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3章 恩怨画上句号
半晌，他深吸一口气，缓缓放开她。
“知道了。”他对着门外说道，声音还带着一丝沙哑。
他低头，看着姜稚梨衣衫不整的样子，伸手替她整理好凌乱的衣襟，又把散开的系带重新系好。
动作慢条斯理，刻意的克制。
最后，他捧起她的脸，在她被吻得红肿的唇上轻轻印下一吻。
“这次放过你。”他的拇指摩挲着她的唇角，眼神暗沉。
“晚上再收拾你。”
姜稚梨脸颊绯红。
谢至影挑眉，正要说什么，门外又传来挽月小心翼翼的声音：“殿下？二殿下还在前厅等着。”
他这才松开她，理了理自己的衣袍，又恢复了平日那副清冷矜贵的模样。
“走吧。”
他牵起她的手，“去看看他到底有什么事。”
前厅里，谢清羽已经坐在客座上喝茶了。
他身边跪着个衣衫褴褛的女人，头发乱糟糟地披散着，浑身散发着难闻的气味。
姜稚梨定睛一看，居然是姜青璃。
谢清羽抬眼看向他们，目光在姜稚梨颈间那道新鲜的红痕上停留了一瞬，眼神微暗。
随即恢复如常，温和地放下茶盏：“来得正好。我是来交个罪人的。”
他身后的侍卫立刻把姜青璃往前一推。
她扑倒在地，摔得狼狈不堪，连爬起来的力气都没有。
姜稚梨这才明白，怪不得一直找不到姜青璃，原来是被谢清羽关起来了。
可她实在想不通，姜青璃怎么会得罪谢清羽？
“二殿下，”姜稚梨忍不住问，“她怎么在您这儿？”
谢清羽淡淡扫了地上的姜青璃一眼：“她碰了不该碰的人。”
这话说得含糊，姜稚梨更疑惑了。
她仔细打量姜青璃，除了那些已经开始结痂的脓疮，她露出的手臂和脖颈上布满了狰狞的烧伤痕迹，几乎找不到一块完好的皮肤。
看着这些烧伤，姜稚梨突然想起那场大火。
姜青璃和苏睿把她锁在屋里，想活活烧死她。
她心头一紧，下意识地看向谢清羽。
难道他是因为这个？
“苏睿呢？”姜稚梨转而问姜青璃。
一听到苏睿的名字，原本死气沉沉的姜青璃突然剧烈挣扎起来。
她猛地甩头，吐掉嘴里塞着的破布，声音嘶哑地尖叫：
“你们这对狗男女！把睿哥哥还给我！你们把他害得好惨！”
她挣扎着想扑向姜稚梨，却被侍卫死死按住，只能徒劳地扭动身体，像条垂死挣扎的鱼。
“睿哥哥快死了！都是你们害的！”
姜青璃哭喊着，眼泪混着脓血流了满脸，“姜稚梨，你这个扫把星！要不是你，睿哥哥怎么会变成这样！”
谢至影把姜稚梨往身后拉了拉，冷冷地看着这场闹剧。
谢清羽慢条斯理地喝了口茶，这才开口：“苏睿试图逃跑，不小心掉进了炼蛊的药池里。能不能活，看他的造化。”
姜青璃听到这话，哭得更凶了：“你们不得好死！睿哥哥要是死了，我做鬼也不会放过你们！”
姜稚梨看着状若疯癫的姜青璃，心里五味杂陈。
“二殿下打算怎么处置她？”姜稚梨问。
谢清羽看向她，语气温和：“人交给你处置。要杀要剐，随你。”
姜稚梨沉默了一会儿。
她看着地上哭得几乎断气的姜青璃，那些被背叛伤害的记忆涌上心头。
可看着姜青璃现在这副模样，她又觉得可悲。
“送她去官府吧。”姜稚梨最终说道，“按律法处置。”
谢清羽似乎有些意外，但也没多问，只是点了点头：“好。”
姜青璃却突然大笑起来，笑声凄厉：“姜稚梨，你装什么好人！你以为这样我就会感激你么！”
“我告诉你，我恨你！我永远都恨你！”
侍卫重新堵住她的嘴，把她拖了出去。
凄厉的哭喊声渐渐远去，前厅终于恢复了安静。
谢清羽站起身，理了理衣袍：“人已经送到，我就不多打扰了。”
他看向姜稚梨，眼神复杂，最终只是淡淡说了句“保重”，便转身离开了。
姜稚梨望着他离去的背影，心里沉甸甸的。
她总觉得，谢清羽做的这些事，似乎并不像表面看起来那么简单。
阴暗的地牢里，苏睿被铁链锁在墙角。听到脚步声，他费力地抬起头。
当看清来人是姜稚梨时，他浑浊的眼睛猛地睁大。
她站在那儿，穿着一身浅青色的衣裙，面容清丽，气质沉静，和记忆中那个唯唯诺诺的妻子判若两人。
火光映照下，她整个人像是在发光。
苏睿看得呆住了，目光贪婪地黏在她脸上。
谢至影眼神一冷，手腕微动。
“啊！”苏睿惨叫一声，大腿上瞬间多了一道深可见骨的伤口，鲜血汩汩涌出。
“再看，挖了你的眼睛。”
苏睿疼得浑身发抖，再不敢抬头，只能死死盯着地面。
姜稚梨走到他面前，居高临下地看着他。
“苏睿。”
她的声音很平静，“落到今天这个地步，你是不是很后悔？后悔当初没直接杀了我？”
苏睿喘着粗气，忍痛抬起头，却又在对上谢至影视线的瞬间慌忙低下。他沉默了很久，才哑声开口：
“是，我后悔了。”
姜稚梨等着他说后悔没早点除掉她。
可苏睿接着说道：“我后悔……后悔害死了囡囡……”
囡囡。那个她还没来得及出世的孩子。
听到这个名字，姜稚梨的心只是微微刺痛，早已不像当初那样痛彻心扉。
“你不配提她。”她的声音冷了下来。
苏睿苦笑着摇头：“是啊，我不配……”
姜稚梨看着他这副模样，突然觉得可笑。
她缓缓蹲下身，平视着他的眼睛：
“有件事，我想你应该知道。苏澄——你和姜青璃的儿子，根本不是苏家的血脉。”
苏睿猛地抬头，又因为牵动伤口而痛得龇牙咧嘴：“你胡说！”
“我亲眼所见，亲耳所闻。”
姜稚梨语气平淡，“那天在明至楼，我就在你们隔壁。和姜青璃颠鸾倒凤的男人不是你。”
“我听见那男人问‘我们的儿子怎么样了’，姜青璃说‘眉眼像极了你’。”
“你闭嘴！”苏睿疯狂地挣扎起来。
铁链哗啦啦作响。
“不可能！澄儿是我的儿子！”
“你以为姜青璃为什么急着要除掉我？”
姜稚梨看着他崩溃的样子，心里没有任何快意，只有一片冰凉。
“因为她怕我知道得太多。从你为了她逼我喝下那碗堕胎药开始，我就发誓要报仇。”
她站起身，掸了掸裙摆上不存在的灰尘。
“说来可笑，我还要谢谢你。”
她的目光落在虚空处，“若不是你那般绝情，我也不会看清一切，更不会有勇气离开苏家，重新开始。”
苏睿瘫在地上，像是被抽走了所有力气，嘴里反复念叨着“不可能”。
姜稚梨最后看了他一眼，转身挽住谢至影的手臂。
“我们走吧。”
地牢的门在身后缓缓关上，将苏睿绝望的嘶吼隔绝在内。
走出地牢，阳光有些刺眼。
姜稚梨眯了眯眼，轻轻呼出一口气。
那些纠缠多年的恩怨，终于在这一刻画上了句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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