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
“老夫不过恰巧路过。”凌清山语气平淡，没再多说一个字。
一清挣扎着站直身子，对着他深深躬身一礼，那弯腰的弧度里盛满了劫后余生的感激。
可他身子实在虚得厉害，刚直起半截，便觉眼前发黑天旋地转，双腿一软就要往下栽，亏得常夕眼疾手快，一把将他稳稳架住。
“晚辈常夕，谢前辈出手相救。”常夕扶牢一清，自己也欠了欠身，语气里的恭敬裹着未散的后怕，“今日若不是前辈，我二人怕是真要交代在这儿了。”
“闲来无事四处溜跶，撞见不平事，顺手管管也算积点功德。”凌清山慢悠悠说着，话锋陡然一转，那双深不见底的眸子扫向二人，“不过话说回来，老夫这一下救了你们两个，你们俩，可是欠了老夫一份人情。这笔账，打算怎么还？”
他素来不做赔本的买卖，从出手那一刻起，心里便已盘算起后续的计较。
“啊？”常夕愣了愣，心里暗叫不好，这不明摆着趁火打劫么？哪有半分高人该有的气度。
“凌前辈有何吩咐，尽管开口。”一清的声音带着病后的虚弱，却透着一股不容置疑的坚定。
不管怎样，对方实力深不可测，终究是救了自己两回性命，忘恩负义的事，他做不来。
凌清山眯起眼，目光在那几头C级异兽身上转了一圈，舌尖不经意地舔了舔唇角。
那几头异兽早已吓得魂飞魄散，恨不得钻进地缝里，浑身抖得像筛糠，连抬头看他一眼的勇气都没有。
常夕瞧着他这副模样，只觉得后脖颈阵阵发凉。
这老头实力是真强，可行事做派，实在没个正形。
“我瞧着你这小店，没个镇场子的可不行。”凌清山忽然换上副语重心长的模样，“不如这样，你包老夫吃住，老夫便在你这当个免费保安，如何？”
常夕心里咯噔一下，旋即明白过来，这哪是当保安，分明是想把这儿当养老院！还得管吃管住？
可转念一想，店里这几头C级异兽，他和一清确实镇不住，尤其是那只三尾狐，保不齐哪天又闹起来，整个店都得被拆了。
这老头说话虽不怎么靠谱，刚才露的那手却足以让他心服。这么一想，这提议反倒划算得很。
常夕顿时笑开了花，恨不得把这尊大佛赶紧供起来，忙不迭应道：“求之不得！前辈肯屈尊留在小店，是我们的荣幸！”
“别急着应。”凌清山淡淡瞥他一眼，“你这小娃娃欠老夫的，暂时还没想好怎么讨。”
一句话，像盆冷水兜头浇下，把常夕刚升起的热乎劲浇了个透心凉。
这老头，还真是得寸进尺。
可心里再不痛快，又能如何？对方要取自己性命，怕是跟挥挥手一样容易。
常夕只能把那点不满压在心底，脸上还得赔着笑。
凌清山转向一清，神情从容，语气却带着几分不容置疑的认真：“你这小娃娃，资质倒是不错。你可知一株小苗想要长成参天大树，最先要做的是什么？”
一清闻言，下意识挺了挺腰板，细细思量后答道：“欲成材，先扎根。”说完，他有些不确定地挠了挠头，“前辈，我……我说的对不对？”
“嗯？”凌清山眉头微蹙，抬手就在他脑门上敲了一下，力道不重，却带着明显的训诫意味，“既知道要先扎根，那你自己又是怎么做的？”
“我……”一清顿时被问得哑口无言，脸颊微微发烫。
这些日子他急于提升实力，一门心思扑在吸收能量水晶上，确实没怎么在意根基的稳固，此刻被点破，只觉得心里发虚。
“根基都没扎稳，就急于盲目提升，无异于拔苗助长，到头来不过是个空壳，难成大器。”凌清山的话像一把锤子，狠狠敲在一清心上，字字清晰，句句直击要害。
一清眉头紧锁，低头琢磨着这话。
先前修炼时总觉得体内的能量有些浮躁，却没深究缘由，只当是提升太快的副作用。
此刻想来，怕是真应了前辈的话，自己体内异能量不稳定，或许正是因为根基不稳的缘故。
一清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脸上露出几分憨直的傻笑：“前辈，我懂了！”
话音刚落，凌清山的手指又在他脑门上敲了一下：“小娃娃，刚才这番话，可不是白说的。你这算是，又欠老夫一个人情了。”
一清愣了一下，随即坦然点头：“好。”
一直以来他都只顾着提升实力，没太关注本身，这才导致体内异能量时强时弱极不稳定，亏得凌清山提醒，否则他想破脑袋也想不出缘由。
只是，新的疑问很快涌上心头，凌清山能一眼看出，想来也定有解决之法。
一清抬头看向凌清山，眼神里带着几分忐忑：“前辈，我……我这情况，您有办法可以助我重新稳固根基？”
凌清山没直接回答，反手又敲了他一下，动作干脆利落。
紧接着，他手腕一转，指尖竟顺带在旁边的常夕脑门上也敲了一下。
常夕“哎哟”一声，一脸的茫然。
明明是在教训一清，怎么自己也跟着挨了一下？
他委屈地揉了揉额头，却只敢在心里嘀咕，半句抱怨也不敢说出口，眼巴巴地看着凌清山，一脸无辜。
“老夫今天说得已经够多了。”凌清山收回手，语气恢复了之前的淡然，“改日有空了，再慢慢跟你们细说。”
说着，他的目光不经意扫过那只被冻在笼子里的三尾狐。
虽然有很厚一层冰挡住，但丝毫不影响他看到里面的情况。
笼子内的三尾狐早已被这股骇人的威压吓得浑身筛糠，一双狐眼被双爪死死捂住，满是无法掩饰的惊恐。
仅是这轻飘飘的一瞥，便让它如坠冰窟，只觉浑身骨骼都在发颤。
在这人面前，别说反抗，求生的念头都成了奢望，仿佛稍有一座泰山就在头顶悬着，随时能将它碾碎成齑粉。
凌清山却没再理会它，反倒背着手，迈着闲庭信步般的步子朝柜台走去，那从容自在的模样，就好似是在自家院子里踱步一般。
“前辈这是要去哪？”一清忍不住问道。
“你们俩倒是早已吃饱喝足，可老夫还空着肚子。”凌清山慢悠悠叹了口气，语气里带着几分理所当然的坦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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