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章 病情恶化

慕浩辰一行人刚抵达发射场地，凛冽的狂风便如脱缰野马般席卷而来。寒风裹挟着沙粒，如锋利的刀子般抽打在脸上，带来一阵阵刺痛。众人顾不上揉一揉被打疼的脸颊，迅速投入到收拾东西的工作中。仅仅一个晚上，平日里养尊处优的工作人员，脸颊就被风沙吹得爆了皮，红肿得像熟透的苹果，让人看着都心疼。

由于风力强劲，能见度极低，各项准备工作都异常艰难。不过，幸好他们提前几天就到了，时间上还比较充裕，倒也不至于手忙脚乱。

大风持续刮了整整三天。慕浩辰的头发里、衣服上，到处都是细小的沙粒，仿佛刚从沙堆里爬出来一样。他的手上和脸上，更是被干燥的风沙和寒风割裂出一道道细小的口子，即便涂抹了厚厚的护手霜，也无济于事，依旧疼痛难忍。

终于，在第四天，一场大雪纷纷扬扬地落下，总算把肆虐的大风给压了下去。然而，气温却随之急剧下降，即便穿上了两件厚厚的棉袄，依旧抵挡不住刺骨的寒冷，众人冻得直打冷颤。

焦达海在这样恶劣的环境下，不幸感冒了，眼睛也受到了感染，不停地流着鼻涕和眼泪。但他依然强撑着，站在寒风中指挥着大家：“大家伙儿再克服一下，胜利就在眼前了！赶紧进行最后一次各项检测，确保万无一失！”

“是！保证完成任务！”

“放心吧，领导！我们一定全力以赴！”

李子曦看着师父憔悴的样子，十分不放心，劝说道：“师父，您还是先去休息吧，这里有我们盯着就好，有什么事我会第一时间过去叫您。”

焦达海摆了摆手，说道：“我和大家在一起心里才踏实，就算回去也休息不好。我没事，就是小感冒，吃了药已经好多了。”

其实，焦达海心里也有些发慌。这两天他的眼皮一直跳个不停，总感觉有什么不好的事情要发生，所以他不敢有丝毫懈怠，必须亲自守在这里。

李子曦见师父态度坚决，也不再劝说，转身投入到紧张的工作中。

晚上下班之后，慕浩辰终于有了一点空闲时间，他迫不及待地给沈翊星发起了视频通话。镜头里，慕浩辰已经不复往日的精神帅气，彻底变成了一个邋遢的糙汉子。他的皮肤变得粗糙黝黑，眼角和嘴角也多了几分沧桑，头发更是乱糟糟的，沾满了灰尘。沈翊星看到后，忍不住打趣道：“哈哈，慕浩辰，你这是刚从哪个原始部落回来啊？怎么变成野人了？”

慕浩辰有些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结果从头发里挠出了几粒沙子，他苦笑着说道：“这里的气候实在是太恶劣了，风大沙多，你还是别来了，太辛苦了。”

沈翊星却摇了摇头，眼神坚定地说道：“不行，再恶劣我也要去。我们马上就要放假了，我已经把年假也请好了，腊月二十八就过去找你。”

慕浩辰见她态度坚决，知道劝不动她，只好叮嘱道：“那好吧，不过我到时候可能没办法出去接你，你自己提前订好网约车，路上注意安全。”

“嗯，我知道了，你就安心工作吧，不用惦记我。”沈翊星笑着点头说道。

视频通话结束后，慕浩辰看着窗外漫天飞舞的雪花，心里充满了期待。他盼望着沈翊星的到来，也盼望着这次发射任务能够顺利完成。

腊月二十六，深夜。

窗外的雪下得正紧，鹅毛般的雪片砸在玻璃上，沙沙作响，将整个发射场地裹进一片混沌的白。凌晨一点，焦达海刚刚睡下，突然被枕头底下骤然炸开的手机铃声惊得浑身一僵。

那铃声尖锐得像冰锥，刺破了雪夜的寂静。他猛地从床上弹坐起来，胸腔里的心脏狂跳不止，太阳穴突突地跳着疼。黑暗中，他的手在枕头下胡乱摸索着手机。

“喂……”他下意识的划到接听键，声音带着刚从睡梦中醒来的茫然。

电话那头的声音很轻，却像一道惊雷劈在他的天灵盖上。

“什么？”

焦达海的声音瞬间拔高，又戛然而止，仿佛被一只无形的手扼住了喉咙。他的瞳孔在黑暗中骤然收缩，握着手机的手不住颤抖，手机屏幕的光映在他脸上，能看到他的嘴唇不受控制地颤抖着，连带着整个身体都开始剧烈摇晃。

电话那头还在说着什么，可他一个字也听不进去了。耳朵里嗡嗡作响，像是有无数只蜜蜂在里面疯狂振翅，将外界的一切声音都隔绝在外。他只觉得天旋地转，眼前的黑暗变成了翻滚的漩涡，要将他整个人吸进去。

他挣扎着想要下床，脚却刚一沾地就被什么东西绊了一下。身体失去平衡的瞬间，他下意识地想去抓床头柜，却只抓到了一个冰凉的玻璃杯。

“啪——”

清脆的碎裂声在寂静的房间里格外刺耳。

隔壁房间的灯几乎是立刻就亮了。慕浩辰听到这边的动静，抓起外套就冲了过来。

“焦主任？”他一边敲门一边喊，见里面没有回应，干脆直接推门走了进去。

房间里一片漆黑，只有手机屏幕还亮着微弱的光。慕浩辰摸索着打开墙上的开关，暖黄色的灯光瞬间照亮了房间，他顿时吓了一跳，只见焦达海正趴在冰冷的地板上，双手撑着地，想要爬起来，却怎么也用不上力气。他的脸色苍白得像纸，嘴唇毫无血色，额头上渗满了细密的冷汗，头发凌乱地贴在额前，看起来狼狈又无助。

“焦主任！您怎么了？”慕浩辰心里一紧，急忙跑过去，小心翼翼地将他扶起来。他的手指触到焦达海的胳膊，只觉得那片皮肤冰凉得吓人，还在不受控制地颤抖着：“您哪里不舒服？要不要叫救护车？”

就在这时，焦达海掉在地上的手机突然传出了声音，带着一丝不耐烦的语气：“喂？焦先生？您还在听吗？喂，喂……”

慕浩辰这才注意到地上的手机，他弯腰捡起来，顾不得太多，对着电话说道：“你好，我是他的同事。”

“焦先生妻子的病情不容乐观，家属要尽快赶到，一定要尽快赶到，不然会耽误医生抢救。”电话那头说完，便匆匆挂了。

慕浩辰将手机放在窗台上，扶着焦达海慢慢走到床边坐下。他的身体还在抖，双手紧紧抓着床单，眼眶通红，死死咬着牙。

“焦主任，您别慌。”慕浩辰轻轻拍着他的后背，声音尽量放得冷静：“我现在就让我女朋友过去，她离医院近，先去看看情况。等天亮了，我们再一起想办法回去。”

焦达海张了张嘴，想说什么，喉咙却像是被堵住了一样，只能发出模糊的呜咽声。他用力点了点头，眼泪终于忍不住掉了下来。

慕浩辰不敢耽搁，立刻拿出手机给沈翊星打电话。电话刚响了两声就被接了起来，里面传来沈翊星带着睡意的声音，还带着点撒娇的抱怨：“怎么突然打电话呀？微信说不行吗？长途话费很贵的……”

“翊星，别睡了！”慕浩辰的声音带着急迫：“焦主任的妻子在医院抢救，现在身边没人，你能不能……能不能现在就过去一趟？”

电话那头的声音瞬间清醒了。“抢救？”沈翊星的声音陡然拔高：“好！好我知道了！我现在就起！你别着急，我马上过去！”

“路上小心点。”慕浩辰叮嘱道：“到了给我回个电话。”

“知道了！”

挂了电话，慕浩辰转头看向焦达海。他蜷缩在床边，双手捂着脸，肩膀剧烈地耸动着。压抑了许久的哭声终于从指缝里漏了出来，起初是压抑的呜咽，后来渐渐变成了撕心裂肺的痛哭。那哭声里充满了绝望和无助，让人听着心头发紧。

慕浩辰站在一旁，不知道该说什么。任何安慰的话在这种时候都显得苍白无力。他只能默默地轻轻拍着焦达海的后背，一遍遍地重复着：“会没事的，焦主任，一定会没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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