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1章 天榜为器，我为主宰
它们要将张顺彻底锁死在这个世界的规则之内，让他戴上“补天之神”的枷锁，成为一个被设定好权限的提线木偶。
“定。”
面对这铺天盖地的法则之链，张顺只是吐出了一个字。
他体内那刚刚由万民意志淬炼而成的，属于“人道”的全新规则，第一次主动向外扩张。
那些金色的锁链，在距离他身体三尺之外的地方，骤然停滞了。
两种截然不同的规则，在虚空之中，展开了最直接的碰撞与交锋。
没有声音，没有光影，却是比任何神通斗法都要凶险万分。
张顺的身体微微一震。
他感觉到了一股强大的阻力。
天道的规则，经过无数万年的运转，已经形成了一套完美自洽的体系，它冰冷，无情，却又坚不可摧。
而他的人道规则，刚刚诞生，就像一个初生的婴儿，虽然本质极高，充满了无限的可能，但在力量的积累上，还远远无法与前者抗衡。
“想用整个棋盘的重量来压垮我？”
张顺瞬间明白了对方的意图。
那张封神榜，就是整个世界规则的控制中枢。
只要它还悬在天上，天道的意志就能源源不断地调动这个世界的力量，来对他进行镇压。
他就像一个想在别人国度里，推翻旧有律法的新王，却发现自己的一兵一卒，都还穿着旧王朝的军装。
“主公。”
奉天殿前，林婉儿看着天空中那道被金色锁链层层围困的身影，面具之下的声音，第一次带上了一丝紧张。
她能感觉到，张顺的气息，正在被那张金色的榜文，一点点地压制，同化。
他眉心那道金色的印记，越来越亮，仿佛随时都要彻底融入他的神魂。
一旦印记完成，他就会被强行“封神”，彻底失去自我。
“看到了吗，这才是真正的天威。”
人群之中，那些残存的士族余孽，脸上露出了劫后余生般的狂喜。
“那妖人再强，又岂能与煌煌天道抗衡？”
“他要被收服了，他要成为天庭的看门狗了。”
绝望与希望，在人心之中，剧烈地拉扯着。
那些刚刚将全部信念都寄托给张顺的百姓，脸上的血色再次褪去。
难道，他们最终的结局，还是要从一个牢笼，换到另一个更华丽的牢笼里去吗？
天空之上，张顺缓缓地闭上了眼睛。
他放弃了用自己新生的“人道”规则，去和那浩瀚如海的“天道”硬撼。
因为他知道，这不该是他一个人的战争。
“你们。”
他的声音，再一次，直接响彻在南京城每一个人的心底。
“是想继续做一群被神佛圈养的蝼蚁，还是想成为，连神鬼都要为你们让路的‘人’？”
“天道赐予的，是枷锁。”
“而我，将带你们打碎它。”
“现在，我需要你们再一次，将你们的意志借给我。”
“这一次，不是为了求生，而是为了，夺回我们生而为人的尊严。”
他的话，像是一柄重锤，狠狠地砸在了所有人的心上。
那个刚刚分到三亩薄田的农夫，再一次，第一个站直了身体。
他不懂什么尊严，什么枷锁。
但他听懂了一句话。
天上那个人，不想让他们再跪着了。
“俺不想再给任何人当牛做马了，老天爷也不行。”
他握紧了拳头，将自己最朴素，也最坚决的念头，吼了出来。
一道比之前更加凝实，更加璀璨的白色光流，从他的头顶冲天而起。
如果说之前的信念，是求生的本能。
那么这一次，便是反抗的怒火。
“凭什么我们的生死要由别人来定？”
“凭什么我们要像猴子一样被人观赏？”
“伐天，伐天。”
被压抑了千年的情绪，被点燃了。
成千上万，百万道反抗的意志，汇聚成了比之前补天时，还要浩大十倍百倍的洪流。
这一次，那光芒不再是纯白，而是带上了一往无前的，决绝的锋锐之气。
整座南京城，化作了一片由意志组成的，沸腾的海洋。
而张顺，就是这片海洋的中心。
“以人道之火，焚天道之榜。”
张顺猛然睁开了双眼。
他张开双臂，不再是去抵抗那些金色的法则锁链，而是主动迎了上去。
那浩瀚的，由百万人反抗意志汇聚而成的洪流，尽数灌入他的体内，然后通过他的身体作为媒介，狠狠地轰向了那张封神榜。
“滋啦。”
刺耳的，仿佛滚油浇入冰水的声音，响彻了云霄。
白色的“人道”之火，与金色的“天道”之光，剧烈地冲突，湮灭。
那张坚不可摧的封神榜在亿万凡人反抗意志的灼烧之下，第一次发出了痛苦的嗡鸣。
榜文之上那些代表着天道威严的金色光芒，竟开始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迅速黯淡了下去。
“你竟敢驱使蝼蚁来玷污神祇。”那个宏大的意志带上了一丝真正的惊骇与暴怒。
它无法理解这些在它眼中连尘埃都不如的凡人为何能爆发出足以撼动规则的力量。
“这不是玷污。”张顺一步步地顶着那正在崩溃的法则锁链走向那张金色的榜文。
“这是取而代之。”他走到了封神榜的面前，在那宏大意志惊怒的注视下，伸出手一把抓住了榜文的一角。
那张由更高维度规则凝聚而成的榜文入手却有一种温润如玉的质感。
可它内部却蕴含着一股狂暴的反抗之力想要将张顺的手彻底碾碎。
“镇。”张顺的手上燃起了熊熊的白色火焰那是纯粹到极致的人道愿力。
张顺用力一扯那张悬于九天之上代表着此界至高无上权柄的封神榜，被他硬生生地从虚空之中拽了下来天空恢复了清明那股笼罩在所有人头顶的威压烟消云散。
张顺手持着那张已经变得光芒暗淡却依旧散发着玄奥气息的金色榜文，缓缓地从天空降落重新回到了奉天殿的台阶之上。
他赢了。
他当着所有人的面，打败了天还抢了天的东西。
整个南京城陷入了一片死寂。
紧接着是如同火山爆发般的，狂热的欢呼。
然而就在这信仰的巅峰，张顺的眉头却再一次细微地皱了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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