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6章 复习
某次江云辛和舍友出去玩，专门挑了一条小皮筋给冷熠知。
被拒绝了。
“你不喜欢这个吗？”
江云辛很诧异，她精挑细选了半天，几个舍友帮忙一起出谋划策，唐玫还说：“以你男朋友的长相和气质，黑色！黑色很搭！”
她也觉得黑色挺适合给男生戴，万万没想到冷熠知不喜欢。
“喜欢，但是我想戴其他颜色。”这条黑色的小皮筋过于简约低调，并不足以让人一眼就看出他有女朋友，要是以为是配饰来找他要同款怎么办？
“其他颜色？”
江云辛思考了半天，买了同款的一整套小皮筋，共计八条，各种颜色都有，让他选。
最后冷熠知选了一条粉白相间、编织精美的小皮筋，中间还带有一个小兔子卡通装饰，一看就是女孩子会喜欢用的。
效果显著，从此冷熠知被搭讪的频率大幅度下降，朋友瞧见了还会打趣他，问他是不是女朋友送的？
冷熠知说是。
皮筋这种物件总是会莫名其妙地消失，后来剩下的七条皮筋都被江云辛陆续弄丢了，那条皮筋还戴在冷熠知手腕上，成了唯一的幸存者。
有时江云辛要扎头发，实在找不到还会向冷熠知借用，说过一小会儿就还给他，保证不会弄丢。
——
对于大学生来说，最痛苦的事情莫过于期末周。
大二下学期结课后，图书馆人满为患，教学楼的空闲教室也坐了一堆人，氛围紧张又焦灼。
江云辛一个头两个大，《数字/模拟电子技术基础》《信号与系统》和《电磁场与电磁波》等硬核专业课多管齐下，单拎一门出来都让人绷不住，结果知识点又难又杂还串联，需要频繁跨科目衔接，往往一个模块卡壳，就会影响其他相关内容，多米诺骨牌似的，牵一发而动全身。
除了笔试复习，还叠加了多门课的实验报告收尾和课程设计答辩。
这些课程的挂科率极高，每年都有很多人不是挂了这个就是挂了那个，老师还整日恐吓，拿着水杯就开始娓娓道来——
某年你们一个学哥挂了这个课，补考没过，重修还是没过，大四了还在补考。
哪年又有学姐没把握住转专业的时机，后来专业课几乎一片红，不读了，退学了，后来还挺开心的。
所以就算平时再怎么认真，面对这些密集的任务和居高不下的挂科率，也难免被压得焦头烂额。
“崩溃了我天啊！好想拿之前磨的锤子往脑门上敲。”贾潇潇咬牙切齿，“这些公式怎么这么难背？！”
“手写代码，我真的怒极反笑。”
“感觉手写代码的唯一优点就是只需要写，不用管能不能运行，上机写代码都写对了还跑不起来才崩溃。”
江云辛也痛不欲生。
某天她提前预约，早早就和冷熠知去图书馆复习，学了半天感觉脑子都缺氧。
她拿起手机想看一眼时间，看到了魏君宁发来的消息。
【魏宁宁：啊啊啊我要疯了，为什么要背这么多书为什么为什么，我现在做梦都在背书。】
【魏宁宁：还要剪视频，剪得我眼睛花，感觉自己提前得了老花眼。】
【魏宁宁：江辛辛我要疯了，一到期末周我就开始躁动。】
【魏宁宁：想看小说、看电视，还想找个帅气男大亲两口（阴暗爬行.jpg）】
京城传媒帅哥美女极多，魏君宁大饱眼福，见一个欣赏一个，但迄今为止没遇到喜欢的人，对追她的男生也是拒绝得干脆利落。
导致她言和行极其割裂，上下嘴皮子一碰能往前狂奔三千米，事实上让她走两步都难。
【江辛辛：我也是（崩溃大哭.jpg）】
【魏宁宁：你不是有得亲吗？亲啊，多亲表弟两口。】
【江辛辛：……我说的是，我复习，也要，疯了。】
【魏宁宁：哦。】
每个专业各有各的痛，魏君宁又开始定力不足了，于是去找曾美殊，试图让她骂醒自己。
曾美殊在政法大学，几所学校离得都不远，几人常联系，有时间还会约个饭，不过大家一个赛一个地忙，这种机会少得可怜。
接收到最闲之人魏君宁的哭诉后，曾美殊甩了一张图，图片中六七本书及各种资料堆成一摞。
【曾美殊：复习期间少玩手机，你有我要背的多吗？】
【魏君宁：没有（捂嘴哭.jpg）】
【魏君宁：这么多书都要背吗？没有重点？】
【曾美殊：都是重点。】
魏君宁吓死了，说完不打扰她背书后，速速撤退。
期末周的战线一般都拉得很长，每个专业的考试安排都不一样。
等几个人陆陆续续地考完，已经到了六月底，江云辛往家里打电话，谭雅接的。
“过几天我就回来了，和魏宁宁一起，他吗？他也跟我们一起回明城。”江云辛看了眼坐在身侧的冷熠知，视线对上后，她没忍住笑意，“他就在我旁边，你要不要跟他讲话？”
冷熠知意识到什么后，唇线都绷直了。
他接过电话，喊了一声阿姨。
谭雅应了声，笑道：“熠知啊，回明城到家里来玩，你叔叔听江辛辛说你很会下棋，就等你回来跟他切磋呢。”
没过一会儿，对面传来江奶奶的声音，说她已经提前准备好了可食用玫瑰，等她们回来就给她们做鲜花饼吃，还养了很多果汁阳台，这几天开得可好。
挂电话后，江云辛哼道：“我怎么觉得我爸妈和奶奶听到你要回去，比听到我回去还要开心？”
“因为他们爱屋及乌。”冷熠知眉眼带着几分笑意。
“我们一家人都很喜欢你，开不开心？”
冷熠知低头亲她：“开心。”
冷熠知时常觉得自己活到现在确实太顺，要什么有什么，物质上和精神上都富足有余，偶尔他会去想，如果他没有去明城，没有去小姨家，没有遇到江云辛……
那么他会变成什么样子？
大概不会像如今这般快乐。
但是世上没有如果，他就是天生好运。
考完试后江云辛就收拾好行李去了冷熠知的公寓，跟魏君宁商定好时间后，订了四天后的机票，于是这几天俩人就住在一起。
公寓布局为三室一厅，两卫一厨。
之前有给江云辛单独准备一间房间，但是她住学校比较多，只偶尔过来睡几次，后来忙起来时堪称断崖式分手，一见面就忍不住离对方近一点。
慢慢地，钻了几次冷熠知的被窝后，那间房如同虚设。
晚上洗过澡，江云辛靠在床头拿iPad看电视，刚侧了下身，就被冷熠知掰直：“拿远一点，不要侧躺。”
江云辛干脆让他拿着，靠在他怀里继续看。
过了一会儿后，江云辛察觉颈侧麻麻的，是冷熠知在亲她，她缩了一下偏头看过去：“嗯？”
冷熠知若无其事问：“怎么？”
“没什么。”江云辛笑道，“痒。”
江云辛有点敏感肌，下巴以下被碰都会觉得痒，在有准备的前提下被他触碰，会颤抖，猝不及防的情况下就会化身为难摁的鱼。
某次江云辛穿的衣服太短，动作间衣服轻微挪了上去，他的手刚握住她的腰，她整个人就激灵了一下，下意识躲，结果不小心一挥手，拍在了自己脸上。
力道不重，但声音挺响。
俩人都愣住，冷熠知反应过来后摸了下她的后脑勺，说没事。
下一秒就听江云辛说：“你多摸几下，我就习惯了。”
此刻冷熠知因为她躲闪的动作蓦然想到这件事，看了眼iPad屏幕后，他伸手点了暂停。
“怎……”
在江云辛偏头的一瞬间，他的手从江云辛肩侧伸过去，将人更深地锢在自己怀里，同时手指抬起她的下巴，侧头吻上去。
都刚洗过澡，身上残留的水汽中混着清新的沐浴露香气，冷熠知收紧了搂在她腰间的手。
片刻后，江云辛身体陡然颤了一下，嗓音也颤：“你、你怎么不打个招呼？”
腰间的手贴着皮肤，存在感实在太强，江云辛脑子里刚想起冷熠知的手是什么样子，就觉得自己一下变成了虾米。
冷熠知问她：“我手凉吗？”
江云辛摇头。
她下意识将手覆在他手背上，礼尚往来般亲他，结果没亲一会儿就被压进枕头，啪的一声后，卧室的灯灭了。
可能是因为江云辛先动手动脚惯了，她忽觉这个前兆不是很对劲。
还在胡思乱想，冷熠知已经吻向她的脖颈。
脖子痒，腰侧也痒，像是有细密的羽毛在挠，江云辛手刚撑在他肩膀上想推他，就听他说：“你之前说……”
“说什么？”
冷熠知低声复述了一遍，江云辛手僵住：“好、好吧，我习惯一下。”
可是后来的发展完全超出了她的预料，她控制不住地抖，抬眼时，就见碎银似的暗光打在冷熠知脸上。
他掌心带着温意覆在她腰侧，眼睫垂着，过了会儿后张开手似乎在丈量什么。
江云辛呼吸慢了半拍，她想拉平衣摆，又想让他别看了。
摇摆了半天后她去抓他的手。
手指相互交缠了瞬间，冷熠知俯身，紧接着手指被烫了一下，江云辛慌忙收手，腰腹也泛起一阵轻麻的热意。
细碎的头发扫过，激起一阵细密的痒意后，江云辛头皮发麻，危机感腾升。
“可以吗？”
江云辛看过去，就见明显的潮红已经顺着他的脖颈蔓延到了耳尖，只有眼眸黑得发沉，像是强撑着镇定，嗓音有些艰涩。
后来的事情就像偏离了航道的船。
她像是一片飘在水面的叶，被浪潮一圈圈裹着，又被急湍的浪潮一阵又一阵拍打，沉不下去，也无法平稳。
江云辛想说些什么，但是往往这种时候她说出的话都会适得其反，于是话到嘴边又被咽回去，只能抬手遮住眼，努力控制着腿不要乱踢，脑子一片空白，不敢看，不敢听，也不敢去想。
眼前像蒙了层雾，远方似乎有云团滚来，带着湿意和温热的风掀着浪，一点点漫到眼前，她蓦地向后仰，下意识捞过一旁的枕头，将细碎的呼吸都埋了进去。
床榻很轻地晃动了一下，江云辛快喘不上气，直到那阵浪潮退去，她挪开枕头，脸颊白里透红，眼睛都是潮的。
冷熠知握着她的脚踝将她搭在臂弯的腿放平。
俩人都没敢对视。
水声平息后，卧室静得可怕，江云辛的心都快跳到了嗓子眼，余光瞥见冷熠知动了，她眼睫翕张着望过去。
他伸手拿过桌上的抽纸，微低下头时能看到他颈侧未散的红，隐约可见一片湿漉。
过了一会儿，冷熠知看过来，却很快错开视线。
？
为什么感觉他比自己还要羞愤欲死？
江云辛手指蜷缩了一下，问他：“你怎么会……”
“查了。”冷熠知声音很轻，“学的。”
冷熠知最擅长的事情就是搜寻资料后自主学习，最后复盘分析。对于这方面的事情，他依旧坚持循序渐进，不能太早，但是在这之前还有其他方式，他也愿意做。
现在他又进入了复盘分析的阶段。
似乎不尽人意。
江云辛刚才没看他。
冷熠知垂眼擦脖颈，后面又去浴室洗了个脸，收拾了一会抬头时，就见江云辛站在门边，一手抱着一个他买的情侣款小羊玩偶。
中等大小的小羊玩偶一般放在床头，左右各放一个，代表他们。
江云辛见他看过来，小声说：“我们今天睡我那个房间吧。”
“为……”
话还没说完，冷熠知反应过来，顿了下后点头，跟着江云辛走出去。
到另一间房后，江云辛将小羊摆放好，翻身时靠进冷熠知怀里，仰头时看到他高挺的鼻梁和偏薄的嘴唇后，下意识挪开视线。
不过很快她又重新看过去，正要说话，就听冷熠知问：“有不舒服吗？”
“没有。”
冷熠知话语在喉间滚了两圈，最终低头贴着她耳廓又轻声问了句什么，声音很小。
江云辛将头埋进他怀里，点头，有点不好意思：“嗯。”
“真的吗？”
“真的，床，床都……”
没法睡了。
江云辛卷了下薄被，把头也埋了进去：“睡觉睡觉，宝宝晚安。”
“晚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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