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章 人证突然的溺亡
姜稚梨正对着捣药罐子较劲,额头上都是细密的汗珠。
这几种草药性子烈,非得碾得极细才行,不然药效出不来。她胳膊都酸了。
“姜姑娘!姜姑娘!”
赵七爷急匆匆的声音从外面传来,带着点久违的兴奋。
姜稚梨放下捣药杵,用袖子擦了把汗,迎了出去:“七爷,有消息了?”
赵七爷跑得有点喘,脸上却放着光:“有眉目了!搬运老孙头尸首的人,有线索了!”
旁边帮忙分拣药材的沈聿也立刻凑了过来,眼睛亮晶晶的:“真的?谁啊?抓到了吗?”
“还没抓到,但有人看见了!”赵七爷压低了声音,像是怕人听见。
“是村西头的张寡妇,她那天晚上去河边坡地采野荠菜,想第二天包饺子。她说她看得真真儿的!”
姜稚梨的心提了起来,赶紧给赵七爷倒了碗水:“七爷您慢慢说,仔细点,她看见什么了?”
赵七爷接过水,没急着喝,继续说道:“张寡妇说,那天晚上月亮还挺亮,她蹲在坡地下面的沟里采菜,位置偏,不容易被人发现。”
“她看见……从始至终,就只有一个人,一个女人,进了那片埋老孙头的乱葬岗。”
“女人?”姜稚梨和沈聿异口同声,都愣住了。
他们之前猜测过可能是仇家,或者是别有用心的人雇的力夫,怎么也没想到会是个女人。
“对,就是个女人!”赵七爷肯定地点点头。
“张寡妇说,那女人身材挺瘦削的,穿着一身黑衣服,头上还戴着斗笠,遮得严严实实,根本看不清脸。”
“她在里面待了大概……嗯……一炷香多点的时间?然后就走了。张寡妇心里害怕,也没敢出声,等天快亮了,她就赶紧回家了。”
“一个女的,大半夜跑去乱葬岗,搬一具感染了瘟疫的尸体?”沈聿挠着头,脸上全是不可思议。
“这图什么啊?老孙头一个孤老头子,穷得叮当响,难道还能有什么宝贝陪葬不成?”
姜稚梨皱着眉头,脑子里飞快地转着。
她也想不通。
她看向赵七爷:“七爷,您之前说老孙头为人挺和善的,那他有没有什么仇家,特别是女的?”
赵七爷把头摇得像拨浪鼓:“没有!绝对没有!”
“老孙头那可是我们村出了名的老好人,谁家有点事他都乐意搭把手。跟邻居更是连红脸都没有过。”
“更别说跟什么女人结仇了,他老伴走了十几年,他一直一个人过,清心寡欲的。”
“那这就奇怪了。”姜稚梨喃喃自语。
“一个无冤无仇的女人,冒着感染瘟疫的风险,去偷一具尸体。”
“她到底想干什么?”
她总觉得这事透着一股怪异。
沈聿摸着下巴,开始天马行空。
“嫂子,你说会不会是什么人需要用尸体做法,或者那女人根本不是人,是鬼?或者狐仙?”
他说着自己都打了个寒颤。
姜稚梨没好气地白了他一眼,“少在这散布谣言,吓唬人!肯定是人干的!”
但她心里也有点发毛,这事实在是太不合常理了。
“那张寡妇有没有看到那女人往哪个方向走了?”
姜稚梨不甘心地追问。
赵七爷叹了口气,无奈地说:“我问了,张寡妇说那女人出来后就往北边的小路走了,北边岔路多,通着好几个村子,根本没法找。”
“至于脚印,那天晚上地挺干的,没留下什么清晰的印子。那女人手脚干净得很。”
得,线索到这,又断了。
姜稚梨泄气地垮下肩膀,感觉刚刚燃起的一点希望小火苗,“噗”一下就被浇灭了。
就像你辛辛苦苦爬上山头,以为能看到出路,结果前面是更浓的迷雾。
沈聿看她那愁眉苦脸的样子,拍了拍她的肩:“算了嫂子,别想了,越想越头疼。至少我们现在知道是个女人干的,范围缩小了点不是?总比之前啥也不知道强。”
姜稚梨叹了口气:“范围是缩小了,可还是个大海捞针。”
“江南地界符合这描述的女人没有一万也有八千,上哪儿找去?”她揉了揉发胀的太阳穴。
“而且我实在想不通她的动机。找不到动机,这线索就跟没有一样。”
赵七爷也一脸愧疚:“唉,都怪我,没问出更多有用的。”
“七爷,不怪您,有线索就是好事。”
姜稚梨强打精神。
“麻烦您再跟张寡妇聊聊,看能不能想起点什么,任何细节都行,比如那女人走路的样子,高矮胖瘦大概什么样。”
“成,我这就再去问问!”赵七爷应了一声,又风风火火地走了。
姜稚梨重新拿起捣药杵,看着罐子里那些被她捣得稀烂的草药,心里却沉甸甸的。
她没注意到,旁边回廊的阴影里,不知道什么时候多了个人。
谢清羽就静静站在那里,穿着一身月白色的常服,脸色还是有点苍白,但站得笔直。
他好像来了有一会儿了,刚才赵七爷那大嗓门说的话,他一字不落全听见了。
他脸上没什么特别的表情,还是那副温温和和的样子,只有垂在身侧的手指,无意识地捻了捻衣角。
沈聿眼尖,先看见了他:“二皇子,您怎么出来了,伤好点没?”
谢清羽这才慢慢从阴影里走出来,光线落在他脸上,他微微笑了一下:“在屋里闷得慌,出来走走。好多了,多谢关心。”
他的目光轻飘飘地扫过姜稚梨。
看到她眉头紧锁的样子,随口问了一句:“姜姑娘这是遇到难题了?”
姜稚梨正烦着呢,也没多想,顺口就抱怨。
“好不容易有点线索,说是个黑衣女人搬的尸体,结果现在什么用没有,想破头也不知道她想干嘛。”
她挥了挥手里的捣药杵,一脸郁闷。
谢清羽听着,只是很轻地“哦”了一声,表示知道了。
他眼神平静,甚至还好心地宽慰了一句:“线索断了固然可惜,但总有水落石出的一天。姜姑娘不必过于忧心。”
他说话的时候,眼神微微垂了下去,让人看不清他眼底真正的情绪。
只有他自己知道,在听到“黑衣女人”、“张寡妇”这几个字时,他心头掠过的那一丝冰冷的了然。
他又站了一会儿,看着姜稚梨和沈聿继续讨论那黑衣女人可能的目的地,什么北边小路通往的村落啊,什么会不会是江湖术士啊之类的。
他没再插话,只是安静地听着,偶尔抬眼看看天色。
过了一会儿,他轻轻咳嗽了两声,露出些许疲态:“有些乏了,我先回房歇息。姜姑娘,沈世子,你们也别太劳累。”
说完,他对两人微微颔首,便转身,不紧不慢地沿着回廊走了。
背影在渐暗的天光里,显得有些单薄。
姜稚梨顾着琢磨线索,觉得这二皇子身体是挺虚的,出来这么一会儿就累了。
然而,就在这天晚上,出事了。
第二天一大早,天刚亮,别院外面就炸开了锅。
姜稚梨被吵醒,心里咯噔一下,有种不好的预感。
她随便披了件外衣就冲了出去。
院子外围了不少人,个个脸色惊恐,指着不远处的河边方向议论纷纷。
“怎么回事?”姜稚梨拉住一个面熟的大婶急忙问。
那大婶脸都白了,嘴唇哆嗦着:“死……死人了!赵七爷!还有……还有张寡妇!他们……他们淹死在河里了!”
姜稚梨脑子里“轰”的一声。
她拨开人群,跌跌撞撞地跑到河边。
只见河滩浅水处,并排躺着两具尸体,正是昨天还跟她说话的赵七爷和张寡妇。
他们浑身湿透,脸色青白,眼睛瞪得老大,里面还残留着惊恐,像是死前看到了什么极其可怕的东西。
河水一下一下地冲刷着他们的身体。
周围的人都吓坏了,有人说:“肯定是失足掉下去的!昨晚雨虽然停了,但河边滑啊!”
也有人小声嘀咕:“不对啊……赵七爷水性好着呢,怎么会淹死在这浅水里?张寡妇平时也不往这边来啊……”
“邪门!太邪门了!人一下子就没了!”
姜稚梨站在原地,手脚冰凉。
她看着那两具冰冷的尸体。
昨天赵七爷兴奋地说有线索的样子,和张寡妇这个关键证人的存在,在她脑子里反复闪现。
失足落水?
就这么巧?!
(https://www.173xsv.cc/6095_6095215/11111073.html)
1秒记住一起上看小说:www.173xsv.cc。手机版阅读网址:m.173xsv.c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