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六章：协助调查
不到五分钟，一辆没有警用标识的黑色桑塔纳悄无声息地滑到小花园的入口。
车上下来两名便衣警察，一左一右，不紧不慢地走到赵老四身边。
“赵卫国同志，我们是县公安局的。”其中一名警察亮出了证件：“现在需要你跟我们回去，协助调查一起案件。”
他们的语气很客气，但动作却不容置疑。
赵老四深深地吸了一口气，缓缓收了拳势。
他看了一眼面无表情的林长江，那眼神复杂至极，有怨毒,有不甘，还有一丝解脱。
他没有反抗，平静地伸出双手。
“走吧。”
整个过程安静而迅速，除了遛鸟的老王目瞪口呆，没有惊动任何人。
清水镇的黄昏，依旧宁静。
县公安局的审讯室里,灯光惨白。
赵老四坐在审讯椅上，双手被铐着，神情已经恢复了古井无波的平静，仿佛回到了小花园里那个打太极的退休工人。
张涛亲自审讯，林长江则坐在隔壁的观察室里，通过单向玻璃和监听设备，注视着里面的一举一动。
“姓名？”
“赵卫国。”
“年龄？”
“六十一。”
“职业？”
“退休工人。”
一问一答，毫无破绽。
张涛将一份文件拍在桌子上：“赵卫国，我们只给你一次机会。一周前，也就是上周二晚上九点到十一点，你在哪里？在做什么？”
赵老四眼皮都没抬一下：“在家睡觉。”
“有人能证明吗？”
“我一个人住，老伴走得早。”
张涛冷笑一声：“是吗？可你的邻居王师傅说，你那天根本不在家，是去市里看儿子了。我们查了高速路口的监控，也拍到了你乘坐一辆黑色帕萨特离开清水镇。车牌号是江AXXXXX，车主信息我们已经掌握了。你还想狡辩吗？”
赵老四的嘴角微微抽搐了一下，沉默了片刻，才缓缓开口：“我去市里看病，不行吗？人老了，有点毛病，不想让邻居知道，免得他们瞎议论。”
这个理由找得天衣无缝。
“看病？”张涛的音量陡然提高：“去哪个医院看的病？哪个医生？看的什么病？你的手机信号显示，你在市郊的西山森林公园附近停留了超过三个小时！你去森林公园看病吗？”
面对一连串的追问，赵老四再次陷入了沉默。他闭上了眼睛，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架势。
林长江在观察室里对身边的记录员说道：“让他看看物证。”
张涛得到了指示，让人将一个证物袋放在赵老四面前。
“这是在死者，也就是前任镇长李建国的尸体上发现的。一种很特殊的土壤样本，经过化验，这种土壤里含有一种稀有的矿物质成分，整个清源市，只有西山矿区才有。很不巧，西山矿区就在西山森林公园旁边。”
张涛顿了顿，又拿出另一份证物袋。
“这是我们昨天依法搜查你家时，在你家阳台花盆底下找到的一双鞋。鞋底的泥土样本，和死者身上的完全一致。赵卫国，你现在还有什么话说？”
赵老四的身体猛地一震，紧闭的双眼豁然睁开，死死地盯着那双鞋，眼神里充满了难以置信。
他自以为处理得天衣无缝，却没想到百密一疏。
但他依旧咬着牙，一言不发。
“嘴还挺硬。”张涛看了一眼单向玻璃，继续施压：“法医报告显示，李建国死于一刀毙命，匕首从左侧第四根肋骨下方刺入，精准地切断了主动脉，手法干净利落，是受过专业训练的人才能做到。我们查了你的档案，赵卫国，你根本不是什么红星机械厂的工人，你的档案是伪造的。你真正的身份，是二十年前西南边境某侦察部队的特等射手和格斗教官！代号‘孤狼’！因为在一次行动中严重违纪，被部队开除！我说得对不对？”
“轰！”
这番话如同一道惊雷，在赵老四的脑海中炸响。
他那张故作平静的脸终于彻底垮了，震惊、恐惧、绝望，种种情绪交织在一起。
他伪装了二十年的身份，自以为早已洗白，却被这个年轻的镇长翻了个底朝天。
他知道，自己完了。
但他只是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眼神变得灰败，却依旧不肯吐露一个字。他知道，只要自己不说出背后的人，他的家人就还有一线生机。
这是道上的规矩，也是他最后的底线。
审讯陷入了僵局。
赵老四就像一块又臭又硬的石头，无论张涛怎么敲打，他就是不开口。
观察室里，林长江的眉头紧锁。他知道，对付这种受过专业训练、意志力极强的人，常规的审讯手段很难奏效。必须找到他的软肋。
他掐灭了手里的烟，对张涛说道：“涛叔，暂停一下吧。我有办法让他开口。”
半个小时后，审讯室的门再次被打开。
进来的不是警察，而是一个穿着白衬衫、戴着眼镜的年轻人，看起来斯斯文文，脸上写满了惶恐和不安。
当赵老四看到这个年轻人的时候，他那张死灰般的脸瞬间血色全无，整个人如同被抽走了脊梁骨，瘫软在了审讯椅上。
“小……小军……”他的声音沙哑干涩，充满了恐惧。
来人正是他的儿子，赵晓军。
“爸，这……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啊？他们为什么把我叫到这里来？”赵晓军看着被铐在椅子上的父亲，快要哭出来了。
林长江缓步走进审讯室，站在赵晓军的身边，目光却一直锁定着赵老四。
“赵卫国，我再给你最后一次机会。”林长江的声音平静而冰冷，不带一丝感情：“你是个硬汉，我佩服你。为了你所谓的‘道义’和‘规矩’，宁愿自己把牢底坐穿。但你有没有想过他？”
林长江的手，轻轻地放在了赵晓军的肩膀上。
赵晓军的身体明显一抖。
赵老四的眼神瞬间变得疯狂起来，他挣扎着，喉咙里发出野兽般的低吼：“别动他！冲我来！所有事都是我一个人干的，和他没关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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