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5章 对峙

陆时衍看着她眼底的坦荡，心里的醋意渐渐淡了些，只剩下无奈：“我不管你怎么查，只希望你别让自己陷进去。”

说完，他转身就要上车，叶西禾突然叫住他：“陆时衍，启盛咨询这家公司，你听说过吗？”

陆时衍的脚步猛地顿住，后背瞬间绷紧，转身时脸上已经恢复了平静，语气带着疑惑：“启盛咨询？没听过，怎么了？”

叶西禾盯着他的眼睛，没发现异常，摇了摇头：“没什么，就是举报温叙白的公司，觉得有点可疑。”

“是吗？”陆时衍的声音听不出异样，“要是需要帮忙查背景，我让梁恒去办，他人脉广，查得快。”

叶西禾犹豫了一下，还是拒绝：“不用了，林优已经在查了。”

她总觉得哪里不对劲，却又说不上来，只能暂时压下疑虑。

看着陆时衍的车消失在夜色里，叶西禾拎着保温袋往公司走，心里的不安却越来越浓。

回到会客室，林优已经拿着一份报告过来，脸色凝重：“叶总，查到了！启盛咨询果然是家空壳公司，法人是个失联的流浪汉，股东信息都是伪造的，但资金流向查到了！”

林优把报告递过去，指着其中一页：“最近一笔大额资金往来，是从梁恒的私人账户转过去的！梁恒……是陆总的助理！”

“梁恒？”叶西禾的瞳孔骤然收缩，手里的保温袋“啪嗒”掉在地上，里面的饭菜洒了一地。

她猛地想起刚才问陆时衍“启盛咨询”时，他瞬间僵硬的背影，想起他眼底一闪而过的慌乱，想起他主动提出要帮忙查询的“好心”。

原来，真的是他。

叶西禾的后背瞬间窜起一股寒意，浑身的血液仿佛在这一刻凝固。她以为的缓和，她以为的真心，原来全是假象。他嘴上说着担心她，背地里却用这么阴狠的手段，毁掉温叙白的前途。

刚才的醋意，刚才的担忧，此刻都变成了尖锐的讽刺，刺得她心口生疼。

“叶总，您没事吧？”林优看着她苍白的脸色，担忧地问道。

叶西禾缓缓蹲下身，捡起地上的保温袋，指尖冰凉得几乎握不住。

她深吸一口气，压下翻涌的情绪，眼底闪过一丝决绝。

林优递来的报告像块烧红的烙铁，叶西禾捏着纸页的指尖几乎要被烫穿。

梁恒的资金流向记录、启盛咨询的空壳架构、举报材料的提交轨迹，每一条证据都直指陆时衍，将她刚刚松动的心防彻底击碎。

“备车。”叶西禾的声音冷得像冰，没再看地上打翻的保温袋，转身就往办公室外走，脚步快得带起一阵风。

林优从未见过她如此失态，连忙抓起车钥匙跟上，心里暗叫不好。

黑色轿车在夜色里疾驰，叶西禾靠在副驾上，指尖死死攥着那份报告，指节泛白。

车窗外的街灯飞快倒退，像极了这段时间短暂回暖的关系，转瞬就被打回冰冷的原形。

她曾真的以为，陆时衍懂了尊重，懂了真心换真心。

可到头来，他还是用最阴狠的手段，铲除所有他认定的“威胁”。

那些温柔体贴，那些小心翼翼，原来全是包裹着算计的糖衣。

车子停在陆时衍的公寓楼下，叶西禾推开车门就往电梯冲，林优被远远甩在身后。

她攥着报告，指尖因用力而颤抖，按下楼层键时，连呼吸都带着怒意的颤抖。

“叮”的一声，电梯门打开，陆时衍正站在门口，像是特意等她。

他穿着简单的家居服，袖口挽起，露出泛红的指节，眼底带着几分复杂，有担忧，有不安，唯独没有被拆穿的慌乱。

“姐姐，你怎么来了？”陆时衍的声音带着试探，目光落在她手里的报告上，脸色微微一变。

叶西禾没说话，抬手就将报告狠狠砸在他胸口，纸张散落一地，像破碎的信任，再也拼不回去。

“陆时衍，你告诉我，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她的声音带着压抑的怒火，眼眶泛红，却死死咬着唇，没让眼泪掉下来。“启盛咨询是你让梁恒弄的空壳公司吧？举报温叙白的材料，是你让他提交的吧？你嘴上说着让我别陷进去，背地里却下这么狠的手，你就是这么所谓的‘尊重’？”

陆时衍看着散落的证据，没否认，也没辩解，只是沉默地弯腰，一张张捡起地上的纸页，动作沉重得像灌了铅。

“说话啊！”叶西禾的声音陡然拔高，带着撕心裂肺的失望，“我以为你变了，我以为你终于懂得尊重别人的选择，我以为你那些温柔不是伪装！可你还是老样子，偏执、阴狠，只会用这种见不得光的手段解决问题！”

“我只是怕失去你。”陆时衍终于开口，声音沙哑得厉害，他抬起头，眼底满是红血丝，“温叙白回国就是为了你，他对你没死心，我怕他缠着你，怕你心软回到他身边，我怕……我好不容易靠近你的一点距离，又被他拉开！”

“那你就可以毁掉别人的人生？”叶西禾像是听到了天大的笑话，突然笑了起来，眼泪却不受控制地滚落，“陆时衍，你根本不懂什么是爱！爱不是占有，不是控制，更不是用阴谋诡计铲除异己！你只爱你自己，只在乎你能不能把我绑在身边！”

她后退一步，拉开距离，语气决绝得没有一丝转圜余地：“我曾经真的差点相信你，差点以为我们可以抛开合约，抛开过往，重新开始。可你一次次刷新我的底线，一次次让我失望。你这样的人，根本不配得到真心，更不配拥有爱。”

陆时衍的心像被狠狠揪住，疼得他几乎喘不过气。

他上前一步，想抓住她的手腕，却被她狠狠甩开。

“别碰我！”叶西禾的眼神像冰碴子，“从今天起，我们彻底一刀两断。合约的事，我会让张律走法律程序，不管你用什么条款捆绑，我都一定会和你离婚！”

“离婚？”陆时衍的瞳孔骤然收缩，声音带着难以置信的慌乱，“姐姐，我知道错了，我不该让梁恒这么做，我不该瞒着你，你再给我一次机会，好不好？我会弥补温叙白的损失，我会让他的项目恢复正常，我会改，我一定改！”

“太晚了。”叶西禾摇了摇头，眼底的失望深不见底，“信任这东西，碎了就是碎了，再也拼不回去了。陆时衍，你给我的伤害，不是一句‘我错了’就能弥补的。你从来都没真正尊重过我，也没真正懂过我想要什么。”

她转身就往电梯走，背影决绝得没有一丝留恋。

“你不用弥补温叙白，我会处理。从今往后，你我桥归桥，路归路，再也没有任何关系。”

电梯门缓缓合上，隔绝了陆时衍伸过来的手，也隔绝了他眼底的绝望。

他看着电梯数字一点点下降，像看着自己的世界一点点崩塌，最终滑落在冰冷的地板上，发出沉闷的声响。

叶西禾靠在电梯壁上，眼泪终于忍不住汹涌而出。

三年合约，一场纠缠，终究还是以最狼狈的方式，画上了句号。

走出公寓楼，林优连忙迎上来：“叶总，您没事吧？”

叶西禾擦了擦眼泪，深吸一口气，眼底的脆弱瞬间被坚定取代。

“我没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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