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8章 皇帝驾到,请君入瓮
三日后,清晨,格物院内外气氛“紧张”而“肃穆”。
院墙粉刷一新,当然只刷了临街的那面,门口挂上了红绸,地上连片落叶都找不到(昨晚扫了八遍)。工匠们穿着洗得发白但干净整齐的短打,排成两列,站在院门内。约翰甚至别出心裁地让人用木板做了个歪歪扭扭的“热烈欢迎皇上视察指导工作”的牌子,看得萧战嘴角直抽抽。
“太傅,您看这排场还行吧?”李铁头搓着手,既兴奋又忐忑。
萧战扫了一眼:“行,挺好,够土够朴实,一看就是咱们劳动人民的真情实感。”他拍了拍李铁头的肩膀,“铁头啊,记住,待会儿不管发生什么,你的任务就是——护好陛下!当然,陛下身边高手如云,轮不到你,但你得做出那个拼死护驾的姿态,懂吗?表情要悲壮,动作要迅猛,但别真往前冲,撞到哪个大内高手被顺手拍飞了,老子可不负责。”
李铁头:“……是,大人。”
辰时二刻,远处传来净街的锣声和马蹄声。一队盔明甲亮的禁军骑兵率先出现,随后是皇城司的便衣,再后才是皇帝的明黄銮舆和随行的几位重臣的车驾——规模比上次去农庄小了不少,但护卫更加森严。
老安王也在随行之列,他坐在自己的马车里,掀开车帘一角,望着越来越近的格物院,眼底深处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兴奋和紧张。
“王爷,一切准备妥当。”身边的心腹低声道。
安王微微点头,放下车帘,闭上眼,捻动手里的佛珠,嘴里念念有词,一副虔诚礼佛的模样。
队伍在格物院门口停下。皇帝在李承弘和萧战的陪同下,走下銮舆。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以约翰为首,一群工匠和庄户跪倒一片,喊声震天——主要是嗓门大,谈不上多整齐。
皇帝今日穿着常服,神色平和,抬手道:“平身。朕今日来,是看看你们这格物院,到底弄出了些什么新奇玩意儿,不必拘礼。”
萧战立刻窜上前,脸上堆起十二分的“谄媚”笑容:“陛下能来,是咱们格物院天大的福气!陛下请,各位大人请,里面地方小,东西乱,您多担待!”
他一边引路,一边给李承弘使了个眼色。李承弘微微颔首,落后半步,对身边的侍卫统领低声交代了几句。侍卫统领眼神一凛,不动声色地调整了护卫的阵型。
一行人进入格物院。院子确实不大,但分区明确。左边是冶炼区,炉火熊熊;右边是木工区,刨花满地;正前方是试验场,空地上架着那门覆盖着红布、显得神秘兮兮的“新式火炮”。
“陛下,这边请,咱们先看看冶炼。”萧战引着皇帝往左边走,“这是咱们改进的‘高炉’,能炼出更好的铁,将来造农具、兵器都更耐用……”
他口若悬河地介绍着,皇帝听得认真,不时问几句。随行的工部官员也竖起耳朵,毕竟格物院的一些技术,已经开始在工部下属作坊推广了。
安王跟在人群后面,目光却时不时瞟向试验场方向,尤其是那几堆看似随意摆放的青砖木料。他注意到,有几个工匠正在炮位附近忙碌,似乎在为稍后的演示做最后的检查。
他的心腹悄悄凑近,用极低的声音说:“‘砖’已经到位,咱们的人确认过,位置没变。负责引爆的是混在工匠里的自己人,用的是特制的香火延时装置,点燃后大约一盏茶时间引爆。到时候炮一响,香火引燃‘砖’里的火药……”
安王几不可察地点点头,手指捻动佛珠的速度快了几分。
参观完冶炼和木工区,终于来到了重头戏——火炮演示。
约翰上前,用生硬的官话介绍:“陛下,这门炮,我们改进,射程更远,精度更高。今天,演示,实弹射击。”
他掀开红布,露出炮身。黝黑的铸铁炮管在阳光下泛着冷光,炮架坚固,确实比军中现役的火炮看起来更精良一些。
皇帝饶有兴趣地问:“能打多远?靶子在何处?”
约翰指向院子尽头临时竖起的一堵土坯墙:“那里,大约,二百五十步。墙上,画了靶心。”
二百五十步,对于这个时代的火炮来说,已经是相当不错的有效射程了。众人都露出了期待的神色。
“开始准备吧。”皇帝下令。
“是!”约翰转身,开始指挥工匠进行射击前的准备工作。清理炮膛,装填火药包(减量且处理过的),放入特制的“训练弹”(实心泥球,外面刷了层漆看着像铁弹),用推杆压实……
一切步骤,有条不紊,公开透明。
安王看着工匠们忙碌,尤其是看到其中一个矮个子工匠,在整理炮位旁边的工具时,“不小心”踢散了那堆青砖,然后又若无其事地把砖块重新码好——他知道,引爆的香火,就在那堆砖的某个缝隙里,被悄悄点燃了。
他屏住呼吸,计算着时间。一盏茶……快了……
装填完毕,约翰举起小红旗,示意准备点火。所有人都后退到安全距离,皇帝的护卫更是层层挡在前面。
“点火——”约翰拉长声音。
负责点火的工匠,手持长长的点火杆,凑向火炮尾部的引信……
就在这一刻!
“轰隆——!!!”
一声震耳欲聋的巨响,不是从火炮传来,而是从炮位旁边那堆青砖木料处猛然爆发!
火光冲天!浓烟滚滚!破碎的砖块木屑四处飞溅!爆炸的气浪掀翻了好几个靠近的工匠(提前穿了护具并演练过摔倒动作),也震得皇帝銮驾旁的旗杆都晃了晃!
“护驾!护驾!”侍卫统领厉声高呼,盾牌瞬间组成人墙,将皇帝和重臣们团团护住。
现场一片大乱!惊呼声、咳嗽声、物品倒地声响成一片!
“有刺客!保护陛下!”萧战“声嘶力竭”地大喊,一个箭步“英勇无比”地挡在皇帝侧前方——其实离皇帝还有七八步远,中间隔着三层侍卫。
李承弘也“大惊失色”,指挥着皇城司的人:“封锁院子!任何人不得进出!搜!看看还有没有其他爆炸物!”
烟雾渐渐散去。只见炮位旁边一片狼藉,那堆青砖木料被炸得七零八落,地上留下一个浅坑。几个“受伤”的工匠躺在地上呻吟(演技略显浮夸),约翰和其他人正忙着“抢救”。
安王在爆炸响起的瞬间,眼中闪过一丝狂喜,但立刻换上了惊恐和愤怒的表情,和其他大臣一样,缩在护卫身后,还不忘喊一句:“陛下小心!快护住陛下!”
然而,他预想中的连环爆炸、更大的混乱、甚至炮膛被波及炸裂伤人的场景……并没有出现。
那门火炮,依旧完好无损地架在原地,炮口还对着远处的土墙。点火的工匠甚至保持着点火杆伸出的姿势,呆呆地看着旁边的爆炸现场,仿佛吓傻了。
皇帝在层层护卫下,脸色阴沉得可怕。他推开挡在身前的侍卫,看向爆炸点,又看了看那门安然无恙的火炮,最后目光缓缓扫过在场的每一个人。
“好,很好。”皇帝的声音冰冷,不带一丝感情,“在朕的眼皮子底下,在格物院,在演示新式火炮之时……竟能发生爆炸。”
他看向李承弘和萧战:“睿王,萧太傅,你们给朕解释解释,这是怎么回事?”
李承弘“扑通”跪倒:“父皇受惊,儿臣万死!儿臣监管不力,请父皇治罪!”
萧战也赶紧跪下,但嘴里却在嘀咕:“陛下,这不科学啊……火药库离得远,炮也没点,旁边就一堆砖头木头,怎么会炸?除非……除非那堆砖头里,有鬼!”
这话像是提醒了皇帝。他立刻下令:“查!给朕彻查!爆炸点每一寸土地,每一片碎屑,都给朕查清楚!”
早已准备好的“专业人士”立刻上前。工部的火器工匠,皇城司的仵作,还有约翰等格物院的人,开始仔细勘查现场。
安王的心一点点沉了下去。不对劲……太不对劲了。爆炸的威力比他预想的要小,而且完全没有波及火炮。更关键的是,现在皇帝要彻查,那些特制的“炸药砖”虽然外表炸碎了,但里面填充物的痕迹……
他看向那个负责引爆的矮个子工匠,只见那人已经悄悄退到了人群边缘,脸色发白,眼神慌乱。
就在这时,一个工部的老工匠惊呼:“陛下!这里有蹊跷!”
他从爆炸的碎屑中,捡起几片明显是砖块内部、却沾着黑色粉末的碎片:“这砖……里面是空的!填充了火药!这、这是有人故意做的炸药!”
“什么?!”众臣哗然!
皇帝眼中寒光爆射:“砖里填火药?混在建筑材料里送进来的?好啊……真是好算计!这是要炸格物院,还是要炸朕?!”
他猛地转身,目光如刀,扫向今日所有随行官员,最后,在安王脸上停留了一瞬。
安王只觉得一股寒气从脚底直冲头顶,但他毕竟城府极深,立刻露出一副又惊又怒的表情:“竟有如此胆大包天之徒!陛下,此乃弑君大逆!必须彻查到底,诛其九族!”
现场勘查继续进行。很快,更多“证据”被发现了。
“陛下,这里有个没完全炸毁的油纸包!里面是香灰和半截特制的线香!”
“这种线香燃烧极慢,常用于延时点火!”
“看来是有人先点燃线香,然后离开,等香火烧到火药……”
“陛下!在那边墙角,发现了一个形迹可疑之人,想翻墙逃跑!”
最后一个发现,让所有人精神一振。
“抓回来!”皇帝厉声道。
很快,两个侍卫押着一个被揍得鼻青脸肿的矮个子工匠回来,扔在地上。正是安王安排的那个引爆者。
“说!你是谁指使的?为何要在砖里填火药,谋害陛下?!”萧战上前一步,厉声喝问,那气势,比刑部的堂官还吓人。
那工匠早已吓破了胆,又见事情败露,心理防线瞬间崩溃,哭喊道:“饶命啊!陛下饶命!小人……小人是被逼的!是安王府的刘管事!他抓了小人的老娘和妹妹,逼小人做这事!说事成之后给小人五百两银子,送小人全家去南边!火药砖也是他们做好,混在建筑材料里送进来的!点火的方法也是他们教的!”
“安王府?!”这三个字,如同惊雷,炸得在场所有人头皮发麻!
无数道目光,瞬间聚焦在安王李常煦身上!
安王脸色“唰”地白了,不是装的,这次是真的白了。他浑身颤抖,指着那工匠,气得话都说不连贯:“你……你血口喷人!本王……本王与尔等无冤无仇,为何要陷害本王?!陛下!这是诬陷!是有人要陷害臣弟啊!”
他扑通跪在皇帝面前,老泪纵横(这次有几分真了):“皇兄!臣弟冤枉!臣弟一向吃斋念佛,与世无争,怎会做出如此大逆不道之事!定是有人见臣弟得皇兄信任,心生嫉妒,设下此毒计,要害臣弟啊!皇兄明鉴!”
皇帝看着跪在地上痛哭流涕的弟弟,眼神深邃,看不出喜怒。他缓缓道:“王弟莫急。是非曲直,朕自会查明。若你清白,无人能诬陷于你。”
他转头,对皇城司指挥使道:“即刻查封安王府!将刘管事及其一干相关人等,全部缉拿归案!严加审讯!还有,去查那批‘修缮用料’,是谁批的,经了谁的手,给朕一查到底!”
“遵旨!”皇城司指挥使领命,立刻带人如狼似虎地扑了出去。
安王瘫软在地,心中一片冰凉。他知道,完了。就算能撇清直接指使的嫌疑,但刘管事是他的人,批文是安王妃通过关系弄的,火药来源更是经不起查……这一连串的线索,足以将他拖入深渊。
他猛地抬头,看向李承弘和萧战,眼中充满了怨毒。是你们……一定是你们设的局!
萧战正好也看过来,对上安王的眼神,咧了咧嘴,露出一个“你懂的”笑容,然后用口型无声地说了一句:“惊不惊喜?意不意外?”
安王气得差点一口血喷出来。
格物院的爆炸案,以及牵扯出的安王府,像一场飓风,瞬间席卷了整个京城。
皇帝回宫后,震怒不已,连下数道严旨,要求彻查。皇城司、刑部、大理寺联合办案,效率惊人。安王府被围得水泄不通,刘管事等一干人等迅速落网。在严刑(和萧战提供的某些“现代”审讯技巧暗示)之下,刘管事的口供很快被撬开。
他承认是受安王妃指使,目的是破坏格物院,制造事端,打击睿王和萧战。但对于谋害皇帝一事,他咬死不知,只说王妃交代要制造“意外事故”。
然而,这已经足够了。安王妃被直接从王府带走,关入了宗人府大牢。
就在外界以为案件到此为止时,皇宫里,却发生了另一件“意外”。
御书房,皇帝正在听影卫的密报。
“陛下,安王妃在宗人府,起初抵死不认。但昨晚,她忽然要求见陛下,说有重要事情禀报,关乎……宫中安危。”
皇帝眉头一挑:“哦?她说什么?”
“她说……格物院杂役王小栓被收买一事,并非安王府主使,而是……宫中有人授意。”
皇帝眼神一凝:“谁?”
“安王妃说,是她妹妹,安贵妃身边的掌事宫女春桃,以安贵妃的名义,传的话。许诺事后给王小栓家里安排前程,并给了二百两银子。银票是内务府的规制,编号可查。安王妃说,她起初不知情,是事后刘管事禀报,她才猜到可能与安贵妃有关,但慑于贵妃权势,不敢声张。此次见事情败露,恐牵连全族,才咬牙说出。”
皇帝沉默良久,忽然笑了,笑声却冰冷刺骨:“好,好一个安贵妃。吃斋念佛的安王,贤良淑德的安王妃,还有朕身边温婉解语的安贵妃……你们这一家子,可真是让朕,刮目相看啊。”
他看向影卫:“去,把春桃‘请’来。还有,查查内务府的银票账目。另外……安贵妃宫里,给朕仔细搜搜,看看有没有什么不该有的东西。”
“是!”
影卫退下。皇帝疲惫地揉了揉眉心。他其实早已从其他渠道,隐约知道安贵妃并不像表面那么安分,与几位皇子母族、甚至宫外都有联系。之前有安神香事件,皇上已经对他她高警惕了,但没想到,她的手,竟然伸得这么长,敢直接对格物院、对祥瑞之事下手。
是为了替安王铺路?还是受了谁的指使?抑或是她自己有什么打算?
无论哪种,都触犯了皇帝的底线。
与此同时,镇国公府里,也不平静。
萧战从格物院回来,就把自己关在书房里,对着桌上乱七八糟的图纸和笔记发呆。爆炸案算是按照计划了结了,安王夫妇落网,安贵妃也眼看要被揪出来。但他总觉得,还差点什么。
“四叔!四叔!”少女声音在门外响起,随即门被推开,正是萧战的侄女,萧文瑾。
“大丫啊,啥事儿?”萧战有气无力地问。
萧文瑾漫步进来,手里还拿着个龙渊阁的账本:“四叔,我听二狗说,你们今天在格物院抓人,可有受伤?那个安王,真的想炸皇上啊?”
“想不想不知道,反正他埋炸药了。”萧战没好气地说,“你个丫头片子,打听这些干嘛?账都理完了?我们都很好没有受伤,不是醉翁之意不在酒吧?李承弘也没有受伤。”
“哎呀四叔,谁问他了,我就是关心关心你!”萧文瑾凑到书桌前,眼睛亮晶晶的,“我就是好奇嘛。四叔,你说那个安王,为啥要炸格物院啊?就为了害你和睿王殿下?”
萧战随口道:“还能为啥,眼红呗。看我们搞出祥瑞,得了功劳,心里不平衡,就想搞破坏。这种人,脑子里装的都是糨糊。”
萧文瑾歪着头想了想:“可是四叔,光炸个格物院,就算伤了人,也未必能真把你们怎么样啊。皇上那么英明,肯定能查出来。他们费这么大劲,就为出口气?”
萧战一愣,抬起头看向侄女:“那你觉得呢?”
萧文瑾沉思一会,然后认真的说:“我觉得……他们可能,还有后手。或者,炸格物院只是个引子,想引出别的事?比如……栽赃?我上次看话本,里面就有坏人故意制造混乱,然后趁乱把什么违禁的东西塞到好人家里,再举报栽赃……”
她的话,像一道闪电,猛然劈中了萧战!
“混乱……栽赃……趁乱塞东西……”萧战猛地站起来,在书房里来回踱步,“对啊!如果只是想破坏,方法多的是!何必非要选在皇上视察的时候,用这么复杂危险的方式?除非……他们需要那个‘混乱’的场面,需要所有人的注意力都被爆炸吸引,然后……”
他猛地停住脚步,眼中精光爆闪:“然后他们的人,可以趁乱在格物院里,放下更致命的‘证据’!比如……龙袍?玉玺?或者……和北蛮通信的书信?!”
萧文瑾被四叔突然的激动吓了一跳,手里的账本差点掉了:“四……四叔,我就瞎说的……”
“不!你说到点子上了!”萧战兴奋地一拍桌子,“大丫,你立大功了!”
他立刻冲出门,对守在院外的王二狗吼道:“二狗!备马!去睿王府!快!”
又转头对萧文瑾说:“大丫,赶紧去找 李铁头,让他立刻带人去格物院,把院里院外,尤其是爆炸点附近,所有能藏东西的角落,墙角、砖缝、屋檐、水缸底……给我一寸一寸地搜!看看有没有什么不属于格物院的东西!快去!”
萧文瑾见四叔如此严肃,也知道事情重大,连忙点头,转身就跑。
萧战骑马狂奔到睿王府,将自己的猜测和李承弘一说。李承弘也是脸色大变,立刻派王府侍卫,会同刚刚接管格物院防卫的皇城司人马,再次进行拉网式搜索。
这一搜,果然搜出了“惊喜”!
在试验场旁边一个废弃的水井石缝里,找到了一个用油布包裹的严严实实的小铁盒。打开一看,里面是几封模仿李承弘笔迹(模仿得相当拙劣)写的书信,内容是与北蛮某部落“勾结”,许诺登基后割让边关三镇,换取对方支持。还有一方私刻的、粗制滥造的“睿王之宝”印章。
更绝的是,铁盒底部,还垫着一张二百两的内务府银票,编号与之前给王小栓的那张,是连号!
证据确凿,铁证如山!
这已经不是简单的破坏和陷害了,这是伪造皇子与敌国通信,意图谋逆的铁证!其心可诛!
李承弘和萧战拿着这些东西,背后都惊出了一身冷汗。如果不是大丫的提醒,如果不是搜得及时,等过两天这些“证据”被“意外”发现,那真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
“安王……安贵妃……你们这是要置我于死地啊。”李承弘看着那些伪造的书信,眼神冰冷。
萧战更是破口大骂:“他奶奶的!玩得够阴的!这是要把殿下往谋反的死路上逼啊!幸亏咱们家大丫机灵!”
两人不敢耽搁,立刻带着这些新发现的“证据”,连夜进宫。
御书房内,灯火通明。
皇帝看着御案上摆着的两样东西:一边是安王妃的口供、春桃的供词、连号的银票;另一边是刚从格物院水井里搜出来的伪造书信、印章。
他沉默了很久,久到李承弘和萧战都有些不安。
终于,皇帝开口,声音沙哑:“承弘,这些书信,你怎么看?”
李承弘跪倒在地,声音坚定:“父皇,此乃构陷!儿臣愿与书写之人当面对质笔迹!儿臣更愿请父皇派心腹之人,彻查儿臣府中、身边所有人等,若有半句不实,儿臣甘愿领死!”
皇帝看着他,眼中神色复杂。这个儿子,是他看着长大的,性格沉稳,心思缜密,近期更是屡立大功……要说他会通敌谋反,皇帝第一个不信。
但这些东西,摆在这里,就是泼天的脏水。
“萧战,”皇帝又看向他,“你怎么说?”
萧战躬身:“陛下,这栽赃的手法,太糙了。睿王殿下真要通敌,会用自己的笔迹写信?会刻个‘睿王之宝’的章子?会把这些要命的东西,藏在自家格物院的水井里?这不明摆着告诉别人‘快来查我’吗?只有傻子才干这种事。哦,不对,只有想把别人当傻子的人,才觉得别人会信这种事。”
他顿了顿,又道:“而且陛下,发现这个铁盒的关键,是臣的侄女文瑾。这小丫头就是听臣说了爆炸的事,觉得坏人可能还有后手,提醒了一句。臣和殿下才想到去搜,果然搜出这东西。您说,这巧不巧?像是有人生怕咱们发现不了似的。”
这话,点醒了皇帝。是啊,这证据出现得太“及时”,太“刻意”了。仿佛就是为了在这个时候,被“发现”。
再结合安王妃的口供、春桃的招认、连号的银票……所有的线索,隐隐约约,都指向了深宫中的那个人。
皇帝闭上眼,深吸一口气。再睁开时,眼中已是一片帝王的冷酷和决断。
“传旨。”皇帝的声音,在寂静的御书房中响起,清晰而威严。
“安王李矩,治家不严,纵容妻室,结交外臣,干预朝政,着革去王爵,贬为庶人,圈禁宗人府,非诏不得出。”
“安王妃,阴险歹毒,勾结宫掖,指使家奴,行刺君父,构陷皇子,罪大恶极,赐白绫。”
“安贵妃安氏,身为宫嫔,不思谨守本分,交通外朝,窥探机密,指使宫人收买杂役,破坏祥瑞,意图不轨。着褫夺封号,贬为庶人,打入冷宫。”
“睿王李承弘,遇事明断,处置得当,揭发逆谋有功,赏黄金千两,绸缎百匹。加领‘督建全国农技所’事,总揽新粮推广一应权责。”
“萧战之侄女萧文瑾,聪慧机敏,于逆案中有觉察之功,特赐‘敏慧县主’封号,食邑三百户,赏珠玉首饰一匣,绸缎二十匹。”
旨意一道道传出,如同惊雷,震动了整个京城。
安王府一夜之间,高楼崩塌。安贵妃从云端跌落泥潭。而睿王李承弘和萧战,则在这场惊心动魄的暗战中大获全胜,地位更加稳固。
尤其是萧文瑾,一个未出阁的姑娘家,因一句提醒被封县主,更是成了街头巷尾热议的传奇。
然而,萧战和李承弘都明白,这场胜利,并非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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