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1章 谈判

自此，清军的攻势如同一柄烧红的利刃，轻易地切开了日本这块腐朽的奶酪。

战线以一种恐怖的速度向东推进。

一日下长崎，三日破熊本，七日兵临大阪城下。

整个日本，都笼罩在大清东征军的阴影之下，风声鹤唳，草木皆兵。

当清军的先锋营距离幕府所在的江户城只剩下不足两百里，扎下连绵军帐，准备发起最后总攻的时候，一支特殊的队伍终于出现在了清军的营地前。

那是一队衣着光鲜却面如死灰的使者。

帅帐之内，烛火通明。

承祜端坐于主位之上，帐下跪着三名日本使者。

为首的是幕府老中稻叶正休，他穿着一丝不苟的礼服，头顶的月代头剃得锃亮，此刻却以头抢地，连抬眼看一眼承祜的勇气都没有。

“上……上国太子殿下，”稻叶正休的声音干涩而颤抖，完全没有了一国重臣的风范，“外臣……奉德川将军之命，前来……前来议和。”

承祜没有说话，只是端起手边的茶盏，用杯盖轻轻撇去浮沫，发出清脆的声响。

这细微的声音，在死寂的帅帐中，却像重锤一样敲在稻叶正休的心上。

冷汗顺着他的额角滑落。

“说。”

终于，承祜开口了，只有一个字，清冷如冰。

稻叶正休如蒙大赦，连忙磕了个头，用尽可能谦卑的语气说道：“将军大人……对此次冲突深表遗憾。皆因对马藩主处置不当，才酿成大错。如今，将军大人已下令将对马藩主宗氏一族满门抄斩，以儆效尤。”

他顿了顿，偷偷抬眼觑了一下承祜的神色，见对方依旧面无表情，心中更是忐忑，只能硬着头皮继续说下去。

“为……为了表示我方的诚意，将军大人愿……愿意将琉球群岛，无偿、永久地归还给天朝上国！”

他说到这里，自己都觉得这条件丰厚得不可思议。

琉球，那可是萨摩藩经营了近百年的地方，是日本向南扩张的重要跳板。

他相信，这样的条件，足以平息任何帝王的怒火。

“另外，”他加重了语气，抛出了他认为的、最具诱惑力的筹码，“只要太子殿下能就此罢兵，退回朝鲜。我方愿……愿当做什么事都没有发生过。两国依旧是友邻，世代交好。”

“当做什么都没发生过？”

一直沉默的巴特尔，此刻终于忍不住发出一声粗重的嗤笑，充满了不加掩饰的鄙夷。

“哈哈哈哈！你们这帮倭奴，脑子是被驴踢了吗？杀了我们大清的子民，抢了我们的商船，现在被我们打到了家门口，死了几万个杂兵，就想用一个本来就是我们的琉球，再加一句当做什么都没发生过，把我们打发了？”

巴特尔的声音粗犷洪亮，每一个字都像鞭子一样抽在稻叶正休的脸上。

“你们以为我大清的太子殿下，是提着十万大军，漂洋过海来陪你们过家家的吗？！”

稻叶正休被骂得脸色一阵青一阵白，却连个屁都不敢放。

阿古拉更是眼神冰冷，手已经按在了腰间的刀柄上，仿佛下一刻就要把这些不知死活的东西拖出去喂狗。

胤礽则冷静地观察着，他看着那几个使者色厉内荏的模样，心中对大哥的敬畏又深了一层。

不战而屈人之兵。

大哥甚至不需要说话，光是坐在这里，就已经赢了一半。

此刻，他脑中回想起大哥来之前的教诲：“胤礽，记住，谈判桌上的一切，都源于战场上的胜利。你打得越狠，敌人就越温顺。所谓的尊重，不过是强者赐予弱者的施舍。”

现在，他深刻地理解了这句话的含义。

终于，承祜放下了茶盏。

他抬起眼帘，那双深邃的桃花眼第一次正视着稻叶正休。

那一瞬间，稻叶正休感觉自己仿佛被一头来自太古洪荒的凶兽盯住了，浑身的血液都瞬间凝固。

承祜的眼神并不凶狠，甚至可以说得上是平静，但那平静之下，是深不见底的漠然，一种视万物为刍狗的、神明般的漠然。

“痴心妄想。”

承祜身体微微前倾，修长的手指在桌案上轻轻敲击着，发出“叩、叩、叩”的轻响，仿佛是死亡的倒计时。

“孤，带着十万大军，踏上你们的土地，焚毁你们的城池，斩杀你们的武士，难道只是为了一座本就属于大清的岛屿？”

他的声音变得柔和起来，带着一种奇特的、蛊惑人心的韵律，这是“共情话术”的反向运用，不是为了让对方感到亲近，而是为了将恐惧与绝望，直接灌入对方的灵魂深处。

“你们所谓的武士道，在孤的镇远舰面前，不堪一击。”

“你们引以为傲的城防，在孤的爆破弹面前，如同纸糊。”

“你们……凭什么认为，自己还有资格，跟孤谈条件？”

承祜站起身，缓步走到稻叶正休面前，居高临下地俯视着他。

他身上的龙纹常服，在烛火下仿佛活了过来，那织金的五爪金龙，正用冰冷的眼眸，睥睨着脚下卑微的蝼蚁。

“当做什么都没发生过？”承祜轻笑一声，那笑声让整个帅帐的温度都仿佛下降了几分，“真是天真得……可爱啊。”

他伸出手，用食指轻轻抬起了稻叶正休的下巴，强迫他与自己对视。

“现在，听好了。”

承祜的声音，如同来自九幽地狱的审判。

“孤，给你们两个选择。”

帅帐之内，空气仿佛凝固成了琥珀，将所有人的呼吸与心跳都封存在这压抑的寂静之中。

稻叶正休的下巴被那根修长而有力的食指轻轻挑着，被迫仰起头，对上那双深不见底的桃花眼。

烛火的暖光跃动其中，却丝毫不能融化那片宛如万年玄冰的冷漠。

瞳孔深处，仿佛倒映着尸山血海、帝国崩塌的末日图景。

稻叶正休甚至产生了一种错觉，自己看到的不是一位年少的太子，而是一尊俯瞰人间生死的古神，他的灵魂在这目光下被寸寸剥离，无所遁形。

承祜的唇角勾起一抹极淡的弧度，那俊美得近乎妖异的面容，此刻却散发着致命的寒意。

“第一个选择，”他缓缓说道，语调平稳得像是在陈述一件再寻常不过的事，“自今日起，除国名，内附为我大清的一个行省，暂定名为‘东海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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