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31：世子夫人巴不得典当行有问题。
“这……这……许是……许……”
彭掌柜被问住了，擦了把冷汗，支支吾吾的说不出个所以然，仔细一看，难掩慌张和心虚。
云织看在眼里，若有所思。
随即，她对旁边的书生说：“这位公子，若是万宝斋当真贪昧夺宝欺压于你，我会给你一个交代，可若你是蓄意诬赖，可是要付出代价的。”
书生立刻毫不心虚，义正言辞道：“小生不曾诬赖，世子夫人只管查证。”
云织点头，看着彭掌柜和旁边几个万宝斋的人都忐忑不安的样子，冷然轻笑，“看来其中确实有鬼了，净月，让护卫去报官。”
“是。”
净月立刻转身就去后面的马车那里，让随行的护卫去报官。
彭掌柜脸色一白想叫住人，但又不知道该怎么阻拦，眼睁睁的看着净月去了，更是焦急无措，云织就尽收眼底，更觉得有鬼。
很快净月回来，说已经让一个护卫去报官了，剩下的三个护卫都跟过来了。
她今日出来，瞿夫人不放心，安排了四个护卫跟着，毕竟她才得罪了许家和东宫，只带着婢女车夫出来不妥。
云织环顾一圈围观的人，没继续在门口待着，进了万宝斋里面。
万宝斋的人和书生立刻跟进去，围观的人被护卫拦在门外，但没有驱离。
万宝斋挺大，还有两层，楼下除了一块空地，便是典当处和验看典当之物的地方，还有些典当的东西也摆在楼下架子那里，而更贵重的在楼上。
做事的人除了掌柜，还有一个管事，一个账房先生，两个验看师傅和六个伙计。
算是挺大规模的典当行了。
净月搬来一张凳子，云织坐下，彭掌柜等人候在跟前噤若寒蝉，各种眼神交汇，她都没在意。
等官府的人来怕是要好些时候，云织让人取来近期的账本看。
她以前没学过看账本，进瞿家后跟瞿夫人也就学了几日，还看不太懂，但顺着时间翻到五日前的。
账本上记录了每日客人典当的东西，死当还是活当，当了多少，期限多久，赎银多少，记录得清清楚楚，还有典当行的印记和典当人的签字指印。
没有任何典当玉壶的记录。
云织沉思片刻，叫了账房上前。
“你在这里做账房多久了？”
账房小心看了一眼云织，忙道：“回禀世子夫人，小的已经在典当行做账房有十年了。”
云织了然，“那就是云家将典当行划给我，交给许家暂时打理开始，你就在这里做账房了？”
“是。”
云织寻思着问：“据我所知，这典当行每年的利润都有一千多两？”
“……是。”
门口围观的人听见这个利润，窃窃私语的一下，不知道是不是惊叹利润。
云织不懂这些，不知道这利润正常不正常。
“是什么时候开始这个利润的？”
账房先生瞟了一眼掌柜，才小心回话：“这十年都是这样，每年利润都在一千二百两到一千五百两，据小人所知，十年之前典当行在景明公府时，也是这样的。”
那倒是没什么问题，在云家管着的时候是这样，许家管着也是这样。
只是，账房先生和彭掌柜这目光交汇，像是在无声串供，她瞧着怎么都不大对劲。
云织想了想，又问彭掌柜：“你是许家安排做掌柜的？原先是什么来路？”
彭掌柜硬着头皮道：“小的……小的是胡家的人，小的长姐是胡二爷的妾室。”
胡家？
许老夫人的娘家，许铭涛和许良娣的母族，本身只是底层官吏人家，这十年，因着许家发迹和许良娣得势，倒也鸡犬升天了。
啧。
也不意外，只怕她的嫁妆铺子庄子的，全都是许家沾亲带故的人在打理。
云织又继续看账本，彭掌柜等人继续候着，书生默默等着，围观的人也在外面不走，打定主意要继续看热闹。
这里距离京兆府不是很远，大概一炷香多一点后，京兆府就来人了。
因着是武陵侯府的人去报官的，来的不只是一些衙役，还有京兆府的长史，京兆府尹和京兆府少尹要料理诸多事情，是不会轻易亲自办这些事的，这已经算是看重了。
长史一来，云织便让书生先说了，才让彭掌柜等人另执一词。
听了两方的说法，长史犯难，便看向云织，“世子夫人，此事两方各执一词，便不能轻断，得京兆府立案详查才能定夺，不知世子夫人可有异议？”
云织颔首，“我也是这样想的，不过既然要查，不知道得是什么章程？”
长史道：“自然是把两方都先带去京兆府盘问，既说先前也有不少人来闹过同样的事，也得把这些人都寻来盘问一遍，查了这些人的身份来历，看看所言可信否，之后……”
顿了顿，看着云织谨慎道：“之后若是案情需要，还得再搜查一遍万宝斋，看看可有这位公子和其他人所说的典当之物。”
长史说这些的时候，彭掌柜等人似乎不大对劲，尤其是彭掌柜和账房先生。
云织瞥见，眯了眯眼，看向长史，“之后要搜查？”
长史以为她不愿，忙道：“世子夫人，这也许有些冒犯的，但这是查案的章程，在下……”
云织笑了笑，“长史误会了，我没有不让搜查，我的意思是，不用等之后了，现在就搜吧，”
她似笑非笑的瞥了一眼彭掌柜等人，“正好若是能搜出什么，一并带去京兆府也算证据，若是没有，也免了他人质疑，不然过后没搜出什么，也难免被臆测，说京兆府看在侯府的面上帮着我遮掩，”
她又扫了一眼门口围观的人，“如今我在这里，这么多人见证，有没有的都能看得明白，也省得过后因此再生枝节。”
闻言，围观的人群中响起一些话，隐约是赞扬认可的话。
长史也是有些意外，本以为要搜典当行会有些难，没想到这位世子夫人如此坦荡识大体。
挺好。
长史却又犯难了，“世子夫人主动让搜查是好事，但如今只知道这位公子说的玉壶，却不知其他的，怕是……”
“这个好说。”
秦琼看向彭掌柜他们，“既然有人来闹过，即便没有记下来，你们应该也记得，那些人声称来典当过的东西是什么吧？一一写下来。”
彭掌柜硬着头皮道：“这……这，世子夫人恕罪，典当行事多，小的没特意去记这些不重要的。”
云织挑了挑眉，看向其他人，“那你们呢？也都不记得？”
账房先生和管事的，还有其他人也都接连说不记得，但一个比一个心虚。
云织忽的轻笑一声，却让人听着挺渗人。
她语气寡淡道：“你们可想好了，真的不记得了？典当行若当真存在欺压百姓贪昧夺宝的事情，查出来你们一个都跑不了，但眼下，也算是将功折罪的好机会，谁若帮忙破案，还能有赏。”
云织这话，让在场的好些人咂摸出了些许意味。
这位世子夫人，似乎比起自己典当行的人，更信那个书生的话，甚至是只信书生的，并且毫无护短遮掩的意思。
坦荡得不像是相信典当行清白不怕查，反而像是巴不得京兆府的人赶紧查证这回事，追究罪过似的。
让人感觉，这位世子夫人，巴不得典当行有问题。
云织这话，让典当行那些人面面相觑，惊疑不定。
而彭掌柜和管事的，连忙左看看右看看的看着那些人，各种眼神警告，让人看在眼里，怎么都看出了异样。
突然，账房先生一咬牙，上前跪下了，“世子夫人，长史大人，小的有话要说！”
彭掌柜和管事的脸色大变。
云织挑眉，若有似无得笑了一下。
“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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