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五章：查出端倪
赵老四的笑容僵硬了一瞬，他拱了拱手：“林镇长过奖了，瞎练的，强身健体罢了。”
林长江拎起菜，笑着转身离开。
走出十几米远，他脸上的笑容瞬间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片冰寒。
红星机械厂，根本就没有锻工车间。
而那个“李大锤”，更是他刚才信口胡诌的名字。
赵老四不仅对答如流，甚至还“补充”了儿子搬走的细节,这种反应，已经不是简单的撒谎，而是一种深入骨髓的、习惯性的伪装和欺骗。
最可怕的是他刚刚那句话——“瞎练的”。
林长江刚才看的清楚，赵老四打的是一套标准的军体拳变招，招式凌厉，只是被他用太极的架子掩盖了。
一个普通的退休钳工,怎么会有如此扎实的格斗功底？
这个赵老四，绝不是一个普通的退休工人。
他是一条潜伏在清水镇的毒蛇，而现在，林长江已经抓住了他的七寸。
他没有急着回去，而是绕了个圈，去了趟镇上的派出所。
所长张涛是林长江父亲的老部下，为人正直，办事牢靠。见到林长江，他立刻迎了上来：“林镇长，什么风把您吹来了？”
“涛叔，别客气。”林长江开门见山，压低了声音：“帮我查个人，赵卫国，红星机械厂退休工人，今年大概六十出头，住在幸福小区。我要他最近一周，不，最近半个月的全部行踪，越详细越好。另外，他有没有什么特别的社会关系，尤其是和他儿子有关的。”
张涛见林长江神色凝重，不敢怠慢，立刻点头：“明白，我马上安排人去办。是出什么事了？”
“现在还不好说，但可能是一件大事。”林长江的眼神锐利如刀：“记住，秘密进行，不要打草惊蛇。”
“放心！”
接下来的两天，林长江表现得风平浪浪静，每天按时上下班，处理镇里的日常事务，仿佛那天在小花园的偶遇和试探从未发生过。
但他越是平静，清水镇上空那股看不见的暗流就涌动得越是厉害。
第三天下午，林长江再次“偶遇”了赵老四。
还是那个小花园，赵老四依旧在打着那套不伦不类的“太极拳”。
“赵师傅，又来锻炼呢？”林长江这次手里没拿菜，而是拿着一份镇里的宣传材料，装作饭后散步的样子。
赵老四看到林长江，脸上的肌肉微不可查地抽动了一下，但很快又恢复了那副谦和的模样：“是林镇长啊，吃过饭了？”
“刚在食堂对付了一口。”林长江笑着走近：“正好想再找您聊聊，上次您说的那个李大锤师傅，我回去跟我爸一提，他说他也有点印象，就是想不起来具体细节了。您再帮我回忆回忆，他当年在厂里，有没有什么特别要好的朋友？或者有没有跟谁有过节？”
林长江的问题看似还在纠结那个虚构的“李大锤”，实际上却是在观察赵老四的反应。
一个谎言，需要无数个谎言来圆。
他要看看，赵老四能把这个雪球滚多大。
赵老四浑浊的眼睛里闪过一丝不耐烦，但语气依旧和缓：“林镇长，这都多少年前的事了，我这记性……真不太好使了。再说，我们也就一个班组的，下了班各回各家，哪知道那么多。”
他开始打太极，用肢体语言表达着“送客”的意思。
“也是，也是。”林长江点点头，话锋一转，仿佛不经意地问道：“对了赵师傅，这几天天气不错，您没出去走走？我听说邻镇的桃花开得正好，不少老同志都结伴去看了。”
赵老四推手的动作一顿，随即笑道：“我这把老骨头，懒得动弹，就在家门口活动活动筋骨就行了。这几天啊，不是在家看看电视，就是跟楼下老王下下棋，哪儿也没去。”
他说得斩钉截铁，没有丝毫犹豫。
林长江心中冷笑更甚。张涛传来的信息很明确，就在三天前，也就是他第一次试探赵老四的第二天，赵老四曾经乘坐一辆黑色的轿车离开清水镇，直到昨天晚上才回来。
就在这时，一个穿着蓝色运动服，同样是六十岁上下的男人提着鸟笼溜达了过来。
“老赵，练着呢？”男人笑着打招呼。
“老王，今天怎么这么早就遛鸟了？”赵老四看到来人，脸上露出自然的笑容。
林长江的眼睛眯了起来，这就是赵老四刚刚提到的“楼下老王”。
“别提了，家里来客人，吵得慌。”老王抱怨了一句，然后看向赵老四，随口说道：“哎，你不是去市里看你儿子了吗？这么快就回来了？我还以为你得住个三五天呢。”
话音刚落，空气仿佛凝固了。
赵老四脸上的笑容瞬间僵硬，如同戴上了一张劣质的面具。
他眼中的杀意一闪而逝，快得让人以为是错觉，但他立刻用干笑掩饰了过去：“你记错了，老王，那是上个月的事儿。我这几天哪儿也没去。”
“是吗？”老王挠了挠头，有些疑惑：“我老婆昨天还说，看见你儿子开车接你走的。难道我俩都记错了？真是老糊涂了……”
赵老四的脸色已经变得有些难看，他强行挤出一丝笑容：“你肯定是记混了。林镇长，您看，这人一上岁数，记性就是不行。”
林长江脸上的笑容却变得意味深长，他拍了拍老王的肩膀，温和地说：“王师傅，谢谢您。”
这句“谢谢”让老王一头雾水，却让赵老四的心猛地沉了下去。
林长江不再看他，而是转身，掏出手机，拨通了张涛的电话。
“涛叔，可以收网了。”
他的声音不大，但在这寂静的花园里，却如同一记重锤，狠狠砸在赵老四的心上。
赵老四的身体在一瞬间绷紧，那双打着“太极”的手，五指已经微微弯曲，如同鹰爪。
他那浑浊的眼睛死死盯着林长江的背影，里面再也没有了谦和，只剩下被识破后的惊怒和狠厉。
他没有跑。他知道，跑不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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