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新的阶段

沈翊星拖着疲惫的身体走进小区，晚风带着冬日的寒意掠过衣角，她脚步不自觉地停在了慕浩辰家楼下的路灯下。暖黄的灯光将她的影子拉得老长，抬头望着那扇窗，依旧漆黑一片。手里攥着的手机屏幕暗了又亮，微信对话框停留着还是他几天前发的行程报备，如今已经很多天没有更新了。

难道他真的要把这份感情停在这个冬天？风卷着楼下便利店的关东煮香味飘过来，沈翊星忽然想起以前学校旁边的商店里放的电视剧《匆匆那年》，她当时对着屏幕骂顾浔绝情，觉得方茴太傻，还说导演剧情设定的有毛病。可如今自己才懂那种“明明昨天还抱着你说爱，今天就连沉默都是绝望的”剧情真的存在，好在自己没方茴那样的执拗。

“翊星！”

身后的声音裹着点喘气，沈翊星回头时，看见沈妈正踮着脚换手提袋，两个印着菜市场logo的塑料袋被勒得变了形，芹菜叶从缝隙里探出来。沈翊星快步跑过去，接过来一个袋子，目光往袋子里看了看，有她爱吃的草莓，还有新烤的脆皮鸭。

“妈，您怎么突然来了？”

“你爸去老宅子陪你大爷了。”沈妈喘着气，鬓角的碎发贴在汗湿的额头上：“我守着个空屋子，电视开着也没人搭话，不如来给你搭把手。你这孩子，总吃外卖哪行？我带了排骨，今晚给你炖排骨玉米汤。”

沈翊星的鼻子忽然有点酸，挽住妈妈的胳膊往家走，脚步都轻快了些：“正好，外卖软件划了半天，没一个想吃的。”

开门的瞬间，玄关的感应灯亮了，沈妈换了鞋就扎进厨房，塑料袋“哗啦”一声摊在料理台上。沈翊星换了件米白色的家居服，袖子挽到小臂，凑过去帮着摘芹菜叶。

“还没跟浩辰和好啊？”沈妈把排骨放进清水里泡着，水流“滴答”打在盆底，她侧过头看女儿，眼神里藏着心疼。

沈翊星的指尖顿了顿，轻声应了一声：“嗯。”

“傻孩子。”沈妈擦干手，伸手拍了拍她的手背：“俩人过日子，哪有不拌嘴的？不就是一起喝了杯咖啡吗？妈事后想了又想，浩辰不是那种拎不清的人，男人啊，有时候就是粗线条，他可能觉得就是同事间的客气，没琢磨到你心里去。跟他生几天气，让他知道错了就行。”

“不单单是喝咖啡的事。”沈翊星叹口气道。

沈妈眼里满是诧异：“怎么？他还做了别的事？”

沈翊星靠在橱柜上，冰凉的瓷砖贴着后背：“妈，你还记得我跟你说过医院里那个阿姨吗？就是得了白血病，身边没个人照顾的那个，光头……”

“记得啊！你上次还说，看着她一个人化疗，心里不是滋味。”沈妈点头：“怎么？这跟浩辰有啥关系？”

“大爷复查那天，我在医院跟人吵了一架。”沈翊星的声音低了下去，盯着水槽里打转的芹菜叶：“吵架的那个人，是那个阿姨的女儿。而且……她也是那天跟慕浩辰一起喝咖啡的女人。”

“什么？这么巧？”沈妈的声音拔高了点，手里的菜刀顿在案板上，番茄切到一半，红色的汁水流在白色的案板上：“那……那浩辰知道吗？”

“应该知道吧。”沈翊星扯了扯嘴角，想笑却没笑出来：“她们是同事，天天一起上班，一起吃饭，有共同的理想，共同的目标，不像我，只会问他‘今天吃了吗’‘累不累’。时间长了，难免会觉得我麻烦吧？”

“你这就是想多了！”沈妈把菜刀放下，走过来拉着女儿的手：“同事之间哪有那么多‘共同理想’？特别是浩辰那种一心想往上拼的性子，他比谁都清楚办公室恋情的麻烦，怎么可能犯这种错？你啊，就是太敏感，把小事往心里搁。”

沈翊星看着妈妈鬓角新冒出来的白头发，说道：“妈，我不是怕他现在怎么样。”她的声音带着些许无奈：“我是怕以后。他总这么忙，忙到连回条消息的时间都没有，以后要是有了孩子，要是家里有事，我能一个人撑起来吗？”

沈妈的眉头轻轻蹙了起来，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女儿的手背，那双手还是细皮嫩肉的，没干过多少重活，从小是被娇生惯养着长大的。她叹了口气：“是啊，他总这么忙，以后的日子该怎么过，有时间咱们还是商量商量，让他换一份工作吧，就算不离开长光，也换到轻松一点的部门去……”

“还是等到他实习期过了再说吧！”

“嗯。”

吃过晚饭，沈妈将碗筷收拾完，便抱着平板电脑回了客房，最近她迷上了一部谍战剧，每晚雷打不动要追两集，连沈翊星想跟她聊两句，都被她说看到关键剧情的理由挡了回来。沈翊星无奈笑笑，冲了个热水澡，裹着柔软的家居服回到卧室，打开笔记本电脑，打算今晚得把搁置了两天的策划案赶完。

窗外的夜色渐浓，键盘敲击声和客房里偶尔传来的台词声交织在一起，倒也冲淡了些许独处的冷清。不知熬到几点，沈翊星揉着酸胀的太阳穴保存文档，才拖着疲惫的身子躺进被窝，一夜无梦到天亮。

第二天清晨，阳光刚透过窗帘缝隙钻进房间，沈翊星还陷在昏沉的睡意里，迷迷糊糊间就听见玄关处传来“咚咚咚”的敲门声。她揉着眼睛刚要起身，客厅里就传来妈妈急促又刻意压低的脚步声，“来啦来啦，别敲了！”沈妈一边小跑，一边小声念叨，既怕吵醒还没睡够的女儿，又怕门外的人听不清，那小心翼翼的声音，让沈翊星忍不住勾了勾嘴角。

门“咔嗒”一声打开，沈翊星隔着卧室门，听见妈妈带着疑惑的声音：“请问您是？”

“您好，请问是沈翊星小姐家吗？”门外是个年轻男声，带着几分礼貌的爽朗。

“是呀，怎么了？”

“这是给沈小姐的花，请您签收一下。”

沈翊星心里咯噔一下，瞬间没了睡意，趿拉着拖鞋就往客厅走。刚拐过墙角，就看见沈妈愣愣地站在玄关，怀里捧着一大束玫瑰满天星，花瓣上还沾着晶莹的水珠，连空气里都飘着淡淡的花香。见沈翊星出来，沈妈立刻一脸严肃，关上门就凑过来：“翊星！有人给你送花呢，是不是单位里有小伙子追你啊？外头的小伙子可得小心点，啥人都有啊！你这么单纯让人骗了可咋办？”

“妈，没人追我，您别瞎猜，同事都知道我有男朋友。”沈翊星脸颊微微发烫，连忙走过去，目光在花束里扫了一圈，很快找到了那张嵌在花瓣间的白色卡片。她指尖捏起卡片，展开的瞬间，熟悉的字迹映入眼帘：“早上好，星星！想你的辰。”

“辰”字刚入眼，沈翊星嘴角的笑意就忍不住漾了开来，连眼底都亮了几分。她一把将花束从妈妈怀里“抢”过来，紧紧抱在胸前，语气里藏不住的雀跃：“什么追求者呀，是浩辰送的！”

“嗨，我当是谁呢！”沈妈拍了下大腿，嘴上立刻念叨起来：“这孩子，净整这些花里胡哨的，多浪费钱啊！”可她眼角眉梢的笑意藏都藏不住，之前悬在心里的担忧，也随着这束花的到来，悄悄散了大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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