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5章：虎踏鼠巢！破茅屋也敢称“学院

索托城清晨的余烬被马蹄踏碎，泥尘在土路的颠簸中卷起灰黄的烟龙。林夜骑着租来的健硕驽马，墨色衣袍在颠簸的风中纹丝不动，眼神如冷铁般投向西南方那片被低矮山丘环绕的荒地。空气里少了城内的喧嚣脂粉气，只余下牲口的粪便味、野草衰败的气息，以及一种近乎荒凉的死寂。

王圣三人骑着租来的另一匹驽马跟在稍后，李司扯紧了缰绳让躁动的牲畜稍安，抬眼望去脸色已带嫌恶：“林夜大哥……这路也太硌人了吧？连条正经点的石子路都没有？前面那……就是史莱克？”他指着远处半山腰处一片低矮模糊的建筑轮廓，语气里满是难以置信，“这看着……比咱们圣魂村的铁匠铺子好不了多少啊！”

“何止！”王圣啐了口被马蹄扬起的尘烟，声音拔高，“这路烂得我屁股都快散架了！前面那茅屋也能叫学院？门口拴几头猪我都不信是魂师学院！戴沐白那红毛鸡嘴里镶金的‘怪物学院’就这德行？怕不是茅坑里长蘑菇冒充的怪物吧！哈哈哈！”

小舞也皱紧了小鼻子，粉嫩的脸颊上挂着嫌弃：“好臭！还有股……嗯，陈年茅草混着发霉的烂木头味儿！林夜哥哥，咱们真要进去啊？感觉踩一脚鞋底都要脏了！”她紧紧抓着林夜的后衣襟，身子不安分地扭来扭去，像是对那片污糟的空气避之不及。

林夜没说话，只是轻轻夹了下马腹。驽马加快了步伐，蹄下带起更多浑浊的烟尘。越靠近，那片建筑在视野里被撕开的面纱便越是清晰……也越是破败。

没有围墙，只有一道象征性拦着的、布满裂缝和虫蛀朽眼、颜色早已被风雨剥蚀成乌黑的粗糙木栅歪歪扭扭地插在地上，几处缝隙宽得足够野狗钻过。栅栏里面坑洼不平的泥地上，散落着几丛枯黄的野草和零星的碎石。所谓的校舍只有可怜巴巴的三间，全是那种最廉价简陋的单层结构。

墙壁是黄土夯实的坯子，表面开裂如龟壳的纹路，露出里面发黑朽坏的草茎。屋顶铺着厚厚的茅草，颜色黄褐灰败掺杂在一起，不少地方塌陷下去形成难看的凹坑，几处还顽强地冒着一簇簇枯萎的茅草芽尖，在风里凄凄惨惨地晃悠。唯一能证明这是“学院”的，是一块挂在最矮小也最破败的那间茅屋门口的、歪脖子老榆木掏成的牌匾。木头上布满了虫蛀的小洞，牌面边缘已经毛糙发黑，“史莱克学院”五个惨白掉漆的字如同濒死野兽最后的抓痕，虚弱又可笑地挂在上面，在风中发出令人牙酸的“吱……呀……吱……呀……”的哀鸣，仿佛下一秒就要彻底断裂砸落。

门口那唯一还算开阔点的土场上，排着十几二十个年轻人。衣衫各异，有的华贵整洁，有的洗得发白，但无一例外脸上都带着长途跋涉的疲惫和一种难以描绘的焦灼、期待混杂的神色，如同等着开仓放粮的难民。

队伍里死气沉沉，没人说话。只有偶尔几声压抑的咳嗽和鞋子在干燥泥地上蹭动的沙沙声。空气里浮着一层看不见的尘埃，每一次呼吸都感觉肺里多了一层土腥的细沙味。

“我的老天爷……”王圣目瞪口呆地看着眼前场景，嘴巴微张，下巴半天没合拢，“这真是……招生啊？我以为咱村收破烂的废品站都没这么磕碜！这屋顶下雨漏的比屋里锅台都勤快吧？”

李司也使劲眨了眨眼，确定自己没花：“那牌匾……风大点是不是就吹没了？这也能挂出来当招牌？‘怪物学院’？……我看叫破烂回收站更恰当！”

小舞的厌恶直接写满脸：“这味儿比刚才还冲！臭烘烘的，茅草腐烂的味道还有……嗯……一股汗馊味儿！林夜哥哥咱们真的要进去吗？”

就在这时，几人的声音虽不算响亮，但在这死寂压抑的队伍边缘响起，依旧清晰地钻入了每个排队者的耳朵。

原本死水般的队伍如同被投入了一块石子，顿时泛起涟漪。

不少排在后端的少年少女下意识扭头朝着栅栏外望去。当看清马背上林夜挺拔冷峻如青松的身影、小舞俏丽得不似凡尘的娇颜，还有王圣他们穿着虽普通但明显干净利落的劲装后，不少人眼底都掠过一丝惊艳和讶异。

这几位……和他们格格不入！那气质，那做派，一看就不是走这烂泥路的料！

“看什么看！”王圣毫不客气地瞪着几道好奇的目光嚷道，“没见过帅哥美女？没见过正常人来参观茅坑？小爷们就是来看看这破烂堆砌起来的地方怎么好意思舔着脸称学院的！”

他声音洪亮，瞬间点燃了队伍里几处压抑的火星。

“你说什么？！乡巴佬嘴挺臭！”排在中段一个身穿紫色锦缎劲装、腰佩玉带的富家子弟猛地回头，面色不善，声音带着明显的不屑和怒气。

又一个穿着布衣但身材壮硕、脸上横着一道狰狞刀疤的青年也扭过头，眼神凶恶：“哪来的小子！嘴巴放干净点！知道这是哪儿吗？”

队伍里的嗡嗡议论如同被点燃的热油，瞬间沸腾起来。有人冷笑，有人鄙夷，有人带着看热闹的戏谑将目光投向林夜几人，更多的却是一种被刺痛神经后的敌视和排斥。他们或许也觉得环境恶劣，但在这里排队就是他们的选择，是他们心中尚存的一丝希望之地！怎么能被外人如此嘲讽？

就在这时，栅栏边上那几个衣衫最旧、脸上带着与年龄不符的憔悴和沧桑的年轻男女里，一个瘦得跟竹竿似的少年突然指着队伍前头靠大门方向的地面惊呼：

“我的天！快看！那……那坑！”

那声音带着一种惊惧的颤音！

所有人的目光下意识被吸引。

那扇歪斜破门前不远处的空地，赫然有一个深陷下去的巨大坑印！

轮廓像是什么巨型猛兽留下的掌印！范围比磨盘还大上一整圈！

坑底深凹，边缘的黄土被一股无可匹敌的蛮力挤压得密实、坚硬得如同石板！坑周围的泥地布满蛛网般向外蔓延的粗大裂痕！几棵碗口粗的野生榆木被拦腰撞断！碎裂的木渣和枯枝散落在坑印附近！

最触目惊心的是坑中心那几小块已经干涸发黑、凝结在泥土表面的……

血迹！

“嘶——！”倒吸冷气的声音在队伍里此起彼伏！刚才几个出言挑衅的人也瞬间变了脸色，眼神惊疑不定地看着那个恐怖的坑印，下意识地后退了半步。

王圣的骂声卡在喉咙里，李司脸上的不屑也僵住了，就连小舞也瞪大了眼睛，带着一丝惊讶看着那凶悍残留的战场遗迹。

“嗬……嗬……”王圣吞了口唾沫，声音有点干涩，“我滴个乖乖……这……这得多大力气啊？谁在这儿打了一架？把地皮都打穿了？！”

李司凝重地点头：“看这劲道……恐怕得魂尊级别才能砸出这种坑！刚才咱们在城门口遇到的……那个叫戴什么白的红毛家伙？好像就是从这里滚出来堵人的……”

两人交换了一个眼神。之前城门口戴沐白凶焰滔天的气势和那邪门的异瞳，再配上眼前这惨烈凶暴的战场遗迹，一股寒意不由自主地从尾椎骨爬了上来。

就在这时，一道极其压抑、带着浓重喘息、仿佛从破风箱里摩擦出来的阴冷声音，如同毒蛇吐信般，幽幽地从那扇破烂大门后狭窄的门洞阴影里传出来。

那声音不高，却像淬了剧毒的冰棱，狠狠扎进了每个人的耳朵！

“……林……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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