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0章 假死
进门时，看见一身绿色裙子的小丫头忙着点药，伸手招了招，宋太医一身便服，绿萝自然不知道他是太医的身份，兀自点着手里的药，看到宋太医的吆喝，并不过去，只是远远望了一眼。
“非病患者不得入内，公子若有什么问题，且先去那边排队吧。”
说着，还伸手指了指不远处在排队的地方。
宋太医皱了皱眉头：“我找你家大夫有事，还不快去通报一声？”
绿萝将放在药品上的目光猛地收回，防备地看了男人一眼：“医馆里大夫众多，不知您找的是哪一位？”
宋太医恨不得发火，可这小婢女又是一脸机灵样子，长得很是清秀，只是眉眼中带着一些似有若无的清高和防备，心里的火气于是又堪堪下去了些，说道：“自然是裴夫人沈清辞沈大夫，劳驾姑娘帮忙去叫一声。”
绿萝防备的眼神从上到下地将人扫了一遍，转身去把正在忙活的沈清辞叫了下来。
“就是这位公子，嚷着说要见您，奴婢也没有办法。”
沈清辞一见是宋太医，往日的许多纠纷涌上心头，不知此时的他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于是冲他笑了笑，请到没有人的病房里，让他坐。
宋太医于是将周欣盈的状态都一一描述了出来，只道：“听闻裴夫人是周家小姐此前的大夫，我便来问一问，可是在下施针不对？今日把脉时，见这周家小姐心里的气脉已经平稳了许多，可是这人似乎并没有好转多少，而在往病根出去探测时，只觉得这病根处实在是探测不清楚，只觉得好似这病就是为了让她看起来如此弱不禁风似的。”
宋太医一边分析着，一边皱了皱眉头。
沈清辞于是跟着点了点头：“周家小姐积劳积疲已久，我替她诊病时早已看出了这些端倪，如是想要让周家小姐即刻病好，是不可能的。”
宋太医紧紧皱了眉头：“可是周家老爷和夫人都说了，要让周家小姐能在婚定当日宛如正常人一般地出嫁。”
沈清辞点了点头：“那你便按着你的想法，去努力一直赵家小姐就是，至于能否真的做到，这就要看周家的运气 了。”
宋太医见沈清辞居然是这个态度，心里不免更加诧异，沈清辞笑了笑，说道：“宋太医，人各有命，你我救得了病，救不了命，尽力就好。”
丢下这句话，沈清辞起身，将一头雾水的宋太医留在屋子里：“我这儿病人还多，就先走了。”
宋太医摇了摇头，又摇了摇头——这沈清辞，和从前那股子固执劲儿可全然不同了。
沈清辞刚一出了门，便取了治疗头创的药包在袋子里，递给了绿萝：“想办法把药送进周家小姐的手里，务必要让她先治好头上的伤。”
可千万不能出什么差错，若是头上的伤影响了她的假死大戏，沈清辞心里倒是真的害怕她就这样真的死去。
……
明日就是放榜的日子。
宋谈明接到了觐见的通知，心里已然知道了自己的排名。
大殿中，霍无渊立在康德帝身侧，看着诸位考生的卷子。
“这宋谈明的政论属实有两把刷子，这是青出于蓝了。”
康德帝将政论卷子看了一遍又一遍，颇有些赞不绝口。
霍无渊笑了笑，撇清道：“臣可担不起这‘青出于蓝’的称呼，臣当日收留这宋谈明，不过是年节将近，这书院都要放假了，偏偏宋谈明还啃着白面馒头在书院里，我自然是心里不忍，看他这样的艰苦，于是将人领回了裴府里，虽是交谈过几次，觉得这宋谈明倒确实是个国家栋梁之才，但倒也不曾指点过什么，他兀自住在离主殿有些距离的竹苑里，一读就是一整个年节，倒是连臣也佩服他的毅力。”
康德帝点了点头，将卷面放在书案上。
“爱卿觉得，朕此次赏赐他一些什么东西好？”
霍无渊眯了眯眼:“读书人大概都各有各的喜好，圣上与其询问微臣的意见，倒不如直接问他自己来得好，他若有所求，圣上能满足的便满足了就是，若是没所求，圣上便赐些金银珠宝、加官进爵的，与其他状元无差便可。”
康德帝点了点头，拿起玉玺，在皇榜上盖上几个印章，难得舒心地笑了。
“不过，这宋谈明虽好，朕还是觉得，与你相比，可是略有不足的。”
霍无渊笑了笑：“圣上过誉。”
次日，皇榜贴出的第一时间，书院里就来了圣旨，宋谈明不负众望拿了状元，与圣旨一并来的，还有几个侍卫，要护送宋谈明进宫面圣。
寻常人到了这个时候应该都已经高兴得傻了 ，宋谈明却似乎一点也不意外，上前去接了旨，恭恭敬敬地磕了头，站在侍卫面前：“走吧。”
老公公惊讶地看一眼这年轻人：“状元郎，你这可是要去面圣的呀，不做些准备么？”
宋谈明一身青白色长袍，平静地看着老公公，点了点头。
“为了这个机会，我已经准备多年了，寒窗苦读十年冷，不过等这一朝看尽长安花的时刻，因此，我没什么要特别准备的，劳驾公公，即刻便走吧。”
老公公颇为讶异地看着他，点了点头，暗道拿了状元的，都不是些寻常的货色，便大部队朝宫内进发。
门外的皇榜前门庭若市，上榜的少年郎在人群里惊讶狂欢，宋谈明身骑高头大马，从皇榜前路过。
如果此刻欣盈并非是在进退两难的病床上，而是在家中等待着他的话，想必，他也会像个平凡普通的少年一样，在皇榜前有蹦又跳，高兴地告知全世界，自己是状语，天下独一份的状元郎！
想到这里，宋谈明心底里没由来泛出一丝苦涩。
越过人群，沈清辞一眼就看到了从人群里骑着高头大马，被护送着通过的宋谈明。
今日放榜，明日便是周欣盈出嫁之日。
沈清辞心底里冒出一阵不详的预感，这宋谈明和周欣盈，不会做什么傻事儿吧？
沈清辞越想越发在心里暗自道不妙，忙让人备了车马：“进宫！见皇后娘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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