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八章 羁绊
苏遇今天也穿了一身高级定制的礼服，清冷的气质在迷离的灯光下更显出众。
“透气。”苏蔓咬了一口蛋糕，含糊地说，“这些人笑得脸都僵了，看着都累。”
苏遇在她身边站定，目光扫过场内熙攘的人群，看着那些围着凌宸、于小雨他们热情交谈的投资人和品牌方，语气平静：“你现在是上市公司主席，这种场合，以后少不了。”
“知道。”苏蔓撇撇嘴，“所以趁现在能躲就躲。”
她顿了顿，看向苏遇：“说起来，上市这事儿，后面那些乱七八糟的文件和流程，谢了。”
她指的是苏遇动用了苏氏集团顶尖的法务和财务团队，暗中为蔓越娱乐的上市之路扫清了许多障碍，确保了流程的合规与高效。
这些，苏蔓心里清楚，只是她从不轻易说出口。
苏遇晃了晃手中的酒杯，神色淡然：“举手之劳。毕竟，你现在也是苏氏集团重要的战略投资对象。”
她顿了顿，补充道：“做得不错。”
这句“做得不错”，从苏遇嘴里说出来，分量极重。
苏蔓愣了一下，随即有些不自在地扭过头，嘟囔道：“还行吧，反正比在办公室打卡上班强点。”
姐妹二人一时无话，并肩站在光怪陆离的灯光阴影下，一种无声的默契与认可，在空气中静静流淌。
宴会进行到中段，气氛愈发热烈。
凌宸好不容易从一波接一波的祝贺人群中脱身，脸上带着酒意和兴奋的红晕，目光在场内搜寻了一圈，最终定格在稍显安静的区域——苏遇正和一位资深投资人交谈。
凌宸整理了一下领结，深吸一口气，端着一杯酒走了过去。
等那位投资人离开，他适时地出现在苏遇面前。
“苏遇妹妹。”凌宸开口，声音比平时正经了许多，少了几分跳脱，多了几分真诚。
苏遇转过身，看到他，微微颔首：“凌少。”
凌宸举起酒杯，眼神认真地看着苏遇：“这杯酒，我一定要敬你。真的……非常感谢你。”
苏遇挑了挑眉，没说话，等着他的下文。
“我知道，我以前可能有点……不着调。”
凌宸自嘲地笑了笑：“是你一次次用最直接的方式点醒我，告诉我什么叫风险，什么叫规则，什么叫真正的商业逻辑。”
他指的是苏遇在品牌筛选、合同风险把控，乃至最后上市筹备中那些冷静到近乎苛刻的提点和背后无声的支持。
“如果没有你在后面帮着把控方向，蔓越可能早就因为我的盲目乐观或者疏忽，不知道栽在哪个坑里了。”凌宸的语气无比诚恳，“真的，谢谢你，苏遇。不只是为蔓越，也为我个人。”
他说完，将杯中酒一饮而尽。
苏遇看着眼前这个仿佛一夜间成熟了不少的凌家二少，看着他眼中毫不作伪的感激和反思，清冷的眼眸中闪过一丝极淡的波动。
她沉默了几秒，然后拿起旁边侍者托盘上的一杯果汁，轻轻与他空了的酒杯碰了一下。
“不必客气。”苏遇的声音依旧平稳，但似乎少了几分平时的疏离，“你的成长，有目共睹。蔓越的成功，你功不可没。”
她也浅浅抿了一口果汁。
没有过多的言语，但这一敬一饮之间，两人之前那种僵硬的关系，似乎悄然融化了一层。
凌宸看着她，眼中除了以往的欣赏，更多了几分敬重。
……
宴会另一角，相对僻静些的休息区。
苏南正与几位商界老友寒暄，脸上带着惯常的、无懈可击的温和笑容。
傅砚则独自一人站在巨大的落地窗前，看着窗外城市的璀璨夜景，手里端着一杯没怎么动过的酒，与周遭的热闹格格不入。
过了一会儿，傅砚似乎终于下定了决心，转身，径直朝着苏南走去。
他无视了正在与苏南交谈的几人，直接来到苏南面前，将一个用深灰色再生纸张简单包裹、看起来不大起眼的长方形扁盒子，递到了苏南面前。
几位老友有些错愕地看着这个突然闯入、气质冷硬的年轻人。
苏南看到傅砚，眼中掠过一丝讶异，但很快恢复如常，他对几位老友抱歉地笑了笑，示意他们稍等。
“庆祝上市。”傅砚言简意赅，语气依旧没什么温度，甚至有点硬邦邦的，“给你的。”
苏南接过盒子，入手微沉。
他看了看傅砚，又看了看盒子，在傅砚近乎固执的注视下，当场拆开了包装。
里面并非什么名贵的奢侈品，而是一件雕塑作品。
材质是废弃的金属零件与天然的矿石原石结合，造型抽象而充满力量感。
在宴会厅变幻的光线下，折射出冷硬而独特的光泽。
上面没有任何署名，但强烈的个人风格让人一眼就能看出出自谁手。
一位老友好奇地探头看了一眼，评价道：“哦？当代艺术？风格很特别啊苏总。”
苏南看着这件作品，手指轻轻拂过冰凉的金属表面，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
他抬头看向傅砚，傅砚也正看着他，眼神专注，带着一种艺术家特有的、不容置疑的认真，仿佛在等待一个评判。
“谢谢，傅砚。”苏南的声音比平时低沉了些，带着真诚的欣赏，“我很喜欢。很有力量。”
傅砚几不可察地松了口气，紧绷的下颌线柔和了些许，只是淡淡地“嗯”了一声，便不再多言，转身又走回了窗边。
苏南看着他的背影，又低头看了看手中那件与他办公室整体风格似乎格格不入，却又莫名契合的艺术品，对几位老友笑了笑，语气自然：“一位很有才华的年轻艺术家，也是我们蔓越的合作伙伴。”
他没有多做解释，但那份珍而重之的态度，却让几位老友心领神会，不再多问。
苏南招手叫来助理，低声吩咐了几句。
助理小心地接过那件雕塑，悄然离去。
第二天，这件名为《砥柱》的雕塑，就出现在了苏南办公室最显眼的位置，取代了之前一件价值不菲的古董花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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