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0章 底牌?
荣庆堂里,愁云惨雾浓得化不开。
一连两日过去,忠勇亲王那边始终杳无音信,别说援手,连一封回信都没有。
距离三日之期只剩最后半日,三十万两白银的窟窿依旧大张着口,压得贾母与王夫人如同热锅上的蚂蚁,在屋里团团转,鞋底都快磨穿了。
午后,王夫人顶着一脸憔悴,又匆匆赶来贾母屋里。
两人对着满桌的当票、田契,枯坐了半个时辰,依旧是一筹莫展。
王夫人终于绷不住了,嗓音沙哑地开口,带着破釜沉舟的决绝:“老太太,事到如今,要不……您还是去找那位爷说一句吧?”
“啪”的一声,贾母手里的茶盏重重磕在桌案上,茶水溅出大半。
她猛地抬眼,眼神凶狠得像要噬人,厉声怒喝:“我跟你说了多少遍!不许提他!不许提!你是想让荣国府惹下塌天之祸吗?!”
史翠花:这个王大丫…..要不还是灭口吧!
王大丫:……
那位爷,贾母最深的忌讳。一旦攀扯,便是祸福难料,稍有不慎,便是满门抄斩的下场。
王夫人被她吼得浑身一颤,眼泪却汹涌而出,瘫坐在脚踏上,哭得撕心裂肺:“老太太!”
“我知道忌讳!可再不说,这天就真的塌了啊!林蒹葭那边的三十万两,明日一早就要交!交不出来,她真能去敲登闻鼓,到时候别说我们,连元春在宫里的位置,也保不住啊!”
贾母胸口剧烈起伏,指尖死死攥着帕子,她看着王夫人涕泪横流的模样,心头的火气却渐渐被绝望压了下去。是啊,天要塌了……
她闭了闭眼,声音疲惫得像是老了十岁:“你退下。让我想想,让我再想想……”
王夫人哭哭啼啼地走了,屋门合上的瞬间,贾母猛地瘫坐在椅子上。
守在门外的周嬷嬷与鸳鸯,早已将屋里的对话听了个一清二楚,两个卧底交换了个惊惧的眼神,齐齐竖起耳朵,不敢漏过半点声响。
半晌,贾母哑着嗓子开口,声音里带着一丝连她自己都未察觉的颤抖:“鸳鸯。”
鸳鸯连忙推门进来,垂首立在一旁:“老太太。”
“去,把东次间暖阁里,那架摆着官窑瓷瓶的多宝格,最底层那个嵌螺钿的暗格打开,里面有个荔枝纹的漆木小锦匣,取来。”贾母的声音轻飘飘的,却带着狠绝!
蒹葭: 老虔婆情郎通讯录!!!
鸳鸯心里咯噔一下,那个暗格极其隐蔽,平日里被瓷瓶挡得严严实实,若不是贾母亲口指点,任谁都发现不了。
她跟着贾母这么多年,竟也不知那暗格里还藏着东西,想来这锦匣里的物件,定是天大的秘密。
她不敢多问,连忙应声去了,不多时便捧着一个巴掌大的荔枝纹漆木锦匣回来,匣子上的螺钿镶嵌精致,锁孔里积着薄薄的灰尘,显是多年未曾动过。
贾母接过锦匣,指尖在冰凉的漆木上轻轻摩挲,眼底翻涌着复杂的情绪。
她抬眼,声音冷硬:“你们都出去,没有我的吩咐,谁都不许进来。”
周嬷嬷与鸳鸯不敢耽搁,连忙躬身退下,将屋门关得严严实实。
屋里只剩下贾母一人,她抱着锦匣,枯坐在窗前,望着窗外渐渐西斜的日头,久久没有回神。
匣子里的东西,是她压箱底的筹码,也是她最不敢触碰的底牌。如今,竟真的要走到这一步了吗?
而另一边的荣国府,贾母独自在屋里待了整整一个时辰。
夕阳西下,余晖透过窗棂,洒在她手中的荔枝纹漆木锦匣上,匣身的螺钿在光影里泛着细碎的光。
她终于抬手,颤抖着打开了锦匣。
匣内没有金银珠宝,只有一方暗黄色的丝帕,帕子上绣着一只展翅的雄鹰,雄鹰的爪子下,抓着一枚小小的虎符。帕子的一角,还绣着一个“稷”字。
贾母盯着那方丝帕,眼神浑浊,两行老泪缓缓淌下。
这是当年那位爷赠予她的信物,但她不敢让其他人知道,只能将这信物藏了起来,绝口不提。
如今,为了那三十万两白银,为了保住二房,她竟要重新触碰这道禁忌。
王大丫:是一百五十万啊!一百五十万啊!你是老糊涂了吗?
贾赦:贾政野爹即将浮出水面!为什么会是个“稷”字?!
贾母将丝帕紧紧攥在手心,她闭上眼,脑海里闪过王夫人哭天抢地的模样,闪过贾宝玉痴傻的脸,闪过林蒹葭那副步步紧逼的冷冽模样。
罢了。
她猛地睁开眼,眼底闪过一丝决绝。
忠勇亲王府的书房内,烛火燃了一夜,灯花噼啪作响,映着亲王满面的愁容。
他枯坐在太师椅上,手里攥着贾母那封字字泣血的信,窗外天光渐亮,距离林蒹葭定下的三日之期,只剩最后一个时辰。
骑虎难下,说的便是他此刻的处境。
贾家就是个填不满的无底洞,百十万两银子砸进去,连个响都听不见。
可偏生,贾政那不成器的东西,是他当年一时糊涂留下的独苗,贾宝玉更是他这一脉唯一的孙辈。
管,这一百万两白银掏出去,他下一步的谋划,怕是要举步维艰。
不管,那个老婆子狠起来,指不定会把当年的旧事捅出去。
贾赦:你咋那确定就是你的种?你和我老子都是那么自信啊!
贾代善:逆子!
窗外的晨钟敲了三下,悠远的钟声震得他心头一颤。
忠勇亲王猛地睁开眼,眼底闪过一丝决绝,抬手将那封信掷在桌上,沉声道:“来人!”
心腹侍卫推门而入,躬身听令。
“去取一百万两的银票来。”亲王的声音带着几分疲惫,“送进荣国府,亲手交给她,告诉她,这是最后一次。本王如今也是捉襟见肘,自顾不暇,再敢拿旧事来要挟,便一拍两散,谁也别想好过!”
侍卫领命而去,书房内重归寂静。
忠勇亲王望着窗外渐亮的天色,只觉心口堵得厉害。
这一百万两,是他割肉饲虎,也是他逼不得已的退路。只盼着贾母能安分些,别再给他惹出什么祸端。
同一时刻,距离皇宫不过半里地的一处府邸,朱门紧闭,飞檐翘角隐在晨雾之中,透着几分低调的奢华。
府邸深处的暖阁内,檀香袅袅,棋盘纵横。一位身着月白锦袍的中年人,正与一道士模样的人对坐弈棋。
中年人面容儒雅,眉眼间带着几分淡然的笑意,落子的动作不疾不徐,透着一股掌控全局的从容。
那道士则身披八卦衣,发髻高挽,手里捻着一枚黑子,嘴角噙着一抹似笑非笑的弧度。
两人沉默对弈半晌,道士忽然落下一子,打破了屋内的寂静,笑眯眯地开口:“爷,您觉得,这次太子能垮台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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