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1章 闲谈甚欢

翌日，秋阳高照，天气晴好。用过早膳，将府中一些积压的、需要她过目的家务事简单处理了一下，映雪的心情便如同这窗外的阳光一般，明媚起来。

她特意吩咐小厨房准备了程思怡爱吃的几样点心和时新果子，又让玉灵将昨日从西北带回来的几个大箱子都打开，把准备送给程思怡和允琛的东西一一挑选出来，摆在暖阁的榻上和小几上。

刚收拾妥当，院外就传来了程思怡清亮又带着点急切的声音：“映雪姐！我们来了！”  话音未落，人已经像一阵风似的卷了进来。

她今日穿了身方便行动的洋装，精神十足，身后跟着的乳母怀里，抱着虎头虎脑、正咿咿呀呀学语的顾允琛。

“快进来，正等着你们呢！”  映雪笑着迎上前，先是从乳母手里接过沉甸甸的允琛，喜爱地掂了掂，“哎哟，我们允琛又壮实了，这小胳膊真有劲儿。”  小家伙也不认生，睁着乌溜溜的大眼睛看着映雪，咧开没牙的小嘴就笑了。

程思怡凑过来，捏了捏儿子胖乎乎的脸蛋，笑道：“可不是，可能吃了，比他爹还能吃！盈儿呢？我都想她了！”

“母亲想得紧，昨晚就接过去了，怕是还要再住一两日才舍得送回来。”  映雪解释道，引着程思怡到暖阁榻上坐下。

玉灵奉上香茶和点心。程思怡也不客气，拈起一块豌豆黄就吃，眼睛却已经好奇地瞄上了榻上和小几上那些琳琅满目的东西：“映雪姐，这些都是从西北带回来的？快给我瞧瞧！”

映雪见她那迫不及待的样子，不由莞尔，将允琛交还给乳母带到一旁玩，便开始一一介绍起来：“这匹料子，是陇州本地产的驼绒，又轻又软还极暖和，颜色也鲜亮，给你做件冬天的大衣或是斗篷都极好。”  她拿起一匹杏粉色的驼绒料子递给程思怡。

程思怡接过，摩挲着那异常柔软的触感，惊喜道：“呀！真软和！这颜色也衬我！比北平瑞蚨祥的洋货呢子也不差！”

“还有这个，”映雪又拿起一个精致的木盒，打开里面是一套用西北特产的白玉髓和绿松石镶嵌而成的头面首饰，样式带着浓厚的异域风情，古朴而别致，

“这套首饰，我看着别致，就给你带了一套。平日里戴或许夸张了些，但过年节或是赴宴，搭配好了，定是独一份的。”

“真漂亮！”程思怡拿起一支簪子细细看着，爱不释手，“还是映雪姐你眼光好！”

接着，映雪又拿出给允琛的东西：几顶用上好羔羊皮做的小帽子，毛茸茸的极其可爱；一双小巧的、靴筒上绣着雄鹰图案的皮靴；还有好几个色彩鲜艳、造型质朴的西北泥塑玩具，有小马、小骆驼，栩栩如生。

“这靴子真精神！这帽子戴着肯定暖和！”程思怡拿着小靴子在小允琛脚上比划，小家伙也兴奋地蹬着小腿。“还有这泥塑，可比北平那些瓷娃娃有意思多了！”

最后，映雪还拿出了许多西北的吃食特产：大包的枸杞、红枣、牦牛肉干，还有几种程思怡没见过的、用当地果子做的蜜饯和果脯。

“这肉干看着就好吃！回头让正泽下酒！”程思怡拿起一块牦牛肉干闻了闻，一脸的馋相，逗得映雪直笑。

两人相谈甚欢，程思怡一边摆弄着礼物，一边叽叽喳喳地问着西北的见闻。映雪便细细地跟她描述西北的辽阔风光，戈壁的苍凉，夜空的璀璨，以及婚礼上那动人的一幕。

“……你是没看到，何晏臣坐在钢琴前，意容拉着大提琴，那琴声……真是无法用言语形容。”映雪眼中带着回忆的柔光，“他们俩，能走到今天，太不容易了。”

程思怡听得入了神，托着腮帮子，感慨道：“真像是戏文里的故事！历经磨难，终成眷属。意容姐姐也算是苦尽甘来了。”

她顿了顿，又促狭地看向映雪，压低声音笑道，“映雪姐，那你和盛督军呢？这一路上，就只顾着看风景了？就没发生点……别的？”

映雪被她问得脸颊微红，嗔怪地瞪了她一眼：“你这丫头，成了婚生了子，嘴倒是愈发没个把门的了！能有什么别的？不过是……他陪着我们母女，多走了几个地方，多看了一些景致罢了。”

话虽如此，但她眼角眉梢那不经意间流露出的、混合着满足与柔和的神情，却逃不过程思怡的眼睛。

程思怡了然地嘻嘻一笑，也不再追问，转而拿起一块蜜饯放入口中，满足地眯起了眼：“真甜！”

暖阁内，茶香袅袅，笑语不断。孩子在一旁或玩玩具，或咿呀学语，更添生气。

阳光透过玻璃窗，暖融融地照在那些充满西北风情的礼物上，也照在两位好友亲密无间的笑脸上。

这乱世之中的一方小小天地，因着真挚的友情和分享的喜悦，而显得格外温暖动人。

对于映雪而言，回到北平后那一点点的不适应和空落，在此刻，已被程思怡带来的热闹与温暖彻底驱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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