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5章 追求(5)
“听说,有一位A级生,私下通过中间人,在自己开设的盘口里下了重注。似乎是想连本带利地将最近消耗的vp赚回来。”
江盏月抬起眼,“你知道这件事吗?”
克洛兹的脸色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得不自然。
这当然不是她听说的。
但只要做过,就一定会留下痕迹,而痕迹,是可以被追踪和解读。
江盏月没有等克洛兹的回答:“克洛兹少爷当然可以让所有人知道我对A级生不敬。最坏的结果,我可能会损失现在拥有的全部vp。不过克洛兹少爷损失的,就将会是A级生的形象和声誉。”
“当然,这一切都只是基于假设。”
克洛兹咬紧牙关,脸颊的肌肉微微抽动。
眼前的人在威胁他。
可明明他才是手握更多资源和规则的A级生,此刻却感到了束缚感。
那是一层一层被叠加的筹码,他的等级、他的荣誉、他的名声。
沉默在教室里蔓延开。
良久,克洛兹苦笑一下,面上带着无奈和自嘲,“江盏月同学,我承认,一开始或许有一些外部因素的考虑。但现在,我是真的想追求你呢?抛开那些算计,只是作为一个男人,对一個特别的女人的兴趣。”
江盏月脸上并没有动容:“你就没有其他可行的手段了吗?”
克洛兹还维持着脆弱的表情,就听见清晰却带着明晃晃厌倦的话语:“而且说的话还有点恶心。”
克洛兹脸色铁青,太阳穴处的血管突突直跳。
他气愤地离去。
身后的几位跟班跟上来,“克洛兹少爷,她还是没有接受吗?”
“闭嘴!”克洛兹低吼一声,打断了跟班的话。
他脚步愈显急促,试图驱散心头那股挥之不去的憋闷和耻辱感。
却没想,身后的跟班们并未完全安静。
几声近乎气音的交谈,还是断断续续飘进他耳中。
“⋯⋯会不会是策略问题?”
“我看是距离没掌握好,太近了有压迫感⋯⋯”
“可能吃软不吃硬⋯⋯”
克洛兹不耐烦地转头,“我说闭嘴,你们没听⋯⋯”
剩余的话,却突兀地卡在了喉咙里。
因为他发现,这条走廊的人逐渐多了起来。
几个学生或倚在窗边,或站在不远处的饮水器旁,或刚从邻近的教室门口走出。
他们姿态各异,似乎专注于自己的事情
但在克洛兹转身、提高音量的那一瞬间,几乎所有的人,都若有若无地将目光投向了他。
不是明目张胆的注视,而是一种更隐蔽、更绵密的观察。
一位靠在窗边的男生笑了笑,“克洛兹少爷。”
紧接着,旁边那个的女生也抬起头,脸上带着相似的浅笑:“希望您的进展顺利。”
克洛兹后背却莫名冒出冷汗。
他当然早就熟知圣伽利学院的规则,甚至自认已经能够熟练地行使A级生带来的特权与无形威压。
他享受被注视,被讨论,被敬畏或嫉妒。
但是这些视线,是什么?
克洛兹甚至不由自主地快速扫视了一眼四周。
走廊尽头,楼梯转角,似乎也有人影静静伫立。
阴影之中,目光闪烁。
他们都在看。
他们都在等待。
贴身口袋里的手机传来一阵短暂而清晰的震动,隔着衣料抵在克洛兹的胸膛上,像一颗突然复苏的心跳。
他终于从那种被无形视线包裹的悚然感中短暂地拉扯出来。
屏幕自动亮起,映在他眼中残留的惊悸。
那是一封新接收的邮件。
***
第二天,以及接下来的几天,江盏月都没有再看到克洛兹出现在她常活动的区域。
他甚至像是从学院里短暂消失了一般,那些总是簇拥在侧的跟班们也回归各自的生活。
江盏月的日子恢复了以往那种规律的平静。
上课,记笔记,去图书馆。
虽然周五是固定的社团活动日,但她习惯在平时也抽出时间,去马术社团照看诺亚。
克洛兹那场突兀的追求与随之而来的沉寂,像一枚投入深潭的石子,涟漪在扩散到极限后,终究无力地散尽。
水面复归平滑如镜,倒映着学院亘古不变的、等级森严的天空。
「众人背负原罪,迷途的羔羊当寻归途。静默之中,方得涤净。」
江盏月眯眼看向手机里的短信,不是由PALL系统发送的,那就是垃圾短信。
江盏月直接删除,顺便拉黑。
今天下午是社团活动。
江盏月比平时稍早一些抵达马术社团,还没靠近草场,就听见压抑着怒气的斥责声,以及一个带着哭腔的辩解。
玲玛肩线绷得笔直,而在她面前,一个男生正跪坐着,头垂得很低,肩膀不住地发抖。
玲玛的声音带着前所未有的严厉,“你这个蠢货!别人说借,你就借了吗?连一张正式签批的条令都没有,单凭几句似是而非的话,你就敢让人把诺亚牵走?!谁给你的权限?!”
跪在地上的男生抬起头,脸色苍白,但眼睛里还残存着不服气:“反正他们要借走的是诺亚,而且事成之后,会给马术社团增加额外的学院贡献点”
“我不需要!”玲玛猛地俯身,一把揪住男生的衣领,“我不需要你用这种方式来为社团增加学院贡献点!”
江盏月快步上前:“诺亚怎么了。”
玲玛松开男生衣领,声音依旧紧绷:“诺亚被纪律仲裁庭的聂宁带走了。就在一个小时前。”
地上男生小声地补充道:“聂宁少爷说,‘是需温驯生灵承载静默之悔,辅助完成一项必要的净化见证’。
江盏月眉眼霎时间变得很冷,“诺亚现在在纪律仲裁庭?”
玲玛脸上是未消的怒气,她摇了摇头,“我问了纪律仲裁庭的人,诺亚不在那里。”
江盏月转身往外走。
首都春季气候总是多变,云层不知何时已低低压在学院上空,空气变得湿冷粘腻,吸入肺里带着一股苔藓和湿土的腥气,沉甸甸的,压得人有些喘不过气。
江盏月的目标很明确。
一处比周围更显古旧的建筑显露出来,那是忏悔室。
社团活动时间本不该有人在这里,但此刻,那扇门却虚掩着。
门缝里透出摇曳的烛火,将门外潮湿的昏暗推开一线。
江盏月在外面静静站了几秒,才伸手推开门。
屋内拱形的穹顶高而深。
而正对门口的深处,烛光最集中的地方,立着一座神像。
石雕的,面容早已被岁月和潮气侵蚀得模糊不清,只剩下一个大概的、悲悯又漠然的轮廓。
在神像面前的长椅上,坐着一个人影。
烛光勾勒出他挺拔的肩背轮廓,还有那头显得格外显眼的浅金色头发。
烛芯偶尔爆开细微的噼啪声,在潮湿的闯入者与闲适的守候者之间,缓缓蔓延开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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