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7章 阵眼
张隆青用袖子抹了把脸，站起身，指着脚下的吊脚楼：“阵眼就在这下头。”
他顿了顿，解释道：“这个时空罅隙，一个月循环一次。离下一次循环还有七天。七天后，阵眼会在这楼底下出现，到时候就能从这儿出去。”
王硕一听就嚷起来：“七天？在这鬼地方干等七天？”
张隆青点头：“只能等，急也没用。不过出去后也只是靠近古楼入口，后面的路，我怕是帮不上什么忙了。”
他说这话时，脸上没什么表情，眼神却往张翎那边飘了一下。
张翎看了他一眼，没说话。
其实现在就能破阵，但破阵的代价……是张隆青会随着阵法一起消散。她垂下眼，默认了等待七天。
【要等七天啊……】
【为什么感觉姐姐眼神有点复杂？】
【总觉得张隆青话里有话，出去后他怎么办？】
既然要等，众人只好在这寨子里安顿下来。好在寨子空屋多，随便收拾几间就能住人。
张隆青对关根之前的话一直耿耿于怀。他觉得被耍了，虽然他很快见到了族长，少了很多误会，但……这口气憋着难受。
之后的几天里，他对吴协和张翎倒是真心实意地好。
他翻箱倒柜找出不知存了多少年的，效果却意外不错的老伤药，硬塞给吴协。
每天天不亮就在寨子周围溜圈，回来时总能给张翎带些新鲜的野果，洗干净了放在她门口。
唯独对关根，他总是忍不住想小小报复一下。
第二天中午，大家围坐吃饭时，他特意把最后一碗肉汤端到关根面前。
“关根小哥，多喝点，补补身体。”他笑得特别诚恳。
关根接过碗，低头看了一眼。他端起碗喝了一口，喉结滚动，然后面无表情地放下碗。
王硕好奇地尝了一口，立刻喷出来：“我靠！这么咸！”
张隆青一脸无辜，搓着手："啊？可能……可能年纪大了，手抖了？"
吴协默默把自己那碗没动过的汤推到关根面前。关根看了他一眼，没接。
张翎安静地吃着自己的食物，但在关根放下碗时，她的视线在他手上停留了一瞬。
下午张隆青教大家辨认寨子里的草药，讲到一味活血化瘀的药材时，他特意指着关根：“关根小哥，这药你得多看看，对你身体好。”
关根还没说话，刘丧先嗤笑一声：“他是该补补，脸白得跟刚从坟里刨出来似的。”
张隆青立刻接话：“是啊是啊，年纪轻轻的，身子骨这么虚……”
关根抬眼扫了他们一眼。两人同时闭嘴，刘丧把脸扭向一边，张隆青低头假装研究草药。
【直播间弹幕】
【张隆青好幼稚啊哈哈哈，报复心挺强】
【关根：我就静静看着你们作死】
【刘丧怎么老是针对关根？冤家吗？】
第三天夜里，吴协终于憋不住了。他趁着关根独自在寨子边散步时找到了他。
“你什么时候认识的张翎？”吴协开门见山。
关根看着远处黑黢黢的山影：“你什么时候认识的，我就什么时候认识的。”
吴协皱眉：“我和张翎第一次认识是在国运游戏里，那时候根本没你这个人。她从游戏出来后，大部分时间都和我还有胖子在一起，哪来的时间认识你？”
关根转过身，月光照在他脸上。他看着吴协，忽然笑了。
那笑容很淡。他就这么笑着看吴协，什么也不说。
吴协被他看得浑身不自在：“你笑什么？”
关根还是笑，肩膀微微抖动。
吴协被他笑得恼火，转身就走。走到一半又折回来，把一包压缩饼干塞进关根手里：“张隆青说你这两天没怎么吃东西。”
这次轮到关根愣住了。
【直播间弹幕】
【关根这个笑好神秘啊，看得人心里发毛】
【吴协明明很关心还非要别扭，笑死】
【这两人怎么回事？谜语人吗？】
……
第四天，张隆青的“报复”升级了。他不知从哪找来一件特别花哨的当地服饰，非说要送给关根当谢礼。
关根看着那件绣满五彩花纹的衣服，嘴角抽了抽。
王硕起哄：“穿上看看啊老关，肯定好看！”
连解雨辰都多看了两眼。
关根最后把那件衣服叠好收进了背包。
张隆青一脸失望。
……
第五天，张隆青改变策略，开始给关根讲他年轻时遇到的糗事，讲得声情并茂。关根坐在旁边整理装备，头也不抬。
讲到最精彩处，张隆青自己先笑得前仰后合。关根终于抬起头，淡淡说了句：“你裤腰带松了。”
张隆青笑声戛然而止，低头一看，裤腰带果然松垮垮地挂着。他老脸一红，手忙脚乱地去系。
刘丧靠在不远处的门框上，凉凉地飘过来一句：“为老不尊。”
【直播间弹幕】
【张隆青太可爱了吧，报复手段好幼稚】
【关根一句话反杀，厉害】
【刘丧这嘴，太逗了，我不行了，哈哈哈】
……
第六天晚上，吴协又去找关根。这次他换了个问法：“你为什么会张家秘术？”
关根正在磨匕首，头也不抬：“学的。”
“跟谁学的？”
关根停下动作，抬头看他：“重要吗？”
吴协被他问住了。
关根继续磨匕首。过了好久，就在吴协以为他不会再说什么时，他突然说：“为了一个人。”
“谁？”
关根又不说话了。
吴协盯着他看了半晌，突然说：“你在某个瞬间，很像一个人。”
“像谁？”
“像……”吴协卡壳了。他其实想说像张翎，那种偶尔流露出的隔绝世界的孤独感，但又觉得有些不对，关根身上还有一种更深沉的东西，像埋了很久的酒。
关根似乎看穿他的想法，轻轻笑了一声。
那笑声很轻，却让吴协有种被看穿的不自在。
……
第七天清晨，天还没亮，吊脚楼就开始微微震动。
张隆青站在楼前，表情前所未有的严肃：“时间到了。”
众人都聚集过来。张隆青开始结印，随着他的动作，吊脚楼下的地面开始发光，一个复杂的阵法图案缓缓浮现。
张翎站在人群最前面，静静看着。在阵法完全显现的瞬间，她极轻地叹了口气。
张隆青做完最后一个手势，转身对众人笑了笑：“路通了，我就送到这儿了。”
他的身影开始变得透明。
王硕瞪大眼睛：“隆青兄弟，你……”
张隆青摆摆手，目光在张翎身上停留片刻：“祝您成功！”
最后看向关根，又露出一个狡黠的笑：“关根小哥，那件衣服…记得穿啊！”
说完这句，他的身影彻底消失在晨光中。
关根看着张隆青消失的地方，沉默不语。
【直播间弹幕】
【原来破阵的代价是这个……】
【张隆青到最后还在开玩笑，泪目了】
【关根其实挺重情的，他的眼神好复杂】
阵法完全显现，一道光门在吊脚楼下缓缓打开。
张翎第一个走进去，其他人陆续跟上。
关根落在最后。他回头看了眼这个待了七天的寨子，轻轻说了句：“再见了，老顽固。”
然后转身踏进光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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