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0章 向她道歉

容娇脸色一白，准备好的说辞堵在嘴里。

她颤抖着嘴唇看着萧景行，满眼都是震惊：“殿下……不，景行，你这是什么意思？沈确她把我害成这样，难道不该受到处罚吗？！”

萧景行冷冷地看着她，如同恶狼看着自己的仇敌：“孤刚刚都看到了。是你先出言挑衅，是你先要她下跪，是你拦着她不让她离开。你以为，孤还会像以前一样，任凭你颠倒事实？”

容娇整个人都懵了，她想不通，为何前几日还待她亲热的萧景行，此刻就像是换了个人一样。

不仅是她，就连沈确都被萧景行这番话说懵了。

她看着怒视着容娇的萧景行，狠狠掐了自己虎口一下。

嗯，有点疼。

不是在做梦。

萧景行，是真的被关疯了。

沈确沉默地吞了口唾沫，看着阴影里的萧景行，实在是有些摸不着头脑。

而刚刚还趾高气昂、可怜巴拉的容娇此刻是真的害怕了。

她瑟缩着手，眼光里泪花翻涌：“殿下，娇娇没有……娇娇只是……”

“只是什么？”萧景行打断了她，咄咄逼人，“只是仗着孤往日对你的宠爱，就当街欺辱朝廷命官？你以为你父亲靠着跟母妃的关系，就能把孤当个傻子，替你们容家扫清障碍？就能让孤成为你们手中的棋子？谁跟你们的胆子！”

萧景行说到最后，几乎是吼出来的。

发现真相时的不可置信、迷茫、愤怒，在此刻全部迸发，他看着容娇，眼神狠厉到恨不得能将她千刀万剐。

若非沈确，他甚至这辈子都不会知道，那天与容娇的街头重逢，那天容娇被宰相儿子当街调戏，都是他们故意设计的！

他们利用他的不知情，一举解决掉了宰相与沈确这两个对他们而言的“大麻烦”，还顺理成章将容娇送回他身边，成为他们安插在自己身边最亲密的眼线！

愤怒如海浪，层层叠叠堆积在胸口，萧景行呼吸都是热的。

他看着容娇，眼神里除了厌恶就只剩憎恨。

容娇被他吼得耳膜都在嗡嗡作响，脸色比纸还要惨白。

她不敢相信面前的一切，不敢相信眼前这个对她疾言厉色的人，居然是曾经那个对她百依百顺、连句重话都舍不得说的萧景行！

她摇摇欲坠，整个人如同风中残叶，仿佛随时会晕倒：“殿下……殿下您怎么能这么说娇娇……娇娇对您的真心天地可鉴，绝不是您说得这样啊！”

若是从前，萧景行看到她这副样子，肯定会心疼地将她揽入怀中，不论她犯了多大的错。

然而此刻，萧景行只是站在原地，冷冷地看着她，嘴角甚至还勾着一抹讥讽：“除了装柔弱、扮可怜，你还会点别的吗？容娇，收起你这套把戏吧，一场戏看多了，人是会腻的。孤以前被你这套蒙蔽，是孤蠢，是孤傻  ，但现在……”

他冷笑出声，目光转向一旁精立不语、面无表情的沈确，心就像是被千万根细刺扎着一般，泛着细细密密的疼与后悔。

他深吸一口气，一字一句对容娇道：“向沈确道歉。”

“什么？！殿下……您……”

容娇震惊地几乎要跳起来。

此刻，她已经顾不得自己以往在萧景行面前的形象了，一双眼瞪得几乎要从眼眶掉出，整个人歇斯底里。

配上不断往下淌汁的菜汤与她身边不断飞舞的苍蝇，此刻的她像极了话本里说的那些疯魔了的妇人，毫无形象。

但别说是她了，就连一旁看戏的沈确，在听到这句话时，眼中都不由地闪过惊讶。

她冷冷地看着萧景行，语气冰冷：“殿下今日这又是打算唱得哪出戏？道歉似乎有些太为难容小姐了，我只希望殿下能管好自己身边的人，不要再来烦我。”

她看着两人的眼里满是厌恶，可说出口的话却是她发自内心的想法。

若是可以，她真想这辈子都不要再见萧景行与容娇这两个瘟神。

可她的诚恳发言听到容娇耳朵里，却似乎变了个味道。

容娇愤恨地看着她，声音尖锐地几乎刺耳：“你个贱人！你怎么敢这么对景行说话？！你个叛国罪臣之女，朝秦暮楚、勾三搭四的贱人，还想让我给你道歉，我告诉你，就是你现在……啊！！”

清脆的巴掌声打断了她的话。

萧景行脸色铁青地收回手，胸腔不断起伏，几乎要喷出火来。

他看着近乎癫狂的容娇，不敢想象这竟是他宠了、爱了这么久的女人。

他一直以为容娇是贴心的，是柔软的。

在他心里，容娇一直是幼时那个连水壶都拔不开的小姑娘，肩不能挑手不能提。

却没想到，在他看不到的地方，容娇居然会如此恶毒、如此刻薄！

此时此刻，萧景行只觉曾经的自己一定是瞎了眼，才会看上容娇这个表里不一的女人！

容娇被他这一巴掌打的头都偏到了一旁。

白皙的脸颊迅速肿了起来，上面清晰地浮起通红的巴掌印。

她捂着脸，彻底傻了，整个人呆呆地看着萧景行，眼中尽是巨大的恐惧、委屈与难以置信。

“孤的话，你听不懂吗？”萧景行眼神冷得像冰，看他就像在看路边的一堆垃圾，“给沈确道歉。否则，别怪孤不顾往日情分。”

“情分？”

容娇像是听到了什么不可置信地东西，她猛地抬头看着萧景行，泪眼婆娑中带着疯狂与一丝恨意。

她抬手将散落在额前不断淌水的头发捋至脑后，发出“咯咯”的怪笑：“殿下如今跟我将情分？您忘了，当初陛下斥责您，将您第一次进组在东宫时，是谁陪着您的？在您着急生病时，又是谁在东宫把不眠不休地照顾您的？您如今为了这个贱人，居然打我？还要让我向她道歉？！”

她声嘶力竭的目光映在萧景行眼里，可曾经盛满爱意的眼眸如今只剩浓烈的嫌恶。

萧景行看着她这副模样，心中最后一丝耐心也消耗殆尽。

一股无名的疲惫与嘲讽忽然涌上心头，他想到自己这么多年深深挂念、怀念的居然是这么一幅皮囊与虚伪，忍不住替自己感到可笑。

“过往种种，孰真孰假，孤自会查清。”萧景行撇开视线，声音锐利，“但现在，孤再给你最后一次机会。给沈确道歉，然后滚。”

他语气里的决绝与厌恶，如同寒冬的一盆冷水，将容娇从头浇到尾，让她彻底清醒。

此刻，她终于清晰地认识到，面前的这个男人，是大周的太子，是他们容家赖以生存的掌控者，而非能被她随意拿捏男人。

他爱她时，能包容她一切，能容忍她所有。

可爱意一旦褪尽，余下的，不过是她的满地狼狈。

她看着萧景行冰冷的脸，又看了看一旁至始至终都十分冷静的沈确，滔天的恨意几乎要将她淹没。

可她又不敢真的做些什么。

最后，她终于是扛不住来自萧景行的巨大的压力，屈辱地转向沈确，从牙缝里挤出细若蚊呐的三个字：“……对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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