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4章 那就杀
承祜要的，是彻底的、从精神到肉体的完全征服。
“攻心为上，攻城为下。不战而屈人之兵，善之善者也。”康熙的嘴里，无意识地念叨着兵法。
承祜这一手，看似给了选择，实则将德川幕府逼入了绝境，更是在其内部埋下了一颗足以将他们自己炸得粉身碎骨的惊雷。
主和派与主战派，贪生怕死者与顽固武士，必将因此内斗不休。
三天时间，足够让江户城自己先乱起来。
届时，大军兵临城下，只需轻轻一推，那座看似坚固的城池，便会轰然倒塌。
真是好一招阳谋！
“万岁爷，皇后娘娘求见。”梁九功的声音在门外响起。
康熙从地图上收回目光，深邃的眼眸中恢复了平日的沉静。
“让她进来。”
赫舍里氏款步而入，一眼便看到了康熙脸上的疲惫，以及那双布满血丝的眼睛。
她心中一疼，柔声道：“皇上，又是一夜未眠么？龙体要紧啊。”
康熙摆了摆手，示意她坐下，亲自为她倒了一杯热茶。
“看了祜儿的奏报，有些睡不着。”他的声音里，带着一丝难以言喻的沙哑，“你呢？想必也是一样吧。”
夫妻二人，对视一眼，都在对方眼中看到了同样的担忧与骄傲。
“这孩子……”赫舍里氏接过茶，捧在手心，低声道，“手段是狠戾了些，但……但也是为了我大清的万世基业。只是……臣妾总怕他……”
“怕他杀孽太重，有伤天和？”
康熙接口道，一语道破了她的心事。
他叹了口气，走到赫舍里氏身边，轻轻拍了拍她的手背，以示安慰。
“朕何尝不担心？但慈不掌兵，仁不掌国。他既为太子，未来君临天下，这一课，迟早要学。如今在异国他乡学会，总好过将来在自己家里摔跟头。”
康熙的目光，再次投向那份奏报，眼神变得悠远。
“而且，你有没有发现，祜儿此举，看似狠绝，实则……却是伤亡最小的法子。以雷霆万钧之势，摧毁其抵抗意志，逼其内乱，从而避免了逐城逐地攻坚的巨大伤亡。这小子，心里跟明镜儿似的。”
康熙顿了顿，语气里带上了一抹自豪的笑意。
“朕像他这么大的时候，还在跟鳌拜斗智斗勇呢。他倒好，已经开始为我大清开疆拓土，谋划行省了。”
这份自豪，冲淡了赫舍里氏不少的忧愁。
是啊，她的儿子，是如此的出色。
“皇上说的是。”她点了点头，“臣妾想去一趟慈宁宫，给老祖宗请安，也顺道将这好消息告诉她老人家。”
康熙闻言，立刻道：“正好，朕也想去。这等大事，理应朕亲自去向皇祖母禀报。”
他需要那位历经三朝风雨的老人，给他一些肯定。
慈宁宫内，檀香袅袅。
太皇太后身着一身深紫色的常服，手中捻着一串油光锃亮的紫檀佛珠，闭目养神。
岁月虽然在她的脸上刻下了痕迹，却丝毫无法掩盖那双眼眸深处的智慧与威严。
当康熙与赫舍里氏联袂而来，将前线的战报一五一十地禀报之后，这位大清的定海神针，久久没有说话。
宫殿内，静得能听到佛珠捻动的轻微声响。
康熙的心，竟有些微微的提了起来。
不知过了多久，孝庄才缓缓睁开眼睛，那双饱经风霜的眸子里，没有康熙预想中的震惊，反而是一片了然与欣慰。
“好，好啊。”
她连说了两个“好”字，声音虽然苍老，却掷地有声。
“想当年，太宗皇帝的遗愿，便是让我大清入主中原，成就万世不易的基业。如今，你们父子，不仅守住了这份基业，更要将其发扬光大，开疆拓土，威加四海。”
她的目光落在康熙身上，带着一丝赞许：“玄烨，你教出了一个好儿子。”
而后，她又转向赫舍里氏，眼神温和了许多：“皇后，你也为我爱新觉罗家，生下了一个真正的福星。”
听到孝庄的肯定，康熙与赫舍里氏悬着的心，终于彻底放了下来。
“皇祖母，”康熙还是有些迟疑，“只是……祜儿的手段，是否太过……激烈？灭国设省，强令移风易俗，恐会激起倭人死战之心，反倒不美。”
孝庄闻言，淡淡一笑，带着几分看透世事的沧桑。
“玄烨，你忘了我们是怎么得的这天下了么？”
她轻轻一句话，让康熙猛然一震。
“对敌人，尤其是对那些不服王化的蛮夷，任何的仁慈，都是对我们自己子民的残忍。”孝庄的眼神陡然变得锐利起来，“要么不打，要打，就要一次性把他们的脊梁骨彻底打断！让他们百年、千年，都再也生不出反抗的念头！”
“承祜这孩子，别看他平日里笑眯眯的，那张脸俊俏得跟画里走出来的仙童似的，可这骨子里的狠劲儿，像极了当年的太宗皇帝！”
孝庄的眼中，闪烁着追忆的光芒。
“这才是我们爱新觉罗家子孙该有的气魄！温吞恭顺，那是守成之君。而承祜，他有开创一个真正‘盛世’的雄心！”
她站起身，走到窗边，望向东方，那里，是太阳升起的方向，也是承祜征战的方向。
“哀家早就说过，这孩子，是上天赐给我大清的福星。他此番东征，看似杀伐，实则是为我大清的东方，铸起一道永固的屏障。一个被彻底驯服的东海道，能为我大清带来源源不绝的财富和工匠，能成为我们踏向更广阔海洋的跳板。”
“至于那些倭人会不会反抗……”
孝庄的嘴角，勾起一抹与承祜如出一辙的、冰冷的弧度。
“那就杀。杀到他们不敢反抗为止。”
“帝王的江山，本就是用血与骨铺就的，承祜他懂这个道理。”
听着祖母这番话，康熙心中最后的一丝疑虑也烟消云散。
他只觉得胸中一股豪气升腾，仿佛已经看到了大清的金龙旗，插满日本列岛的壮丽景象。
他不再担忧，不再迟疑，心中只剩下无尽的期盼。
期盼着三天之后，那封从江户城发出的，决定一个国家命运的捷报。
期盼着他的儿子，他大清的太子，凯旋归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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