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七章 威廉的委托
这家伙会亲自找上门来，倒也在他的预料之中。
毕竟，对于永夜这种级别的庞大情报组织而言，只要他楚尘没有刻意隐藏行踪，找到他本人并不是什么难事。
“喝点什么。”
楚尘把菜单推了过去，语气平淡得像在问一个普通朋友。
威廉没有看菜单，只是看着楚尘，那双蓝色的眼睛里，情绪复杂。
有敬畏，有好奇，但更多的，是一种深藏的恐惧。
“一杯美式，不加糖。”
威廉收回思绪，声音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恭敬。
楚尘按了服务铃，替他点了单。
“说吧，什么事。”
“我查到了当初那个委托人的线索。”
威廉的语速很快，像是在汇报工作。
“对方很谨慎，所有的联系都通过加密渠道，层层转包，但我们还是顺着一些资金流动的痕迹，查到了一点眉目。”
“源头，指向了京都的一个家族。”
“具体是哪个家族，暂时还不清楚，对方的反侦察能力很强。”
楚尘点了点头。
“谢了。”
“夜星先生，您千万别这么说。”
威廉连忙摆手，身体微微前倾。
“这点信息，就当是我为底下不懂规矩的冒犯，做出的一点微不足道的补偿。”
他顿了顿，似乎在斟酌用词。
“如果您真的想感谢我，不如，帮我一个小忙。”
楚尘挑了挑眉，示意他继续说。
威廉从西装内袋里，小心翼翼地取出一个用丝绒布包裹着的东西，轻轻放在桌上。
他将丝绒布缓缓展开。
里面是一块款式很复古的黄金怀表。
表盘是象牙白色，指针纤细，外壳上雕刻着繁复而精美的蔷薇花纹。
岁月的流逝，在光滑的表壳上留下了一些细微的磨损痕迹，却更添了几分沉淀下来的韵味。
楚尘的目光落在那块怀表上，眼神里闪过一丝讶异。
他很难把这种充满故事感的老物件，和眼前这个双手沾满鲜血的杀手组织头目联系在一起。
“我想请您，帮忙找到这块表原来的主人。”
威廉的声音，第一次带上了一种近乎恳求的郑重。
“这是我奶奶的遗物。”
他看着那块怀表，眼神变得柔和。
“她说，这块表，是她一位非常重要的故人留下的。”
“很多年前，那位故人要去一个很远的地方，临走前，把这块表交给了我奶奶。”
“他对奶奶说，如果有一天，他没能回来，而他留在故乡的玫瑰也都凋谢了，就让她忘了自己。”
“如果玫瑰还在盛开，那就说明，他总有一天会回来，取回这块表。”
威廉的声音很轻，像在讲述一个与自己无关的童话故事。
“我奶奶等了一辈子，直到去世，也没能等回那个人。”
“她临终前唯一的遗愿，就是让我找到他，或者他的后人，把这块表物归原主。”
“她说，她庄园里的玫瑰，开得还很盛。”
楚尘安静地听完这个故事，没有说话。
他伸出手，将那块怀表拿了起来。
冰凉的金属触感，从指尖传来，带着一种跨越了时空的厚重。
“夜星先生，我知道这个请求很冒昧。”
威廉的语气无比诚恳。
“但这件事对我非常重要，拜托您，一定要帮我这个忙。”
楚尘将那块沉甸甸的怀表在指尖翻转把玩，冰冷的金属外壳，传递着一种超越了时间的质感。
他没有立刻答应，也没有拒绝。
他只是抬起眼，目光平静地看着对面那个坐姿端正，神情里带着一丝紧张的男人。
“找人，是我的老本行。”
楚尘的声音很平淡，听不出什么情绪。
“不过，价格不便宜。”
威廉紧绷的神经，在听到这句话的瞬间，肉眼可见地松弛了下来。
对他而言，夜星先生愿意谈价格，就意味着事情有了希望。
“价钱不是问题。”
威廉立刻说道，语气里带着不加掩饰的急切。
“只要您愿意接手，任何代价我都能接受。”
楚尘笑了笑，将怀表轻轻放回丝绒布上。
他伸出了一根手指。
威廉愣了一下，随即明白了过来，毫不犹豫地点头。
“没问题。”
一百万美金，只为寻找一个可能早已不在人世的故人。
这笔买卖，划算。
“合作愉快。”
楚尘端起杯子，将里面融化了一半的冰块可乐一饮而尽。
威廉见他答应，整个人都放松下来，脸上也露出了真诚的笑容。
“夜星先生，真是太感谢您了。”
他想了想，又补充道。
“对了，恭喜您新婚快乐。”
“我这次来大夏，公开的身份是欧洲一家投资公司的董事长，正在考察项目。”
“如果林氏集团在海外业务上有什么需要，您随时可以开口。”
“能为您和您的夫人效劳，是我的荣幸。”
这位全球地下世界的王者，此刻的姿态放得极低，言语间满是讨好。
楚尘不置可否地挑了挑眉。
这算是买一赠一的售后服务？
倒也不错。
送走了满怀感激与希望的威廉，楚尘一个人在咖啡馆里又坐了片刻。
他看着窗外车水马龙的街道，指尖无意识地在桌面轻轻敲击着。
故人，玫瑰，还有一块等了一辈子的怀表。
这个故事，听起来倒是有几分意思。
与此同时，皇甫家的庄园里，气氛阴沉。
皇甫夜鹤坐在那张宽大的紫檀木书桌后，脸色铁青。
永夜平台那边传来了最终消息。
任务彻底失败，委托被强制撤销，并且永夜方面拉黑了他所有的联系方式。
这意味着，他花重金请来的顶级杀手，连对方的一根头发都没伤到，就全军覆没了。
那个叫楚尘的年轻人，到底是什么来头。
皇甫夜鹤活了七十多年，第一次感觉到一种发自心底的寒意与无力。
他意识到，用暴力手段解决楚尘，这条路已经走不通了。
对方的能量，远远超出了他的想象。
这样的人物，为什么会窝在小小的安阳市，还心甘情愿地入赘林家？
无数个疑问盘旋在他的脑海里，让他坐立不安。
皇甫夜鹤沉默了许久，终于拿起桌上那部红色的加密电话，拨通了一个他已经很多年没有主动联系过的号码。
他必须去见一见那个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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