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3章 清静
陈安娜点头，顾彦说过，建安老宅的婚宴是顾司令让人操持的。
而广州这回门宴，妈妈更是打算要大操大办，已经加到三十桌了，还嫌不够。
陈安妮插话：“我带两个宝宝去不去？他们未去过北方。”
“带啦带啦，见识下雪。”陈母笑道，“顾家老爷子系司令员，婚礼肯定热闹。”
佣人端来糖水。
陈安娜小口吃着椰汁西米露，听妈妈和姐姐讨论着备好的几件新衣，鲜亮又时髦，连两个孩子的小唐装都定了三套。
没多久。
陈司鸣回到客厅，坐到妹妹身边：“明日见周生，记得带上手信。我备几盒礼物，等下走的时候，你带上。”
“大哥真系周到，谢谢大哥。”
“应该嘅。”陈司鸣拍拍她的肩膀，“周生同顾彦几十年交情，你以后要多来往。这种关系，维系好对大家都好。”
陈安娜叹气：“知道了，大哥。”
爸爸和大哥总是这样，把每段人情往来都放在天平上称量。她记得小时候，爸爸教育大哥“人情就系生意”，那时她还听不懂，现在却要亲身体会了。
等她告辞时，爸爸让家里的司机送她。
阿萍往车子后备箱放礼盒，陈母往女儿手里塞了个保温壶：“记得喝，同顾生一人一碗。”又压低声音，“巴戟杜仲汤，补身嘅。”
陈安娜耳根发热，只得接过。
陈母又往她大衣口袋塞了个小红锦囊：“里面系求子符，我专程去黄大仙求的。摆在枕头底，好灵验㗎。”
“知啦妈咪。”陈安娜故意板起脸，“下次你再咁这样，我真系不敢返来食饭啦。”
陈母被她逗笑，轻轻拍她手臂：“傻女，都系为你好。快上车，冻啊。”
回到和顾彦暂住的别墅，里面灯光亮着。
佣人迎上来去后备箱取东西。
“这些先放客厅吧。明天就要用。”陈安娜吩咐着，自己拎起那个保温壶，“这个我来处理，你先休息。”
她上楼洗漱，换了身藕荷色丝绸家居服，在客厅沙发里边看书边等顾彦。
快十一点时，院外传来汽车引擎声。
陈安娜起身走到玄关，门锁转动，顾彦推门进来时带进一阵夜风，裹着酒气和雪茄的余味。
“喝醉了？难不难受？”她帮他脱下西装外套。
顾彦松了松领带：“就喝了一杯，都是熏的。”
他声音有些哑，眼神很清明。
“那就好。”陈安娜引他往餐厅走，“晚上我回家吃晚饭，妈非让我带补汤。趁还热，你要不要喝一碗？”
顾彦想起上次那锅牛鞭汤，眉梢微挑，却还是点头：“好，喝一碗。”
陈安娜耳朵微红，但还是打开保温桶，用勺子舀着，盛了满满一白瓷碗。
深褐色的汤汁在瓷碗里晃动，药材气味浓郁。
她抬头看到顾彦戏谑的眼神，脸颊也红了，“哎呀！我跟她说了别搞这些，她偷偷炖的…我威胁她了，再炖我就不回去吃饭了...”
“没事，都是岳母的心意。”顾彦打断她，面不改色地一饮而尽，喉结滚动时，陈安娜看见他眼角微微抽了一下。
“要不要再来一碗？”她忍着笑问。
“……喝不下了。”顾彦将空碗递还，嘴角也噙着无奈的笑意。
陈安娜也不勉强，收起碗和保温桶，“好啦，你快去洗漱，很晚了。”
顾彦转身，在她额间落下一个吻：“嗯，等会见。”
陈安娜把碗放进厨房水槽，回到卧室，看见顾彦正在卧室脱衬衫。
见她进来，他随意地张开双臂，暖色灯光沿着他肩颈线条滑落：“顾太太，帮个忙？”
陈安娜嘟着嘴走过去，“还真赖皮。”
衬衫脱下来后，他上身完全袒露，又用眼神示意皮带扣。
陈安娜轻轻拍了下他胸口，娇嗔：“哼，你等着……等会儿，我让你求饶。”
或许是汤的功劳，或许是别的什么，这一夜格外漫长。
次日试婚纱时，陈安娜对着镜子轻呼一声，好些暧昧的淡红痕迹。
她回头瞪了顾彦一眼，他正穿着礼服三件套让裁缝修改腰线，见状勾起唇角，做了个求饶的口型。
婚庆公司的人在场，陈安娜不好发作，又瞪他一眼。
没一会。
顾彦走过来从背后环住她，“下次注意。”语气里却没有多少歉意，反倒像在回味什么。
最终定下的婚纱是缎面鱼尾款，头纱上绣着细小的珍珠。
顾彦的礼服则是深灰色三件套，配银灰色领带。
婚庆公司的人仔细记下，承诺到时候会妥善带去建安。
又跟婚庆公司的人讨论建安婚宴的流程细节，一直到傍晚，才总算定下最后的方案。
顾彦带着陈安娜去香格里拉酒店赴宴。
周正平已经等在包厢里。
他身边站着助理阿明，两人脚边放着六个大小不一的礼盒。
“正平。”
顾彦上前握手，目光扫过那些盒子，“你这阵仗太大了。”
周正平与顾彦交握的手很稳：“新婚大事，应该的。”
他又说：“这些年你帮衬我的地方，不是这些物件能还清的。顾彦，你收下吧，让我心安些。”
顾彦沉默片刻，“好，那我就不客气了。”
周正平这才带上点浅淡的笑意，转向陈安娜，“陈小姐，恭喜你们。”
“谢谢周生。”
陈安娜示意顾彦的助理将伴手礼递上，“家兄托我向您问好。”
周正平微微颔首：“嗯，帮我问陈生好。”
整顿饭吃得平静而客气。
两个男人聊着最新的地产政策、港资动向，偶尔提及建安旧事，也都点到为止。
陈安娜安静地听着，适时添茶布菜，偶尔插几句关于婚纱、婚宴的轻松话题。
饭后告别，周正平与顾彦握手时长长停顿一瞬。
“过年见。”他说。
“嗯，保重。”
.....
回程车上，陈安娜打开一个礼盒，是百达翡丽对表。
“太贵重了。”
“没事，以后找机会还回去。”顾彦看着窗外飞逝的街景、
陈安娜笑嘻嘻：“好，等周生结婚时，我们也要用心回礼。”
顾彦笑了笑，没接话。心里却想，周正平大概不会结婚了。
这些年他身边不是没有女人，但都像浮云过眼，没一个能近身。
有次喝醉了，周正平曾说过一句：“我这辈子，可能就这样了。”
当时顾彦骂他矫情。
现在自己也要结婚了，才隐约明白那种“就这样了”是什么意思。
...不是认命，是太清楚自己要什么，也太清楚有些东西得不到，索性把心门一关，图个清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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