努力，也都是徒劳。

时间一天天流逝，钱付不出去，来不及装修和安排办公家具，责任全是他的！

巨大的压力和一种被彻底戏耍玩弄的无力感交织，让他近乎崩溃。

“咚！咚！咚！”

敲门声响起，吴文勉强站直身体，强行镇定了一下，哑声道：“请进。”

门被推开，陈青走了进来。

他穿着平常那身深色夹克，手里拿着一份文件，脸上看不出什么情绪，只是目光在吴文布满红血丝的眼睛和略显颓唐的身上扫了一眼。

“陈书记。”吴文的声音干涩。

“吴主任，脸色不大好，没休息好？”陈青走到他办公桌前，语气带着关怀。

吴文苦笑着摇头：“陈书记，支付中心那边……刘建明主任卡得很死，又要补充材料，还要求按新格式……年前恐怕是……恐怕是……”

他几乎要说出没希望了这几个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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