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7章 Z的身份
暗无天日的房间里。
青年气愤地摘下头戴式仪器，扔在键盘上，随之露出一张辨识度很强的脸——
和游戏世界里Z的脸一模一样。
但不同的是，青年的气质介于少年感和熟男之间，皮肤苍白，眼下青黑，神情阴沉。
突然，房门被小心翼翼地敲响。
一个女人的声音隔着门传进来：
“先生，我已经全部打扫完了，今天的工作结束后，我就不来了，您看需要在我走之前帮您换尿垫吗？”
青年眼尾的肌肉痉挛，抄起一本书就用力掷向房门，砰一声落地。
门外安静下来，随后是女人的叹息声，过了一会儿，就是大门关闭的声音。
整栋房子彻底没有了声音。
齐曜将轮椅转过来，中空的裤管软塌塌的耷拉在轮椅的脚踏上，从大腿往下的位置，裤腿里就没有了东西。
他打开门，面色阴沉地看向空无一人的客厅，发现护工临走之前还将饭做好了。
他没有去碰餐桌上的饭，而是操作着轮椅，从柜子里拿出压缩饼干，随便对付了两口。
智能音箱的声音此时响起——
“您有一个电话，联系人为残保会杨小姐。”
齐曜说：
“挂断。”
可电话却锲而不舍的又打了过来。
“接通。”
智能音箱叮了一声，随后传来杨小姐的声音：
“齐先生，我刚刚收到护工的消息了，这个月已经第三个护工被您赶走了，方便问一下原因吗？”
齐曜操作着轮椅回到房间，智能音箱就自动接入过来，电话里杨小姐的音质也变得立体起来。
这个房间里密不透风，明明是白天，窗帘却紧闭着，漆黑一片，一台大型主机正在闪烁着绿色的光带。
房间正中央是一个操作台，有键盘和摇杆之类的设备，而周围是720度全景大屏幕，无数的代码正在运行。
“喂？齐先生？您还在听吗?奇怪，是信号不好吗？”
齐曜坐在轮椅上一言不发，冷漠地调出几个游戏画面——
第一个画面是斯克、封弋和K赛车的过程；
第二个画面是连星渺站在他背后；
第三个画面是他被冻结以后，他们四人上了跑车，冲出包围离开了工厂。
“呵。”
杨小姐听见齐曜的冷笑，以为他又在嘲弄自己，有些生气道：
“齐先生，您能不能不要再用这种态度拒绝外界给您的帮助了？我能够理解您的心情，可是生活总要向前看不是吗？”
齐曜自鼻腔里发出一声不屑的冷笑：
“你理解？”
“我....”
“你是被锯掉过双腿，还是上诉追责失败过？”
杨小姐声音低了下来：
“抱歉齐先生，我只是想要帮助您。对了，听说酒驾逃逸的那个人已经有消息了，您千万不要灰心，相信法律一定会给....”
齐曜不等对方说完就挂断了电话。
他戴上眼镜，神情倦怠又阴郁，手指飞速在键盘上写着复杂的代码，同时自言自语：
“在哪呢....让我看看....”
代码在屏幕上奔跑，几分钟后，一个窗口就弹了出来——
齐曜看着连星渺的身份证照片，斜勾了下唇。
“找到了，我们伟大的玩家。”
他放大地图，锁定了连星渺所有的行动轨迹。
公司、家、公园、超市、快递站、地铁站，每天的动线在地图上逐渐重叠成了一个椭圆线条。
“生活真是枯燥呢...”
齐曜笑了。
“也对，不枯燥就不会是我的玩家了。”
他换上外出的衣服，戴上耳机和帽子，操纵着轮椅出门。
在游戏世界里被她将了一军，齐曜越发想要看看现实中的她会是个什么样的loser。
大概也只是个没有任何人际关系的孤僻女性，说不定性格还很奇怪。
作为残疾人，出行总是备受瞩目。
齐曜厌恶这一点。
所以他一路操控着轮椅横冲直撞，丝毫不减速度，甚至无视红绿灯，面无表情地从车前路过，吓得路人和车辆纷纷避让，还有司机大骂：
“哪来的疯子。”
齐曜停下轮椅，就这样直勾勾看着那个司机，双眼毫无情绪。
“撞死我啊。”
司机闻言缩回了脑袋，已经有点怂了，嘟囔：
“算了，不跟残疾人一般见识。”
齐曜却没有放过他的意思。
他直接把轮椅开到了司机的车头前，在众人诧异的目光中，一下又一下的用轮椅撞着司机的车，表情挑衅。
“来撞啊。怎么不撞？撞啊！”
路人看见他像握刀一样握住了钥匙，然后在车头狠狠划出一道长长的道子，发出令人牙酸的刮声。
司机气的下车大骂，齐曜却大笑起来，笑到眼泪出来，让司机发毛。
一旁的人忙拉他劝道：
“快走快走，这人反社会人格吧，万一他赖上你呢？快走吧！”
最终司机开着车避让开他八丈远，扬长而去。
周围的行人和车辆也都对他避之不及。
齐曜的笑逐渐僵硬在脸上，最终变得面无表情。
他就在川流不息的车辆中央，所有人经过他，观看他，打量他，但没有人上前问上一句需要帮助吗。
“烂透的人类，烂透的世界。”
齐曜喃喃了一句，随后不屑一笑，继续前进。
当他来到连星渺住所的楼下时，看见单元门口围了一堆人，还停了一辆救护车。
齐曜挑了下眉，抬腕看了眼手表上的日期，若有所思。
他刚操作着轮椅往进了一步，就看见救护员抬着担架下来，担架里躺着一个二十多岁的女孩，而担架后跟着两男一女，皆神色紧张。
救护员把连星渺抬上车后，看见三人都想上来，拦住道：
“谁是家属？只能上一个。”
苏予枫和池敬真异口同声：
“我是她老板。”
“我是她男朋友。”
苏予枫又接道：
“只是前任。”
池敬真说：
“那也比你这个老板强。”
13看不下去，大吼一声：
“都什么时候了！你们俩开车去。”
然后对救护员说：
“我是她好朋友！”
说完直接上了救护车。
齐曜一直注视着救护车远去，又旁观池敬真和苏予枫面色着急地开车跟上。
他的指尖在轮椅上思考般的点了两下，眼底浮现一抹好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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