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九章 能当场报的都报了
每一个元素，都像是一柄来自地狱的重锤，狠狠砸在他的神经上。
一段被他刻意埋藏在记忆最深处，连做梦都不敢回想的往事，瞬间冲破了理智的堤坝。
那是很多年前，永夜组织刚刚坐稳世界前三的宝座，威廉本人也正意气风发。
一个神秘的客户，在永夜的平台上发布了一个价值不菲的悬赏。
目标，秘闻社社长，夜星。
那时的秘闻社，在地下世界还只是一个名不见经传的新兴情报组织。
威廉根本没把这个任务放在心上，随手就派出了当时组织里最顶尖的几个小队。
他以为那会是一场毫无悬念的碾压。
然而，现实给了他一记最响亮的耳光。
他派出去的杀手，如同泥牛入海，没有掀起半点波澜，甚至连目标的衣角都没碰到。
紧接着，一场席卷整个地下世界的风暴，毫无征兆地降临了。
那些失踪杀手的详细资料，包括他们的真实身份，过往任务记录，甚至是他们藏在瑞士银行的账户密码，一夜之间被打包发送到了他们各自国家的最高情报部门。
国际刑警，中情局，军情六处……
全世界的暴力机关，都因为这份从天而降的“大礼”而陷入了疯狂。
永夜组织在那段时间里，遭受了成立以来最惨重的打击。
无数潜伏多年的精英特工被捕，经营多年的情报网络被连根拔起。
如果仅仅是这样，威廉虽然肉痛，却还不至于恐惧。
真正让他感到绝望的，是那之后发生的事情。
就在他焦头烂额，试图挽回损失的时候，他收到了一封加密邮件。
发件人，正是夜星。
邮件里没有一个字，只有一个链接。
威廉颤抖着点开了那个链接。
屏幕上出现的，是永夜组织最核心的数据库后台。
上面罗列着永夜成立至今，所有杀手的详细信息，所有客户的交易记录，所有见不得光的秘密。
那是足以让整个组织瞬间灰飞烟灭的命脉。
而在页面的最顶端，只有一个鲜红的，不断跳动的倒计时。
以及一行小字。
“你的地狱厨房，现在是我的后花园。给你三十分钟，决定是让它开满鲜花，还是长满杂草。”
那一刻的威廉，感受到了什么叫真正的，来自灵魂深处的恐惧。
对方没有杀戮，没有流血，却用一种近乎神明的方式，宣判了他的死刑。
从那天起，夜星这个名字，就成了威廉心中不可提及的禁忌，成了整个永夜组织最高级别的S级档案，代号“神明”。
秘闻社也经此一役，一战成名，奠定了在情报界无可撼动的地位。
威廉的思绪从回忆中抽离。
他看着手机上那张熟悉的，让他心胆俱裂的卡通头像，浑身抖得如同风中落叶。
他立刻按下了通话键。
电话几乎是瞬间就被接通了。
“神……不，夜星先生！这是一个误会！一个天大的误会！”
威廉的声音因为极度的恐惧而变得尖锐扭曲，连他最擅长的伦敦腔都变了调。
电话那头，传来一个带着几分慵懒的，仿佛刚刚睡醒的声音。
“威廉。”
“我记得我跟你说过，大夏是我的禁区。”
楚尘的声音很平淡，听不出喜怒。
但就是这种平淡，让威廉感觉自己仿佛被扔进了极地的冰海里。
“是的！是的！我记得！我发誓我记得！”
威廉的声音带着哭腔。
“我绝不可能接取任何关于您的任务！这一定是哪个该死的混蛋绕过了平台的审核！我马上就去查！我一定把那个发布任务的杂碎给您揪出来！”
“我保证！永夜会给您一个满意的交代！”
楚尘没有说话，只是安静地听着。
电话那头的沉默，对威廉来说，是比任何酷刑都更可怕的煎熬。
几秒钟后，楚尘的声音才再次响起。
“我给你三天时间。”
“把发布任务的人，还有所有接了任务，准备入境的虫子，名单全部发给我。”
“做不到的话，你知道后果。”
说完，楚含便干脆地挂断了电话。
威廉握着手机，整个人像是刚从水里捞出来一样，浑身都被冷汗浸透。
他甚至来不及擦一把脸，就连滚带爬地冲出了小吃店，留下了一桌子还没来得及品尝的美味，和一脸错愕的火锅店老板。
咖啡馆里。
楚尘收起手机，脸上的表情无悲无喜。
他低头看了一眼地上那个已经昏死过去的杀手，眼神里没有丝毫波澜。
他拿出另一部手机，拨通了一个号码。
“王叔，我这儿有点垃圾需要处理一下。”
“对，人形的，活的。”
“地址我发你。”
挂断电话，楚尘走到吧台边，看着那柄深深嵌入台面的飞刀，有些心疼地叹了口气。
这乌木吧台，可是他花了不少钱定制的。
不到二十分钟，几辆没有任何标识的黑色商务车，无声地停在了咖啡馆门口。
一个身形硬朗，面容坚毅的中年男人，带着几名神情肃穆的队员，快步走了进来。
“你小子，每次都给我找点新花样。”
王叔一进门，就看到了地上的黑衣人，还有一片狼藉的吧台，眉头顿时皱了起来。
他身后的队员立刻上前，动作娴熟地给杀手戴上特制的手铐，并且开始检查现场。
“王叔，这可不赖我。”
楚尘摊了摊手，一脸无辜。
“是麻烦主动找上我的。”
一名队员走过来，压低声音向王叔汇报。
“是永夜的人，代号‘幽灵’，世界杀手榜排名第十九。”
“一招制服，手法干净利落，锁骨和手腕粉碎性骨折，下颌骨脱臼，人没死，但已经彻底废了。”
王叔的眼神里闪过一丝惊讶。
他看向楚尘，神情变得严肃起来。
“到底怎么回事？”
楚尘把刚才发生的事情，简单说了一遍。
“永夜？”
王叔的眉头皱得更深了。
“谁会花这么大的代价，请永夜的顶级杀手来对付你？”
楚尘走到落地窗前，看着窗外已经彻底沉寂下来的夜色。
“我这人有个好习惯。”
他的声音很轻，却清晰地传到了王叔的耳朵里。
“有仇的，能当场报的都报了。”
“报不了的，后面也找机会解决了。”
他转过身，脸上露出一抹玩味的笑容。
“算来算去，最近也就得罪了皇甫家那只老狐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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